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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白盟主以婚胁楚承 雷上卿散发十令旗

却说白禄欲令楚承为将攻打靖西,招来白妤商量,白妤听闻一皱眉,曰:“父亲不知少枫为人,平生只做助人为乐的事,哪里见过每日死伤千万的情景?”白禄再三请白妤说,白妤默然,白禄好歹是大脾气的人,见此不好说话,大怒曰:“好个行侠仗义的小侠士,还没娶我女儿就如此不听话,你就照我原话说与他听,他若不从别有理会。”白妤说不动父亲,嘟囔着嘴前往天秋阁寻找楚承,当时楚承正在天秋阁观看阁中士人所写文章,其中有不少单写楚剑双的,楚承驻足不走他处,就看父亲平生,看了好些文章多有抨击辱骂的,楚承愈看愈气,又不好发作,遂呆在边上一言不发。

当时阁中有一门客,名唤韩沫,字炎通,年二十四岁,身材中等,面如傅粉,祖籍东州仙嫡,父母乃文雅士人,常作诗歌以传当世,韩沫自小学习文易,文笔不俗,十岁能写文章,拜文家大师胡甄为师,此胡甄名气甚广,与天州胡僚为亲兄弟,素有北文胡僚,南文胡甄之名,韩沫学习文理数年,回乡见母,左右称其为童仙子,长成后又好剑术,常习昭武盟主自创招式,刻苦用心,数年内亦小有名声,后进官府,在仙嫡左军营任小官,与城主左育伦不和,借故调往东城,在杨双府内做门客,杨双敬其才,三日一谈五日一论,汇集城内士人,经常宾朋客满,与韩沫谈古论今,无人不敬其才,韩沫谦卑和顺,结交不少友人,再后来听闻灵山修筑天秋阁,招募天下士人,遂前往天秋阁,韩沫儿时东城经历变动,楚剑双追杀白禄正好经过此地,韩沫父母东奔西走,因此早闻楚剑双之名,正好赶上天秋阁编修书籍,韩沫便选了楚剑双平生所经历之事,当时见楚承在阁中经常翻找关于楚剑双的书,一边看一边摇头,心有兴趣。

当时问曰:“小侠士以楚剑双为何种人?”承曰:“愿闻兄之高见。”韩沫不慌不忙,将自己撰写《楚剑双》一文交与楚承观看,楚承读罢不禁热泪盈眶,禁止不住,韩沫见其一味的哭,倒是出乎自己所料,曰:“看尽古往今来,王霸能臣之流,山林隐士之辈,何人能与楚剑双相提并论?值此英雄,虽然已殁,谁人能言其过?”承曰:“承翻阅此处四方,竟无一文能此直言,先生不怕主上责难?”沫曰:“沫虽是单薄文人,但知文史之责,岂肯做巴结向上之事,不敢有损英雄之名也。”楚承大喜,与韩沫约为挚友,沫曰:“楚剑双姓楚,小侠士亦姓楚,五百年前合是一家,适才见小侠士哭的情真意切,沫倒是从未见过。”承曰:“承经历四方,天下寸土无时不闻英雄之名,适才见有小人所写文章,致使气愤难消,今见兄正直之人,敢不垂泪交心。”

二人交谈甚欢,走访阁中无话不谈,将近午时白妤来寻,楚承就此分别,与白妤在阁中共进饭食,白妤将白禄所言相告,楚承听闻笑声全无,白妤看出其心,上前坐在身边曰:“父亲不知听了多少人劝,我在山中长大,知道父亲为何用你,因为你拿的宝剑能号令兵马。”楚承凝望相向,不禁想起儿时母亲告诉自己父亲的事,如今身在其中,久在此处想念母亲,返回家乡又不舍爱人,再加上自己隐瞒身世,白妤见楚承一言不发,脸色忧虑,自知此事不成,曰:“不如缓些时日,我再去与父亲说。”

楚承依旧不说,当日不欢而散,午后白妤自去,楚承心中难过,想起白悸,当时白悸也在天秋阁,当日无事,忽闻属下来报,急请进内,听完楚承所说烦心事,自思曰:‘若能说服楚承为将,白盟主必然出兵。’缓过神儿来曰:“不瞒兄弟所说,上书白盟主起兵之事,正是某之主意。”楚承盯着白悸老大时候,心中八分不信,白悸看出其心,曰:“兄弟不必如此看我,悸上书白盟主收复天州,不为自己荣华,不为成当世贤臣,只为那北方百姓。”楚承嗔曰:“起千万之众,两军交战,每日死伤无数,兄弟且说是为了百姓,岂不羞乎?”悸曰:“兄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试问行侠仗义拔刀相助,能救百十之人,能救千万之众耶?兄弟亦是北国人,百姓安居如何最为知晓,想那李节将老之人,胡作非为,无恶不行无善不举,修建宫殿徭役数十万,山林贤者无不痛骂,百姓人家无不痛恨,如此昏庸愚昧,若不举兵诛杀,枉为侠之名也。”

楚承默然,想起当初在天府时大师傅曾对李节下的判词,曰:“兄之所言承铭记在心,且容些时日再做决定。”言毕告辞返回,白悸见走了楚承,当夜便将这个消息告诉白禄,请了一件大功。楚承离开白悸前往盟主府见白妤,当时白妤正与父亲吵了一回,态度僵硬,楚承无奈等候消息,过了三日楚承又去打听,白妤又摇头,一脸落魄表情,楚承知道白妤为难,思来想去,自觉白悸所言有理,当时心定答应为将,前往盟主府告知,白禄早听白悸所说能说服楚承,等到楚承果然前来,白禄大喜,告诉左右传话曰:“山中何人进出盟主府无须通报,唯有楚承一人不得进入。”楚承不解其意,在外踌躇不退,白悸佯作至曰:“少枫可知盟主之意?”承曰:“弟日夜琢磨兄之所言,今主意已定,寻盟主商议大事,盟主闭门不见,弟实不知其意。”悸曰:“盟主乃神州之首,少枫又是盟主家婿,如此恩重拜将却推三阻四,换做常人如何不怒,何况盟主之尊耶?”承曰:“似此,如之奈何?”悸曰:“且容我对叔叔说说。”

楚承再三拜谢,白悸入府,假装劝了良久,走出来摇头曰:“盟主之意兄弟与无霞婚约未定,可以作罢,教汝自便就好。”说罢又呆了一会儿,曰:“少枫无霞情真意切,盟主深爱女儿,此事可寻无霞一起商量,定能成功。”承曰:“适才被兄弟一说乱了方寸,这就去寻无霞来说个清楚。”白禄听到楚承已走,自出府来看,曰:“文璧果然足智多谋,此一计不怕楚承再不听话。”二人呵呵大笑,在府内等楚承来。且说白妤与父亲闹别扭,又不见楚承体谅,一气之下出走,前往东城游玩,楚承东奔西走找不见白妤,急的团团转,知道白妤平日与卫夫人最好,遂前往白玉楼打听,卫夫人曰:“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小姑娘挤在中间,如何是好?”楚承听了自觉不对,再问白妤去向,卫夫人曰:“无霞去向确实未告诉我,平常有事她哪里都走,你且下山去找找,万事好商量,不要僵持着。”承曰:“是我千不该万不该,也不惹无霞难过。”言毕拜辞出府,背着祥云剑下山,前往塘河连城寻找,不见,要出城时忽然想起白妤最爱东城小吃,寻思着不如前往东城,便是找不到,去买些小吃回来赔罪也是好。

当时打定主意,还未进入东城,忽见往来兵马,四处有难民奔跑,楚承不知出了何事,随便拦户人家打听,原来东川境内原主管侯懋在世之时,其中有个大弟子名唤曹璜的,后来侯懋被楚剑双所杀,曹璜跑路到北国,再后来楚剑双身死,曹璜便出来争夺主位,当时余度上书白禄,请求降旨要自己接替主位,曹璜无奈,勉强做了集汇城主,时至今日,曹璜久与余度不和,遂起反叛之心,联合最安城主郭邈、城西兵马元帅沈帝,举兵两万,在最安城内打出旗号,誓杀余子术,细作报入东城,左右尽皆一口,要使臣前往灵山求助,余度大怒不从,定要亲自将曹璜斩首,东州战事因此搁置。

楚承本来不愿置身其中,心中郁闷在街边闲走,偶看街边有个官兵模样的人被群泼皮无赖围住,动弹不得,自己好歹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上前将那官兵救出,那人还未报姓名,又见远处来个大汉,见了楚承就要打,那官兵急忙拦住,从中解释,原来那官兵是派往曹军中的细作,此番回城是有军情奏报,不巧被城中的泼皮拦住,来人是城中三弟子杨双的门下大将晏通,听闻城中出事特地来看,错把楚承当成了歹人,那官兵将事说明,晏通又是个痛快的人,拉着楚承就要往大堂府走,楚承跳到一边曰:“我只是找人,不便打扰。”通曰:“东州全地我都认得,要找谁都能找得到。”

言毕使劲力气拉着走,楚承挣脱不开,勉强随之,三人到达府内介绍给杨双认识,双曰:“双忙于战事,久未得灵山消息,竟不想有此大喜事,不是今日有缘,就错过了。”承曰:“无霞多半在东城,请留之帮忙寻找。”杨双从之,随即喊了两个军士去找,务必好言请来,两个军士听话去了,四人在内教请就坐,晏通属下四处使眼色,话语绵柔,有请楚承回避之意,双曰:“少枫乃盟主家婿,何事不必隐瞒,直说便好。”或曰:“曹军声势浩大,沈帝率军袭杞城酸阳,余主管粮草被毁,败退东盟山,如今形势危矣,请城主速发援兵。”双曰:“总管在北与曹军相战数十日,若袭杞城必经东莱州,田翀拥兵数千,奈何不救?”或曰:“田翀不屯兵险要却镇守孤城,沈帝因此偷过。”杨双大怒,仰天叹曰:“可怜主上不听忠言,遣使求救,如今被困东盟山,旦日可破,如何解救?”言毕吩咐属下,集合兵马午后出发,留四弟陆继掌管城中。

说楚承曰:“若双此行不得归还,东城必被贼军所破,还请少枫早做打算。”承曰:“承亦曾打探曹璜为人,如此无义之辈,若主一方岂不是至百姓于水火之中,承愿随城主同去。”双曰:“刀枪无情,弓箭无眼,征战厮杀之事并非儿戏,少枫好意我自心领,然却不敢接受。”此言只是不要楚承去,楚承只是要去,晏通又在一旁夸楚承好武艺,自己打不过,杨双将信将疑,勉强答应,午后出发,两军相聚四十里,杨双下令安营,楚承大惑不解曰:“余川主被困数日,如今敌人就在眼前,进一步可立解此危,奈何驻足不前?”双曰:“敌军连胜数阵,兵势正盛,何况平原交战,细作往来甚易,我进无可胜之机,不如不动,敌必疑惑惧怕,如今迁延数日,我与川主前后攻之,敌必败矣。”楚承听闻不禁暗暗佩服。且说沈帝拥兵六千据守酸阳,敌挡田翀援军,自分一半困东盟山,听闻杨双率军来救,急抽两千急行军挡住杨双,行军一半,细作曰:“杨双率领东城军在城南四十里安营,不见进军迹象。”沈帝沉思良久,参谋韩槐曰:“杨双心思诡诈,余度不能与其相提并论,此番驻足不前必有谋略,将军不如退守酸阳,若能先杀余度,杨双不足惧也。”沈帝惧怕杨双有谋,不能决定。

当时未听韩槐之言,暂且按兵不动,一连拖了七八日,槐曰:“杨双深知进不能胜,因此在外扎营拖延时日,等候援兵,在此迁延日久,余度不能诛杀,山东援兵已至,何可补救?”沈帝幡然悔悟,就令三军转向东盟山,细作来报曹军情况,杨双就传令全军立刻拔营,快马加鞭,午后前往东盟山与沈帝决战,傍晚时分沈帝正率兵马攻东盟山,细作曰:“杨双距此不足二十里。”沈帝大惊失色,槐曰:“我军兵势消沉,不能再战,不如收兵转向酸阳,余度兵马疲惫必不来追,等至酸阳再发信与曹城主,突围北返可保无虞。”沈帝从其言,余度在东盟山不知杨双救援,果然不追。

杨双在酸阳城外相遇沈帝兵马,两军对阵,双曰:“北军兄弟叔伯多有亲人在南城为民,奈何从叛军之贼犯上作乱,余川主体恤尔等,若能放下兵器弃暗投明,此事定不追究。”杨双尚未说完,沈帝一声招呼冲杀过去,杨双即令三军冲突,并且身先士卒,楚承见杨双被围,抽出祥云剑拍马来救,左右冲突如入无人之境,将三员偏将尽皆刺死,杨双在马上见楚承武艺惊叹叫绝,沈帝亦见楚承武艺高,自知不敌,遂鸣金收兵,率领败兵往东逃窜。酸阳守将韩检听闻沈帝被围,即率兵马来援,当时接了沈帝退守酸阳,门楼上高悬免战牌,遣使向曹璜求救,杨双趁胜进攻,迎接余度回营,联合东莱州城主田翀将酸阳围住,遏曰:“酸阳小城连连战败,兵无斗心,不如发兵朝夕可破。”双曰:“沈帝镇守最安多年,听闻曹璜挑拨已至如此,今连连战败,退守孤城,进不得胜退不能退,何不遣一胆大能辨之人进城劝说,不战能降其兵是为上策。”度曰:“沈帝随贼反叛,吾恨不得生食其肉,奈何准许其降?”双曰:“沈帝虽据孤城,然曹璜仍有万余兵马,我军即使胜之,恐东州大城之位不能保矣。”

左右官员皆从杨双所谋,度曰:“听留之所言,少枫乃是白盟主新婿,与沈帝决战多有出力,愿听少枫之意。”言毕三拜,楚承慌忙还礼,尚未说出口,忽有门外军士报曰:“城中探得白小姐踪迹,现在门外。”楚承听到这句话,欢喜的跳起来,把余度的话全忘了,随军士出府去接,果然见到白妤,慌忙拿出在东城买的小吃,上前曰:“此物留在胸膛,余温尚热。”言毕亲手送给白妤,曰:“能与无霞一起,即便千难万险,也要去得。”白妤听着舒心,甚为感动,含情脉脉依在怀中,众人都在旁边瞧着看,余度上前将楚承在东州所作所为详述一遍,众将都夸楚承好武艺,楚承是个腼腆人,不好意思,说起派遣使者劝降沈帝的事,双曰:“若主上信任,双愿为使前往酸阳。”余度当初不同意,杨双定要前往,这个劝说的事话多繁琐暂且不必一一细说。

话分多头,且说白禄白悸在灵山日夜等楚承来拜将,一连数日不见消息,白禄急得不行,派心腹打听,回复曰:“楚承已下灵山多日。”白禄大怒,将白悸一阵痛斥,白悸不解其意,回府打探,得知白楚皆在东州,又闻东州有战事,当时欢天喜地,再上书白禄曰:“楚承连夜下山必为寻找无霞,今二人皆在东州,东州又有战事,盟主何不亲率大军,名为前往东州平叛,实为前往东州驻守,散发十令旗,令山东数城皆往东州,到时将曹璜斩首,再将大军驻守灵山,出其不意攻打靖西,有十分把握。”当时辛雷白等老臣皆揣测主意,知有出兵靖西之意,早有准备,白禄就从白悸所言,令雷昆辖制地烈府散发十令旗,山东十州一起汇集东川,相助余度平叛,自己先率塘河连城兵马,令辛仁辛义为先锋,徐靖雷昆为大将,点兵三万,进入东莱州,距离城外十里暂歇,遣使彭建前往城中通报,城主田翀接入,进入东莱州报告战事。

白禄打听得知,杨双自孤身一人前往酸阳劝说沈帝投降,最安之地已平,曹璜败退集汇,今有余度杨双在最安,正欲后日出兵,与曹璜决战,禄曰:“余川主连战数月,兵马疲惫,战无胜算,吾今率领灵山精锐,更有雷上卿会盟山东十城,起兵相助,且等些时日,再与曹璜决战不迟。”田翀不敢造次,将白禄之意转告余度,余度听闻大呼不信,教信使连说了三次,方才确信无疑,不禁自言自语曰:“曹璜已是将败之人,白盟主奈何大起十路兵马,岂不是空费事尔?”槐曰:“东州战事已近数月,此时胜时方至,恐其心只为天下贤君之名也,依槐之见不如不用理会,等破了集汇再来禀报不迟。”度曰:“留之之意如何?”杨双亦不解其意,曰:“白盟主虽有窃贤之意,但已传令,不好不从,不如等待时日,楚承白妤现在此处,乃盟主近亲之人,平常好说话,且教他打听清楚了此事缘由再出兵马不迟。”余度从其言,遂打听去矣。

正是:已是平叛贼寇日,却见千万援兵来。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