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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槐柳林韩沫刺黄虎 礼灵道彦章射南将

光韵二十四年,李节四十三年七月,郎仪率领新楚蒙山等地兵马率先启程,途经川门将刘友所积粮草全部起运,前往平抵与徐堡会和,先使人往茗菱下战书,相约在五界原决战,徐堡就寻赵御劝曰:“王上将老之人,孤军在此不明形势,若去决战是自寻死地也。”御曰:“王上恃勇而来,七月暑节天气竟然连日行军百里,刘城主粮草准备不全,王上竟下军令每人一日一餐,又亲自以身作则,三军多疲,若相约决战胜算无几,吾正为此事烦心。”堡曰:“愿与总管同劝王上,先等梁王再议决战。”

赵御从之,同往帅营,郎仪教请进入,堡曰:“堡常与畏庄为师,常闻蔡地有人好养牲犊,为约草粮乃谓犊曰:家中食物无多,且少食之,吾知其中有难,愿与甘等同受之罪。此一连数日,辰时饮水,幕后食菜,一连月余犊乃自毙,后世言曰:一人能受之罪,云众非所能为也。”⑤②仪曰:“将军话里有话说个明白,吾不懂什么畏庄的事。”堡曰:“王上自山东而至,日行千里,粮草不敷,三军且多疲惫,如此与南军决战,纵有百万亦不能胜,何况此处不到十万之兵耶?”仪曰:“将军之意如何?”堡曰:“先守平抵,等梁王兵到,再言决战不晚。”郎仪呵呵冷笑,其长子郎秀,乃纨绔之子也,曰:“区区败将何有颜面在此献言献策耶?”言毕堂下文武都笑。

‖⑤②蔡人养犊-注:典出《畏子》庄云篇,说的是在蔡这个地方有户以养牛为业的人家,为了节约成本跟牛说:“家中的粮食不多了,都少吃一点吧,我知道这是件很难的事情,但是我愿意与你们一同来承担。”说完在这之后,每天只给牛早晨喝一点水,傍晚吃一点菜,他自己也是这样做的,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牛自己就饿死了,畏庄听到这件事后就对弟子们说:“人和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更何况是牲畜呢?一个人能承受的罪却要大众来和自己一起承担,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啊。”‖

徐堡满面羞惭,自退三步不再说话,御曰:“南军数十万之众已攻取靖西全境,兵势正盛,王上虽有精锐之师能破狂寇,且等些时日,与梁王同出尚且为时不晚。”仪曰:“二位之意吾自知晓,然主上亲口所言,不要固守,汝二人先退下,待吾破了南军再来说话。”赵御无言正退,刚要走开,忽见徐堡上前几步曰:“为臣不谏者至死之罪,王上有恩遇之义,堡敢不竭尽所能效忠主上,南军兵多将广,谋臣如雨,若轻易出战是驱蝼蚁撼动苍天,必败无疑,王上三思而为。”说罢低头拱手以为劝谏,郎仪大怒,一口粗气喘不上来,拍案叫喊,以手指画曰:“败军之将,丢失数十州城之罪吾不追究,若依主上之意早将汝斩首谢罪,今不思悔改,动摇军心,吾必留不得汝。”言毕喝令左右将其推出斩首,众将皆劝,御曰:“决战在即,先斩大将于军不利,不如待得胜之日再来理会。”郎仪从其言,先使左右将徐堡打三十军棍,下在狱中。

话分两头,且说白禄自从得了方唐,在城内商议战守,从韩沫之言,先将大队兵马迁往茗菱,将关隘加固以为根据,等李节前来,进可攻退可守,在城内等了几日,听闻郎仪率军前来,谓群臣曰:“吾知郎仪此人骄傲自大,为北国长者,倚老卖老,今此人来吾无忧矣。”不等数日又见郎仪来差人下战书,相约在五界原决战,问左右曰:“战与不战,汝等之意若何?”鲂曰:“郎仪虽不足惧,然征战者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如在此防御,等北军来攻以为保险。”王颜臣曰:“北军初至,兵势不盛,若见吾不出必以为怯,何况郎仪年老将死之人,自认无敌,正可与其决战,此乃天赐之胜,盟主却不可错过。”白禄又问群臣,众有附议战者,有赞同守者争论不休。

白禄心中自有主意,暗自窃喜,抬头一见,看到楚承韩沫在角落里呆着不说话,曰:“炎通何故一言不发?”沫曰:“盟主心中早有主意,何必再问?”禄曰:“吾有何主意,请炎通试言之。”沫曰:“李节分两支兵马南北而进,分首尾之势前来决战,此乃劲敌也,郎仪骄傲自大,孤军而进请求决战,正是天赐良机,若假以时日两军合为,何以得胜?此所谓盟主所谋者也。”白禄点头笑曰:“炎通之言正合吾意。”言毕吩咐徐靖辛仁点十万兵前往五界原,令北军信使返回,约定在后日决战,郎仪听闻,曰:“来了便好,吾正愁他不来,传令三军,不用等到明日,今日便往五界原布阵。”御曰:“此乃白禄激将之策也,王上却不可轻举妄动。”郎仪不听,不要赵御随军,待中午饭饱率,先出马前往五界原,营寨城池都不用重兵防御,徐靖点兵十万,吩咐鸣金收兵,鼓角佯败,又令雷昆领五千军换上北军服饰,打着平抵守将蔡朝旗号,走小路前往北军营寨,放一把火烧净,令楚承领五千军与雷昆一同,也换上北军服饰,打着北军景鸢旗号攻打平抵,旦日白禄自领十万大军前往五界原与郎仪对垒,但见:

衣甲透亮,旗帜鲜明,南北各十万精锐在此决一死战。刀枪剑戟各摆一堂,如木如林,参差不一。强弓硬弩,各排一方,如积如累,多如砂石。前方马上一行战将,红绿蓝黑紫,白灰橙桃彩,十色不整旗袍,如假如幻,天上鸟端自飞着,听到地上如雷之声也先自躲了。林中虎豹豺狼看见地上一群凶脸大兽也先自逃了。

白禄在马上曰:“老人家不在家乡安享富贵,还要行军作战,可叹北土数百州城已无人矣。”仪曰:“汝乃小儿之言,吾在军中数十年征战东西,哪里有你?如今不谙世面,偶得小胜便以为古往未过之功,今日要汝灰飞烟灭,再不敢恣意妄为。”禄曰:“汝有十万兵,吾不要以多胜少,与汝同般一样,若不斩汝首,自退还靖西,永不相犯。”仪曰:“若不斩汝首,吾亦愿自退山东,再不出山。”二人拔剑对指,两军鼓角响起准备厮杀,不过一时,那绿树之翠林变成残阳之映红,清澈见底之河水变成血染之红浆。白禄见差不多时乃传令鸣金,郎仪见南军败逃,随即下令攻城,走过不到十里相遇一队兵马,打着辛义旗号,两军厮杀一阵,辛义敌不过败逃返回。

郎仪见此乃停止进军,鸢曰:“南军败了两阵退无可守,王上正可进兵,奈何返回?”仪曰:“南军欲数断而战,如何瞒得过吾,若再前往,恐不能到达茗菱城下兵将已失。”景鸢唱了句王上高见,领军返回,相距大营四十里处,细作曰:“不知从何处来一队兵马,打着蔡朝将军旗号来攻我营。”郎仪吃了一惊,插话曰:“粮草如何?”细作大哭流泪曰:“全部烧尽矣。”郎仪听闻,那心中有股怒火急的涌上来,勉强下马,属下皆来搀扶,行不过数里,见前方大队兵马打着蔡朝旗号,郎仪恨得牙根痒,就令景鸢领三千军前去截杀,景鸢领命前去,两队厮杀一阵,雷昆敌不过暂退,景鸢回复如此,郎仪见粮草全无,兵马损失大半,自知不能进兵,遂令返回平抵,在城下叫门,楚承在城上下令放箭,射死了前部先锋景鸢,郎仪见中计,懊悔无及,眼见着平抵不保,随即吐血数口昏死过去,左右急忙来救,三军各自逃命,踩踏致死者不计其数。

却说彦章,字盛武,祖籍川门人,年六十一岁,武艺虽不精湛,但能开二石之弓,百射全中,手下有一员大将名唤黄虎,字可汗,平时不带盔甲,天生的一副大光头,浑身黝黑,非人类之像,铅州甜井人,使把弯矛枪,重七十斤,有万夫不当之勇,盛章用此人做先锋,只点铅州兵马,其余的都不用带,前往川门要粮,友曰:“禹王已全部起运,吾只是属下不敢不从。”丞曰:“形势紧急,不如广征新慧会水之粮以解此危。”章曰:“何必紧张,禹王自有谋略,素爱单独进军,何必去管,吾只在此等刘城主准备。”徐丞劝谏无果,每日催促刘友准备,一连十日方才准备妥当。

彦章拿了粮准备进军,每日迟缓并不着急,徐丞几次劝谏,盛章尽皆搪塞,好歹半月得过至靖西交界,听闻郎仪在吐竹,遂不进军,先至吐竹,亲去问候曰:“王上进军在先,何故在此停驻不前?”郎仪每日在吐竹寻思兵败之耻,城内四处流传谚语曰:‘蔡人养犊、郎仪行军,乃宇内可笑之事也。’心中万分羞惭,此番彦章前来又有取笑之意,心怒而不敢言,盛章见此无趣,遂将郎仪属下全部收了,也先使人往南军处下战书,后领三军前往城外二十里安营,以为久远。楚韩驻守在平抵,听闻梁王下战书,承曰:“白盟主与三路军皆在茗菱,是否坚守数日,等待援兵?”沫曰:“梁王虽不足惧,然其属下有员大将,名唤黄虎,乃铅州甜井人,使把弯矛枪,有万夫不当之勇,若能先斩此人,梁王所援之军容易破也。”承曰:“先生有何计策能斩此人?”沫曰:“明日且先出战,会一会此人。”楚承从之,点两千军出城与彦章相对,章曰:“汝乃黄口小儿,非天兵敌手,快唤白氏老贼来。”言毕唤黄虎出马,视其人:

身长九尺,膀大腰圆,一脸恶人像,细观非常类,魁梧堪比天将,形似厉鬼,身穿金铃黄金甲,脚上铜麻一字靴,坐下嘶风大黄马,手提七十斤重弯矛枪,头上光秃秃一片,两耳穿孔带圆环,视若一见真吓人,不教猛汉敢出门。

拍马向前曰:“吾乃铅州黄虎,谁敢来与我决一死战?”韩槐韩检两兄弟应声前往,从左右一起杀过去,黄虎把马前进,转过头来,一枪将韩槐刺落马下,韩检吃了一惊,自知不敌,落荒而逃,黄虎急忙追上,韩沫在身后瞧见,一支冷箭向黄虎射去,黄虎眼快,一个侧身躲了过了,彦章见南军放冷箭,遂取大弓,拉上箭矢,只听嗖一声响,韩检中箭落马而死,大叫曰:“贼将休放冷箭,今日便将汝等一个个全部斩了。”言毕大笑,韩沫正无计可施,见军中大将阿什满不等军令,先出马曰:“吾乃阿什满。”黄虎不说话,拍马冲过,两将交锋,打了一百回合不分胜负,东西鼓角齐鸣,呐喊喝彩,三军将士看的呆了,纷纷移步向前抬头观望,彦章恐黄虎有失,鸣金收兵,楚承亦恐阿什满有失,也鸣金收兵,黄虎返回本阵曰:“将下正杀的舒心,王上何故鸣金?”彦章诉说如此,黄虎不从,定要厮杀,阿什满返回城内收起吊桥,也问楚承曰:“北将已力不从心,吾正要斩了此人,将军何故鸣金?”楚承说是如此,阿什满亦不从令。

二人正僵持间,黄虎单枪匹马来到城下,大喊曰:“南将快快出城,今日定要与汝分出胜负。”阿什满大怒,不听军令,令将士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左右不敢不从,阿什满换匹劣马出城来战,二将又打了一百回合不分胜负,黄虎见不能得胜,把马放到一边曰:“马力已乏,敢下马来战否?”阿什满不慌不忙,跳下马来,二人把兵器丢在一边,徒手厮打,楚承听到消息率军出城助战,只见黄虎一拳将阿什满额头打中,阿什满忍着疼,回手一拳将黄虎门牙打掉两个,二人扭在一起,铠甲厮成碎片,只是不放,楚承恐阿什满有失,一声令下冲杀出去,二将分开,彦章见南军来战,吹起鼓角准备攻城,两军厮杀一阵,楚承敌不过乃鸣金收兵,彦章见其败退亦不来攻。

楚承心知不能得胜,遂在城门楼上挂起免战牌,传使前往茗菱,要白盟主早发援兵,又谓韩沫曰:“先生所言,若破北军先斩黄虎,今已兵临城下,黄虎又敌不过,如之奈何?”韩沫被问住,无计可施,请求前往茗菱相助白盟主,楚承从其言,韩沫得了书信,自带几个随从超小路前往茗菱,中间路过一片树林,徘徊几时,问左右曰:“此何处也?”左右曰:“此乃平抵境内,名唤茂华山,中间有片树林,其中多槐柳树木,甚是高大,因此得名槐柳林。”韩沫大喜曰:“若斩黄虎全在此处。”左右不知其意,沫曰:“此行不去茗菱,返回平抵。”左右听令前往,楚承在城内等了多日不见援军,也不见北军来攻,正着急时,属下曰:“侍丞在门外请求相见。”承曰:“带来多少兵马?”属下曰:“只有侍丞随行数人,并无援兵。”楚承大怪之,不等韩沫进府,亲自去接曰:“炎通此行如何?”沫曰:“沫在途中思得一计,必能斩黄虎之首。”

楚承急问,韩沫在其耳边说话如此,楚承大喜,当晚命令城内所属悄悄出城,又将免战牌撤下,城墙上每五步站立一名军士,白日不动,晚上点起火把,昼日不散,细作将此消息告诉彦章,丞曰:“南军多诡计,不如等待时日,以观后事。”彦章从之,等了两日不见动静,大怒曰:“楚承必是担心孤城难守,故留此疑兵,若使其逃往茗菱是纵虎归山。”言毕不听徐丞所言,传令攻城,城内无守军,不用半时便破城而入,抓了几个兵卒,问曰:“汝家主帅在何处?”或曰:“楚将军昨晚已出城去了,要我等在城墙上守。”彦章拍案大怒,骂徐丞曰:“汝只想到白禄率兵来救,却不曾想到楚承弃城而逃,有何话说?”原来徐丞曾上书请求缓些时日攻城,白禄必率军来救,到时埋伏其中必获全胜,不料白禄未至楚承却不战而逃,因此被彦章大骂,虎曰:“事已至此,某愿领五千军前往追之。”彦章从其言,先发五千精锐,令黄虎为主晁勇为副追杀南军,楚承每日迟缓,只等黄虎来追,走到茂华山时,先将数百军士交付韩沫曰:“林中之事全靠先生,承自在山下等候。”韩沫从其言,将数百军士在山口闲转。

黄虎闻声而来,正与韩沫相遇,二将交锋,打了十余合,韩沫不敌败走,黄虎传令追之,在林中走了两时转不出去,又不见南军,勇曰:“此处与五通山临近,地势险恶,不可久留,不如早回。”黄虎从之,原路返回,当走到一个大高坡时,见山边有队兵马打着楚承旗号,虎曰:“找遍全山找不到,原来却在这里。”勇曰:“南军不向西逃窜却在此游荡,不可不防。”虎曰:“南军不识路途,被困在这有何担心。”言毕吹起鼓角,命令上山,韩沫佯装听到动静,回头看去正与黄虎对视,慌忙撤军,黄虎拍马而上,不料山坡陡峭,坐下马上不去,见此情形急忙下马,提起弯矛枪徒步上山,属下瞧见纷纷下马随黄虎追赶,韩沫且战且走,与黄虎战不三五合便跑。

至槐柳林处,黄虎站在原地不动,四处张望,大叫大骂,韩沫见其不留神,从旁杀出,一剑刺过黄虎臂膀,黄虎吃了一惊,当即怒气冲天,提起七十斤重的弯矛枪便来打,二人斗十余合,韩沫只是四处躲避,并不还手,黄虎是个急脾气的人,力气又大,将弯矛枪在林中横着砍,不料林中多槐柳树,高大粗壮,一枪打不准,竟直勾勾的打到一颗槐树里拔不出来,韩沫从旁边出来,照着黄虎心窝里便刺,一招正中,黄虎动弹不得,将韩沫剑一拳打断,又一拳打韩沫,没打到,韩沫见其吐血数口,背靠着弯矛枪一动不动,料其必死无疑,遂下山与楚承会和,诉说经过,晁勇在后追着黄虎找不见了,原来黄虎跑的快,众人追不上,等到槐柳林时黄虎已死多时,晁勇不敢徒留,将黄虎尸身就地收了,返回平抵诉说经过。彦章见此震怒,恨的七窍生烟,将手下谋臣一阵痛骂,庭下尽皆默然,不敢做声,丞曰:“南军诡计多端,今日恐怕不能进兵,不如将此间形势告知主上,再发援军。”章曰:“如此缩首畏尾,岂能征战?吾只恨听了汝等小人之谋,已至如此惨败。”言毕就令徐丞准备粮草,不得进言,又令全城将士明日出发攻打平抵,徐丞方要说话,章曰:“再说打五十军棍。”徐丞默然。

楚韩从茂华山返回,将五千军分作两队在山中埋伏,随身只带弓弩射了便走,彦章追杀楚承十数日,路过一个山头便有埋伏,大军迟缓只追不到,盛章怒不可遏,令五千铁甲在前面开路,三军随后赶到,恨不得眼前到达茗菱,一战而解心中愤怒,楚韩到达茗菱方知白禄已从属下所谋,诉说平抵乃无险小城,不可去救,不如镇守茗菱等彦章来攻,今日果然等到,承曰:“彦章一人之力,不顾三军疲惫要来决战,今被拖在路上,乃天赐良机,若率城中精锐与其决战,大败之,山东必然震动,到时进可攻退可守,北国之势可转弱为强。”忌曰:“彦章既决意来攻,又何必出城决战,不如镇守亦可得胜,时再厮杀亦可成功。”承曰:“彦章在吐竹收众十数万,只凭攻城死伤有数,精锐尚存,到时幡然悔悟,退守蒙山与山东军合为一处,是去小疾而添大患,何可以补救?”禄曰:“诸位之意如何?”汪飓姚让等皆主守,徐靖韩沫等皆主战。

白禄就从楚承所言,令阿什满吕衡为先锋,靖西降兵为前部,与夏文范逸在前指挥,点连城五千军为护卫,其余十城主管在后,相约决战。楚承看见一群文武都去厮杀,却留自己在城内,不禁大惑不解,待群臣散去,密谓白禄曰:“值此正是关键时候,承愿随在军中,甘做小卒。”禄曰:“无霞现在茗菱,与少枫多日不见,吾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与你亲近胜我许多,你只在此与无霞一起,至于攻打不用理会。”楚承从之,返回府内偶将此事告诉韩沫,沫曰:“为将者率千万之众攻城溃敌,得百战之胜,功高盖主,何肯再次任用?”楚承不解,说了半时乃自行告退,再上书白禄曰:“用计破敌贵在虚实,彦章失算数次心中必疑,可使一营兵马前往茂华山深处,不必埋伏,插上五色彩旗,盛章若看见必以为山中有伏兵,到时别有理会。”白禄从之,就令白熠前往茂华山,彦章将十四万兵马抱成一路,并不分开,令晁勇做先锋,亲自在前指挥进军,路过茂华山,丞曰:“前方烟雾缭绕,杀气凝重,且地势险要,不可不防。”

盛章从其言,先使几个细作上山去看,等了几时不见动静,细作也不见回来,彦章又令晁勇自领一营上山查看,晁勇走了一遭,回复曰:“山中并无伏兵,只有几百支彩旗。”章曰:“此必是南军疑兵之计。”言毕又将徐丞一阵痛骂,传令三军晚上至礼灵道,徐丞又要劝,章曰:“此处行军,不干参军之事,后方粮草为重,还请参军亲自看管。”徐丞沉默无言,遂回平抵看管粮草去了。且说礼灵道乃通往茗岺、平抵、吐竹三城必需之路,乃李节二十六年参政总管单奕⑤③所修,白禄率兵从茗岺出发,前往平抵东城外十里安营,大军在后降兵在前,将两个白盟主大旗放在显眼处,安排伏兵日夜蹲守,彦章从吐竹出发,在路上迟疑,经过茂华山,又耽搁了许多时日,等到礼灵道,细作曰:“前方有大队兵马,打着白禄旗号,左右将士未有许多。”勇曰:“白禄安营在此,勇愿亲率一支骑兵,前往劫营,若能先杀白禄,旗下纵有百万,不足惧也。”盛章从其言,先将一万官军交付晁勇,三更出发,晁勇领命去矣。

‖⑤③单奕-注:单奕,字子行,因家中排行第五,世人多称其单伍,祖籍新楚耳灵,儿时穷困潦倒,自读诗书于冬夏,有很大的才华,二十岁之前没什么出息,等到二十一岁的时候,前往天府,做过很多工作,无银而有书、枕下闻臭的故事,都是出自单奕。单奕在找工作的时候有条原则,就是可以不发工资,但是必须有书读,这就是无银而有书的典故。单奕没有房子,都是住员工集体宿舍,但宿舍里什么人都有,天天吃好的,单奕为了不听到这些美味而肚中饥饿,每晚听着自己的臭袜子睡觉,这就是枕下闻臭的典故。这两件事后来成为许多读书人的榜样,单奕在没有工作的时候喜欢在街上闲走,后来遇到李节,当时李节正郁郁寡欢,因为刚刚斩了文鳌,与单奕一见倾心,昼日谈论,返回后就封单奕为参政总管,凡政事均可自决,单奕做了很多好事,人民都很爱戴他,只可惜单奕活到三十多岁就死了,后人将李节单、奕相遇的地方称为遇龙街。文鳌,字向心,从小就与李节非常要好,又是发小又是好友,在李节落魄不如意的时候都有文鳌陪在身边,但李节主政后文鳌开始得意,利用职权做了许多坏事,李节也多次警告他,但最终没有奏效,后来不得已将文鳌斩首。‖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晁勇将一万兵马分做三路,从南北中三个方向杀过去,先用暗箭射死门楼上的两个哨兵,冲进营寨不见有人,心知中计,大喊撤军,三路军听到正挑马头,忽听一声炮响,那静悄悄之木杆楼上,忽的闪出千万个弓弩手,白禄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晁勇拼死冲出,可怜两路官军连人带马被射的万箭穿心,都死在南营里,晁勇冲出营寨,将剩余将士一一点过,众将哭号之声遍布山林,晁勇满心无奈,先将两个心腹前往彦章处告知,然后自缚于营外叩首请罪,盛章大怒曰:“南军欺人太甚。”言毕传令下去,再不用什么计谋,全军歇息两日,后往礼灵道决一死战。

白禄将得胜之兵在礼灵道布成阵势,又令信使前往北军下战书,其中讥讽之言自不必说,彦章属下皆怒不可遏,纷纷请求将南军信使斩首祭旗,章曰:“吾数十万大军屯兵在此,只杀几个南使,有何面目见天下人耶?”说罢只是不杀,旦日两军在大道上布成阵势,白禄彦章当先出马,隔一二里路怒目相视,并不避讳,白禄先有讥讽之言曰:“吾二人自十日初约定决战,汝奈何姗姗来迟?”彦章大骂曰:“奸贼小人使尽旁邪伎俩,吾今日要汝加倍返还。”禄曰:“茂华山上无兵汝却小心,平抵外安排伏兵汝却不闻,确实是老而无用矣,可怪我否?”章曰:“汝休得嘴上厉害,今日要汝回不得城。”言毕先令黄虎之子黄患出马,滕印曰:“此人虽无其父之勇,然弓马娴熟,不可轻敌。”白禄点头称是,黄患将父亲的弯矛枪收在手中,后面背起两杆杀字旗,座下赤红马,身穿鱼鳞甲,脚下长革靴,威风凛凛,英气四锐,大喊曰:“谁是韩沫,快来与我决一死战。”白禄回顾左右曰:“此子亦识吾军中总管韩沫否?”

左右尽皆一笑,高离曰:“小将愿出马一战。”白禄点头不说,高离取杆长枪,披挂上马与黄患决战,战不十合乃力气不佳,正要调转马头,不料彦章从后一支冷箭,正中高离脑门,落马而死,白禄见识此人厉害,又令曹胜出战,曹胜与黄患厮杀不过十余合,敌挡不过正要返回,又被彦章在后一支冷箭射中脑门,白禄不敢懈怠,再令陆锌出战,这个陆锌是田凡的门生,平时专横跋扈,眼中无物,当时听了军令,出马向前与黄患厮杀,二人抖擞精神,打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负,黄患连杀三人力气不佳,见不能得胜乃佯装诈败,将弯矛枪在后拖着,看看陆锌将近,使只手从上划个圈来打陆锌,陆锌眼快,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大骂曰:“弱子休使计谋,来与我决一死战。”黄患大怒,心中怒起了无名火,又与陆锌交锋,二人斗二十余合不分胜负,黄患敌不过跑路,陆锌不追,在马上呵呵大笑,尚未笑过两声,面前又中支冷箭落马而死。

原来彦章在后瞅准机会,见陆锌大笑失意,遂拉弓上箭一箭射死,白禄吃了一惊,左右回顾,正无南人可用,忽见灵山南北统领范超应声前往,与黄患厮杀,二人斗十余合,黄患见不能得胜,遂背西朝东,盛章又瞅准机会,见其背对,拉弓上箭,只听嗖一声响,范超无事,两支箭却齐刷刷的落在地上,你当怎么回事?原来是韩沫见彦章放冷箭,亦从背后取弓,拉的满满的,见盛章动手,自己亦动手射去,两支箭正好对在一起落在地上,盛章见射不中,又取一支向范超射去,韩沫又取一支,两支箭又对在一起,彦章大怒,连续取了三支箭,上下两支对在旁边,下边一支却对准范超,韩沫眼快,只取一支,但见上下两支箭都射到旁边,对准范超的又落在地上,盛章吃了一惊,愕然叹气,半响说不出话,三军顾不得观看范黄交锋,都来看韩彦对射。

前方擂鼓敲锣,鼓角齐鸣,身后摇旗呐喊,噪声不歇,白禄见北军锐气丧失传令攻打,盛章见此,先令弓弩手压住阵脚,前方一起出发,南北厮杀一阵,正是血流成河,兵戈遍野,青原大地顷刻间生灵涂炭,数十万人家性命灰飞烟灭。盛章见旁边有山坡居高临下,急忙下马,左右护卫都不用,只身上去,一把弓一兜箭,连续动手,射死南军数十人,北军急切攻打不下,损失无数,盛章自知不能得胜,恨不能多生出几百只手来,南军缓缓攻打,盛章见其松懈,即令护卫营前往茂华山准备,然后鸣金收兵,十四万兵马如滔滔江水决堤喷涌,踩踏致死者不计其数,白禄见其大败,胜负已分。

左右两个兵头前往三军中央,驰骋呐喊曰:“活捉彦章者赏赐千金封大将军。”盛章满心无奈,败退茂华山,山口处埋伏弓弩手,南军攻打不下,前部徐靖传令困山,将此消息告诉白禄,左右曰:“茂华山地势险恶,易守难攻,若强行攻打必有损失,不如分东西两路据屯围山,然后攻打吐竹,彦章残余之师军心涣散,必不能战。”白禄从其言,将茂华山东西两边围住,然后向东攻打吐竹,在城外五十里安营,正要商议,忽闻属下报曰:“吐竹守将刘之,群城巡御史李寿,有心腹使臣求见。”禄曰:“有何事可以在此明言?”或曰:“那二人说有机密,只肯对主上说。”白禄屏退左右,那门外使臣进来,小心行走不敢抬头,等到庭下跪地不起,禄曰:“汝家主人有何机密事说?”二人不说,各从怀里掏出信札,抬手奉送,左右急忙取来,白禄亲自拆看,其中诉说归降,献各地花名册,府库食粮,人口目录,一一注明,禄曰:“吐竹乃过往山东门户,汝家主人奈何一战未发,先自降之?吾不信也。”二人曰:“北军连战连败,大势已去,有识之士自能洞观天下之变,若不来降,肯玉石俱焚否?此乃庸人之为也,主上何必疑虑。”白禄大喜,重赏两臣约为传信使,诉说兵变事宜。

正是:两王老将均自败,山东关险又见降。不知白禄进兵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