我(I)
是字母表的头号老大,英文的第一个词,心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感情的首要对象。以语法而言,“我”是一个代词,属于第一人称单数。据称它的复数形式是“我们”,关于到底怎么可能有一个以上的“我自己”,语法学家看样子是很明白的,而我作为这部无出其右的词典的作者,却不大明了。两个“我自己”的概念不好想象,却是很好玩。坦诚而风趣地运用“我”字,是了不起的作家超越那些糟透了的作家的地方,那帮糟透了的作家在提着“我”这个词时,老是躲躲闪闪,犹如小偷东张西望地遮掩偷窃的东西一样。
灵液(ichor)
希腊人认为,那是男神和女神身上用以取代血液的一种奇妙的液体。不过医生们认为,那就是血。
好靓的维纳斯,被“敌恶摸得死”刺中,她沉静地止住这位疯狂的将领,“莽撞的家伙,看清楚,倒霉的到底是谁——我喷出的灵液已漂白你的灵魂!”
——骂你·剁客
偶像破坏者(iconoclast)
一个砸倒偶像的人。偶像崇拜者对他的行动很是不满,激愤地指责他只会破坏,不能建设。原来这群可怜的人们渴望用别的什么偶像代替被他打掉脑袋的那些偶像。偶像破坏者说:“你们以后将不再有任何偶像,因为你们用不着了。谁要是胆敢在这里立偶像,我就把他的头按下去,一屁股坐上去,让他呱呱乱叫。”
白痴(idiot)
一个了不得的大种族。白痴一族在人类事务中的影响历来是起支配作用的。白痴的活动不束缚在任何特殊的思想和行动范围,正好相反,它“充斥着人类的全部活动天地并决定一切。”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一句话,他的决定不可申诉。是他敲定了观念和趣味的摩登概念,是他圈定了说话的种种极限,也是他用严酷的禁忌使人们无胆量蠢蠢欲动。
懒惰(idleness)
这是一处专门供人仿效的农场,在这里,魔鬼播下了新式罪恶的实验种子以增加恶行的大面积推广。
偶像崇拜者(idolater)
这人主要把偶像当成大理石基座上面的那个玩意,而不是银币上刻出的那个玩意。
笨人(ignoramus)
这是一个对你自己熟悉的某种知识一无所知、却竟然对你一无所知的某种知识了如指掌的家伙。
哑哑是个笨人,咕哝则是一个名学者。某天咕哝指责哑哑:“笨人要更加谦虚,大学的知识你一点也没有。”哑哑反击咕哝:“你别那么张狂,沾沾自喜,自我陶醉,大学教育我不感兴趣,关于你的事情我却一清二楚。”
——剥擂你
光照派(Illuminati)
十六世纪末尾西班牙的一伙异端分子;这绰号的来历是这样,他们声称自己被上帝的光芒照射并启发过,因此,他们具有极为特殊的智力。
卓越(illustrious)
刚好作为泄愤的靶子,让怨恨、嫉妒和流言蜚语一箭又一箭地射穿。
想象(imaginotion)
这是一种塞满真实的库房,为诗人和骗子合伙享用。
低能(imbecility)
这是神赐予的一种感觉,或是激励批评家对本辞典吹毛求疵的圣火。
移民(immigrant)
这是一个脑袋不开窍的家伙,他误以为一个国家比另一个国家要好。
不谦虚的(immodest)
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价值,对别人的价值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很久很久以前,在波斯首都伊斯法罕有一个人,看相先生惊叹:“你的头大大地不凡。”
他谦卑的头盖骨高高凸起(人们说,这是天赋异禀)。钻出乱蓬蓬的头发丛,有如山的尖顶。在整个首都,他最斯斯文文,人们羡慕地看着他走过,如此温和,这样恭顺,尘世数一,地球无二。但他鼓起的头顶,天天上长,高耸入云,雄伟、辉煌,像一座活动的清真寺尖塔。在首都人们推崇他头骨个个如醉似狂,日吹月擂,他也禁不住自夸。国王终于惹怒了,派出了心腹使者,“这是大王赠你的厚礼,一根绞索,一条装尸的口袋。”
在整个首都,他最不走运。叹息地接受了国王的礼遇:“不虚此生,谦逊让我万古留名。”
——熟客儿·马扶烙
不道德的(immoral)
就是“划不来”、“犯不上”。从长远及已有的大批量案例来看,如果人们认为它是划不来的,结果它肯定会被说成是错误的、邪恶的、不道德的。假如人类的是非观不是以是否划算为地基的,而是建立在别的什么玩意之上,假如人类的行为本身确有一种独立于它们的结果之外的道德意义——那么哲学就全是撒谎,而理性不过是偏执狂。
不朽(immortality)
为了这么个玩意,多少人痛哭流涕,多少人跪拜不停,人们争吵、欺骗,打杀不休,就为了它对自己行注目礼,为了这个小小的玩具,人们豪气冲天地把生命献祭,然后永远地躺在坟里。
——各撒拉死咳·焦胡神父
钉刑(impale)
这是一个俗气的讲法,指用某种武器刺穿某物并让武器滞留在伤口里。不过,这种说法不很精确。“钉刑”严格地讲是用一根长矛竖立起来把受刑者插上去,人死了仍端坐在上面。这是一种在古代国家广受欢迎的刑罚,在中国和亚洲其它地方至今深受赞誉。在15世纪初,这种“钉刑”大批用于让异教徒改邪归正。“恶儿克拉肤”称为“坐悔过凳”,平民则津津有味地叫“骑独脚马”。据“怒得喂稀·吓儿只瞒”说,在中国西藏钉刑被看成是处理叛教者最美妙的手法。尽管中国人有时用钉刑热情款待世俗的囚犯,但主要用来惩戒亵渎神圣的家伙。对受刑者而言,受皮肉之苦是因为世俗之罪,还是因为冒犯神圣。倒是没有什么差别。但他能把自己想象成“正宗教堂”的尖塔的一个风向标,料想他一定会感到欣慰。
公正地(impartial)
对发生争执的双方或相对立的两种看法进行一番观察,看不出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就采取中立态度对任何一方都支持。
无瑕的(impecable)
就是轻易发现不了。
顽固(impenitence)
就时间而论,就是夹在犯罪事实与严厉处置之间的一种心情。
不虔诚(impiety)
对我的神表示不敬。
按手礼(imposition)
把手放上去表示祝福或者奉献——这在许多教派里很是常见,不过,“偷盗派”在行按手礼时表现得最为率真,坦荡。
“放好你的双手,合十顶礼!”牧师、神父、阿訇唠叨个不停。“你的金币和属地,将其奉献于圣典法事,虔诚发誓,双手合十。”
——剥落·糖咳死
冒名顶替者(impostor)
在追名逐利时,撞到一起的对头。
不可能(improbability)
他讲经历时姿态肃穆,沉静的脸上夹着一丝伤感。如果你平心静气地想一下,那经历不可能存在,荒唐!但被蛊惑的听众啧啧称奇,赞叹不停,说那是他们听过的最感人的事迹。
只有一个人如聋似哑,毫无反应,毫不动情。于是所有人都转向他,从手到脚严察细看,发现他并没激动地死去,可他干嘛一声不吭,像一个没有内囊的空壳,“奇怪!奇怪!”一个人叫道,“你没觉得那故事的美妙?”他像从梦中惊醒,抬起双眼,若无其事地瞅瞅大家,惬意地把脚跷上壁炉架,说:“我自己也是老骗子,这没啥意思。”
无远见(improvidence)
用未来的收入支付现在的花销。
即席诗人(improvisator)
这家伙在写诗时快活无比,朗诵时颓丧消沉——赞美者比想象的差太远了。
轻率(impudence)
厚颜无耻、粗蠢蛮横苟合所生出来的一个矮小、丑陋的私生子。
免罪(impunity)
和“财富”同义。
不能接纳的(inadmissible)
不值得考虑的。经常用来指一些种类的证据,法官们以为不宜让陪审团了解,因此就自作主张把它们排除,在审案过程中不予考察。传闻证据是不能接纳的,因为传闻证据的最初提供者既没宣誓,也未经法庭审查。但是,大部分每天都在进行的军事、政治、商业等方面的重大举措,都是以传闻为根据的。世界上没有哪一种宗教不以传闻作为奠基石的。“天启”之说也是一种传闻,关于《圣经》是上帝的语录的说法,我们也只能以古代早已死去的人们那里寻求依据,这些人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们都糊里糊涂,他们究竟作过没有任何意义上的起誓就更无从考察。按照美国现存的证据引证制度,《圣经》中所有的事迹,没有哪一件有能为法庭认可的牢靠物证。我们既不能证明历史上曾发生过“不能害母”之战,也不能证实确有“求你死·该杀”其人,同样也证明不了“哑述”王国。
由于公正的法庭的记录是可信赖的,因此,极容易证明世界上一度存在过法力无边的罪恶魔术师,而且他们曾深深地祸害人类。法庭曾凭据某些证据(包括忏悔)宣称有些女人犯有施行巫术之罪,然后处死了她们。那些证据不仅在当年是无可置疑的,而且在今天也无懈可击。法官们以这样的证据为依据做出的决定在逻辑和法律上都是叫呱呱的。在法庭所判的全部案件中,没有什么比对巫术和魔法的指控更证据充实的了,很多人因此丢掉了性命。如果根本没有女巫,那人类的证据与人类的理智将一文不值。
不适当(inappropviateness)
狗们在教堂里追逐打斗时,仍然做圣事。
不妙地(inauspiciously)
预兆不佳,似有凶险。古罗马人每逢要干什么大事,都要先请占卜师或先知们预测吉凶。他们最宠爱、也是最有用的占卜方式是观察鸟儿的飞翔——由此得到的预兆叫“auspices”。但是不少辞典编纂家都将此字“auspices”(通常以复数形式出现)赋予“赞助”或“经营”之意,记者大人们更以此意用在新闻报导中,如“这次狂欢节是在‘腹中空空骑士团’赞助主持下进行的”等等。
古罗马时代的一天,一个奴隶在向占卜师打探:“请您告诉我,如果……”占卜师轻轻一笑,表示拒绝,摊开他的痉挛的双手,那上面长满了触目惊心的疥癣。识相的奴隶,赶紧递上一枚闪亮的银币。极大地延缓了占卜师难耐的搔痒。于是,奴隶再次凑上去:“今晚我将进行一次令人震惊的行动,请问神是何吉凶,成还是败?”占卜师正要再拦,奴隶又亮出金币一枚,金光灿烂,惹人深爱。金币在手,占卜师喜气洋洋地开言:“稍息,我这就问神去。”腾云驾雾般,占卜师奔向后院,袖子一撸,大声叫唤:“嘶噢。”蹲在树上的圣鸟——孔雀,成双结对,纷纷飞起四处盘旋,越过院墙。占卜师观毕,返回前殿,开金口吐玉言,称:“我的孩子,听清楚,根据圣鸟飞行的暗示,熄灭你的企图,它成不了事。”奴隶听完快快而去,垂头丧气放弃他的秘密行动,要问他想干啥?原来就是:他想清理整顿后院,把这群圣鸟一网打尽。
——各撒拉死咳·焦胡神父
熏香(incense)
这玩意在宗教祭祀中,嗜好对你的鼻子进行布道。
收入(income)
衡量一个人能否值得敬重的合理的本能的标准,通常大伙所接受的其他各种标准都是造作的、随意的、荒谬的。正如“系可罚死·可你说拿踢儿”爵士所说,财富的真正用处,不过是带来金钱。不管财富体现为哪种形态——金币、土地、房产、商品或其他所有能给拥有者带来利益的东西。最终回归到金钱。荣耀、头衔、高位或与权贵人物的交际,同样也是以金钱为终极关怀的。因此,任何东西是否有用,当然都是由它能否带来金钱决定的,它的拥有者的社会地位也取决于此。领地广大却颗粒无收的地主老爷,不管他的庄园是多么源远流长,他和日进斗金的人相比实在是人微言轻。身居要职却囊中空空之辈,即便是国王的重臣,和财大气粗的富豪相比,也要委屈求全,被视为低贱之人。
势不两立(incompatibility)
在夫妻间,它实际上是指相同的志趣,尤其指那种两人都想支使对方的嗜好。一个小心翼翼只在床头屋角活动的顺着眼的主妇,也会势不两立,它以至于让这样的贤女都戴上一撮男人的胡须。
不共戴天(incompossible)
不能和别人共同生存。如果世界只能装得下两个东西中的一个,而没有足够的地方同时接纳两个,那么这两个东西就不共戴天——比如,“划尔疼·烩疼蛮”的诗与上帝对人的怜惜,两者就不共戴天。从实际意义上而言。“势不两立”与“不共戴天”二个词,相互辅助,差别不那大,正如略嫌粗野地说:“小子,要小心点,老子要宰了你。”也可文质彬彬地说:“先生,对不起,我们很难共存。”这两者传递的意思是一样的。
不可思议(incomprehensibility)
这是神的主要特点之一。
痛苦之极的(inconsolable)
仅仅在丧失亲人那一瞬。
反复无常(inconstancy)
请参阅“女人”一词。
合并(incorporation)
一种把乌七八糟的各色人等组成一个名叫公司的虚拟之物的行为,目的是为了使他们不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背负什么责任。张三、李四和王二麻子合伙办起一个公司,张三是强盗,李四是小偷,王二麻子是骗子。他们共同决定,共同行动,在公司的招牌下把坏事做绝了,但他们本人是不受指责的。
孵卵(incubate)
蹲下,坐正,压好。一般而言,孵卵指从蛋中把家禽孵化出来,即使用的是人工方法也是如此。
“你没法否认,”
一只母鸡对一个聪明人说,
“我们几乎是同类,你和我,
至少在各自的工作上是一致的。”
“咱们都是撒旦(傻蛋)!”聪明人回应道。
“哦,太妙了!我们都热衷于坐在他人身上,
我坐的是蛋,你坐的是同伙。”
——瞧·急不死
梦魔(incubus)
这是一种很不正经的魔鬼,也许时至今日还没有完全灭绝,它们昼伏夜出,风流快活。要了解梦魔的详情,请读“扑肉她说是”所著的《魔鬼全书》(巴黎,1328),其中稀奇古怪的东西多极了,那数不过来的怪诞之事若是编入供公立中学学生使用的辞典中,将是极不雅观的。
据“畏客多·女阁”说,在海上多种岛屿上,魔鬼“傻蛋”深受妇女们的娇颜的引诱,而沉迷的程度显然比在其他地方深入得多,因此,他有时就装扮梦魔寻找快感,结果使那些想信守妇德的淑女贵妇深感不妥,很不好办。其中有一位贞妇于是向牧师求教,问如何才能在黑暗中把自己的丈夫和粗野的梦魔区分清楚。牧师告诉她,可以摸一摸对方的额头,看看是不是长有角。至于这种检验法能否奏效,可是“女阁”先生还缺了点侠肝义胆,不敢显露一丝儿疑虑。
在职的(incumbent)
这是一个对职责之外的事情有着最强烈的兴致的人。
优柔寡断(indecision)
优柔寡断是成功的主要因素。“唾骂厮·布怒播得”爵士声明:“由于啥都不做,只面临一种选择,而想去做些什么则面临多种抉择,无疑其中只有一种选择是恰当的,因此,因优柔寡断而裹足不前的人和奋勇前进的人相比,走入岐途的危险少许多。”——这是对优柔寡断的好处的最清楚而令人惬意的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