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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玫瑰别墅(5)

“你说够了没有?!”冯威龙平地炸响一声雷,“让我来说!你到别人家的门缝里去看看,我冯威龙是谁?记者的采访电话我很少接听,不熟悉的民工头到家里送礼,我连门都不给开,多少女人对我阿谀奉承,我连眼皮都不抬,别人巴结逢迎我都找不到庙门,而你,丝毫不珍惜这接近我的机会,动不动就对我指手画脚,大呼小叫,仗着我器重你,没大没小、没轻没重,你以为你是谁?最可恨的是,你对我不忠!任何一个君王,都接受不了对自己不忠的臣子!现今你又这样对我,让我虎落平阳,你知道,这会使我失去多少东山再起的机会?你简直是我命里的祸害!”

“是啊,你行!你亮!你是一盏灯,可我这只小飞蛾扑上去后,除了落得了被严重灼伤的残局,又得到了什么?”叶玫瑰继续声嘶力竭地吵道。

“你往我跟前扑,是你自己低三下四、削尖了脑袋从门缝里钻进来的!不是我拿绳子捆你来的!难道说,你自己不也因此亮了,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了吗?你原来待在黑暗里,谁看见你啦?再说,很多小飞蛾向着一盏灯扑,能怨那盏灯的亮么?!”冯威龙也满腹的委屈,“我是一盏灯,我的使命是燃烧自己,指引航向!你们这些小飞蛾给我造成的只是困扰!”

“你还自命为给路人指导方向的一盏灯?只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你现在说我是一只小飞蛾了?当初,是谁用灯样的眼睛看着我啦!”叶玫瑰吵道。

“不管怎样,你先放开我!不然,以后我会让你很难看的!”冯威龙挣脱着,威胁着。

“你尽情地咆哮吧、发威吧,以后有的是你表演的机会,对着这间空空的屋子,这一房间的空气是你唯一的听众!”叶玫瑰道。

……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吵得疲倦了,把力气都几乎耗尽了,彼此的情绪才舒缓了些。

“真好,这么安静地由着我尽情地看和动,而不会到处乱跑,也再不会偷摸一下这个女人的手,看见那个漂亮女人就脸红,”叶玫瑰抚着冯威龙的脸继续说,“虽然已失去了原来的桀骜不驯,可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啊。”

“有必要这样吗?我不是一再地跟你说过吗,你是我结识的女人中最漂亮的,而我这人有个软肋,就是喜欢女人的漂亮,所以你大可放宽心。”冯威龙苦笑了下说。

“你爱的是我吗?”叶玫瑰忽然又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但很快,她便抑制住了自己,让自己恢复了平静,说道,“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是一个离了事业便无法活的人,你现在只是一种暂时的挫败感,一旦你的身心恢复了元气,就会像鹏鸟回到天空一样,重新回到人群里去,回到那个叫做‘社会’的地方去。一个男人,只要有好的相貌和身体,有蓬勃的事业,就总会有一茬又一茬的女人往上扑的。总之,只要你出了这道门,出了这栋别墅,我对你便失控了!”因了某种想象,叶玫瑰的情绪又变得激烈起来。

“你现在对我,还是爱吗?不是,只是你跟自己,跟世事较的一股劲。”冯威龙苦口相劝。

“我也是没办法。你拥有太多的时候,便会傲慢。你记得《简·爱》里的那个场景吗?罗伯特的庄园被烧毁了,自身也受了伤,原本富有的他变得一无所有,在那残垣断壁中,罗伯特牵着一只狗,那么孤立无援。而这时简·爱从远方缓缓地向他走近,‘我回来了。’简·爱抚摸着罗伯特伤痕累累的面颊,从生命深处发出深沉的呼喊,像是从大地和天空的深处显示了她情感的纯粹和真挚。”叶玫瑰自我陶醉地说。

冯威龙苦笑了一下。

草城薛家村的薛书记领着一个穿着气派的大胡子男人啪啪地敲着一间办公室的门。

宋晓晨开了门,烦道:“干什么呀,敲这么大声?”

薛书记道:“对不起啊,我有急事。这里原来不是大庇天下寒士房地产公司冯威龙董事长的办公室吗?他人在哪儿?”

“这间办公室早易主了。怎么?你们还不知道吗?冯威龙的公司濒临破产,他本人欠债逃跑了。”

薛书记说:“我知道他公司出事了,我这位远房亲戚早年去国外闯荡,前几天忽然回来了,听说了冯总给我们薛家村盖回迁房的前后情况,对‘大庇天下寒士’的企业信誉大为赞赏和信赖,决定往公司里融一大笔资金,使‘大庇天下寒士’东山再起。你能帮忙联系到冯总吗?我这位远房亲戚想跟他具体谈谈。”

“哟,‘大庇天下寒士’的救星来啦!只不过,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听说债主、法院和他的家人都在找他,但谁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大胡子男人摇摇头:“哎,真是不巧,我明天就离开国内了。”

六 郑小燕进了玫瑰别墅当保姆

风尘仆仆的郑小燕从一辆长途汽车上失魂落魄地走了下来。

是个狂风暴雨的夜晚。黑黝黝的玫瑰别墅裸露在风雨中。

狂风吹得小别墅院里的树疯狂地摇摆着,远处的大山无语地静默着。

玫瑰别墅的一个房间内,可以隐约看出,冯威龙正拥被躺在床上睡着。

桌上的表嗒嗒嗒地走动着。那声响显得分外清晰、刺耳。

一阵大风吹过,窗帘猛地掀起了一角,呼呼地抖动着。

在窗帘后面,一个穿雨衣的模糊的人脸印在了房间的玻璃窗上,在黑暗中费力地望着屋内,想看清些什么,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着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这么黑,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啊。”窗外的郑小燕痛苦地无声自语。她从一个窗口走向另一个窗口,往里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威龙?威龙?”夜色里似乎传来一个女人隐约的喊声。

睡梦中的冯威龙忽然惊醒了,惊骇地一下坐了起来。“我好像听见有人喊我?是郑小燕的喊声?”冯威龙心说,他屏息静气地听着,只有风一阵阵吹着窗外的树枝。

“哪有什么郑小燕的喊声啊?是风,是自己神思恍惚吧?”冯威龙自我安慰,又躺下睡了。

疲惫不堪的郑小燕又站在了玫瑰别墅外,嘶哑着嗓子一声声地哭喊着:

“冯威龙!你到底在哪里啊?”

“你跟哪个野女人在一起了啊?我翻遍旮旮旯旯也要把你找出来!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小树,妈妈想你都快想疯了!你到底在哪儿啊?”

长发如瀑的叶玫瑰穿着那件印着玫瑰花的丝质睡衣,怀中抱着那只猫只得又出来了,厌烦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郑小燕说:“我去了北市,没找着他父子俩。”

“你没找着,就跟我要人吗?”叶玫瑰烦躁道。

“别人看见过他和你在一起,我就跟你要人!”郑小燕执拗道。

“还耍无赖了你!”叶玫瑰烦躁地转身欲走,忽然起了一个念头,眼睛里有一束邪气的火苗闪啊闪的,问道,“我家里需要一个保姆,你想不想做?”

郑小燕的脑子飞快地一转,惊喜道:“想做,想做!”

“好,那你跟我来。”叶玫瑰说。

郑小燕跟在叶玫瑰后面向玫瑰别墅走去。

叶玫瑰怀中抱着那只猫慵懒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那猫依然睁着一双猫头鹰般邪恶的眼睛望着郑小燕。

郑小燕毕恭毕敬地喊道:“叶小姐,有哪些活你吩咐吧。”

郑小燕的话音未落,忽然有什么向郑小燕“噌”地扑过来,是那只猫:“喵!”

没有一丝防备的郑小燕吓得一下倒在了地上,狼狈不堪。

“呵呵呵!呵呵呵!”一阵乍然而起的笑声,来自叶玫瑰。那怪异的笑声在屋内久久地回荡着,瘆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郑小燕赶紧爬起来,局促地站在一边。再看那叶玫瑰,笑得捶胸擂背、上气不接下气的。

忽然,那笑声戛然止住了。叶玫瑰围着郑小燕转了一圈:“啧啧!穿的这叫什么衣服?瞧这土气的发型!”说着伸出留着长长的红指甲的手拽了拽郑小燕干枯的头发,嘴角撇着道。

“啊?嗯——”郑小燕茫然无措着,对这突如其来的恶意事先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一种无形的精神压迫大山般压过来。叶玫瑰花团锦簇的美丽也让郑小燕有一种炫目的感觉。

“除了做饭、洗衣、收拾房间外,你的主要活计就是侍候我洗玫瑰浴,很琐碎的。开始干活吧,房间已经很多天没收拾了。”叶玫瑰说。

“如果做不好的话,会被轰走的!”顿了顿,叶玫瑰忽然抛出这么一句,很冲,像一柄利器在郑小燕的心口上划过。

郑小燕马上放下自己的包,挽起袖子,拿起抹布开始抹桌子和门窗,尽力显得手脚麻利的样子。

叶玫瑰又在旁边比划着不停地数落,其实是在显摆:

“我的衣服总共有二十多套,都是高档衣料,得放得井井有条,不能乱堆着!”

郑小燕抬起头,看见叶玫瑰黑黑的大眼睛里一种尖利的锋芒直射向自己,那张脸苍白、怪异得吓人。郑小燕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凌晨,郑小燕用竹篮在玫瑰园里采摘沾着晨露的娇嫩的玫瑰花朵,然后将鲜花提到浴室里去。浴缸里放满适度的温水后,将花瓣纷纷地放进去浸泡着。

叶玫瑰起床后从卧室里款款地走过来,脱衣坐进浴缸里,让水浸着她凝脂般的肌肤。郑小燕蹲在浴缸边,拿过叶玫瑰的手悉心地给她修着指甲。

叶玫瑰的十指上都蓄着三寸长的指甲,是真的“十指尖尖”,每次都要用揉碎的花瓣敷在指甲上,再用小碎布将指甲包了,用细线缠上。包好一个指甲,再包一个指甲。

将手指包好后,叶玫瑰的双脚便从水里伸了出来,搁在浴缸沿上。脚是更需小心侍弄的。郑小燕从旁边的一个小水盆里拎出早就烫着的热毛巾,拧干后,将叶玫瑰的脚擦干,然后在足底按摩着,既有力又温柔地。

叶玫瑰陶醉地微闭着眼,发出舒服的嘤嘤声。按摩完后,再用揉碎的玫瑰花瓣敷在叶玫瑰的脚趾甲上,一个个地包好,跟手指甲一样,像被包扎着的伤员,久久地捂着。

盆内,花瓣的香气混着水透过毛孔,缓缓浸入叶玫瑰的身体里。

叶玫瑰又伸出白皙的胳膊,用纤纤十指从竹篮里捏着玫瑰花吃,一朵一朵地,樱桃小口微微地张启着,蠕动着。

叶玫瑰伸一伸懒腰,呼气如兰,然后再懒洋洋地倚在浴缸里,喝一杯茶。茶也是小玫瑰花泡的,一朵一朵的,在透明的玻璃杯里开放着。

喝罢了玫瑰茶后,叶玫瑰又将玫瑰花瓣贴在脸上,自己躺在浴缸里闭目养神,以便更多地吸收玫瑰汁液。

郑小燕见状赶紧离开了浴室,这个房间那个房间地查看着,都没有丈夫和儿子的影子啊,只有一个房间是紧关着的!郑小燕走到门边小声喊:“威龙?小树?”里面没有应声。

郑小燕在房间里拖着地。

忽然,她在床下发现了一个玻璃球!她捡了起来,自语:“是小树的玻璃球!我的小树的玻璃球!”郑小燕异常惊喜。

“当然,这种玻璃球很多小孩都在玩,也不一定说就是小树的。”郑小燕又想到。

“可叶玫瑰一个单身女人独居玫瑰别墅,家里怎么会有小孩子玩的玻璃球呢?”郑小燕又纳闷。

她环顾四周,揪心地小声喊着:“儿子,你在哪儿?妈妈找你找得好苦啊!你答应妈妈一声啊!”

哪里有她的小树的身影?回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郑小燕在院门口扫着地。兀地,郑小燕又发现了地上的半截烟蒂,她拿起那截烟蒂,看了看,嗅了嗅,惊道:“是威龙平时抽的香烟的牌子!我熟悉那种味道。他这人很讲究的,只抽这种牌子的进口烟。”

“可他人在哪里啊?”她环顾一眼四周。

这个早晨,冯威龙像只蛰伏着的老虎在房内走来走去的,忽然,他透过玻璃窗看见郑小燕正在窗外的玫瑰园里摘花!

“这是幻觉吧?”冯威龙激灵一下来了精神,他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疯狂地擦着窗玻璃,掐了掐自己的手,疼。真的是郑小燕!

他惊喜得什么似的,使劲地拍着玻璃窗子大喊:“燕子,真的是你吗?你来到了玫瑰别墅?”泪水涌出了他的眼眶。

“燕子,你快来救我啊!”他对着窗外嘶喊、挥手。

然而隔音的玻璃窗隔断了一切,他只能往外看,特殊玻璃使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他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他的动作看起来像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的哑语。

直到他的嗓子嘶哑了,再也喊不出声来,他的手臂累得再也挥不起来,他才颓然地倚在墙上。

叶玫瑰进房间来的时候,冯威龙质问:

“你让郑小燕在玫瑰别墅里待着是什么用意?你们俩是情敌啊!”

“要的就是刺激,”叶玫瑰说,“她摘下的玫瑰花泡出的馨香的身体,跟她的丈夫亲热;我们俩用脏的床单,让她洗;我们俩吃的饭,让她做。你说,这够不够刺激?”

叶玫瑰扬了扬眉毛,挑衅般地看着冯威龙,脸上浮上一丝恶质的快意。

“有时候我也很困惑,我对你到底了解多少?”冯威龙以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叶玫瑰道。

“还有,她曾给予我的羞辱,我要一一还给她。”叶玫瑰恨恨地继续说。

七 各种惊天真相纷纷被揭穿

第一个真相:整容真相被揭穿之后。

玫瑰别墅内。

“郑小燕,磨点咖啡吧。”叶玫瑰吩咐郑小燕。

“好的。”郑小燕来到厨房拿起那套精致的咖啡壶煮咖啡。

过了会儿,叶玫瑰到厨房端走煮好的咖啡进了那间一直关着的房间。

冯威龙喝着叶玫瑰端来的咖啡,忽然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叶玫瑰,久久地。

“怎么啦?”叶玫瑰诧异道。

“你最近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差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是吗?”叶玫瑰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慌乱无措,“我也发现这一点了,最近,也许是精神上接二连三地受打击,主要是那一段跟叶飞舞之间的争执导致的。”

“如果我失去了这张美丽的容颜,就会彻底失去你吗,威龙?”她恐惧地上前扯住他的手问道。

“别担心,人老得没那么快,何况,大家都是一块儿变老的。”冯威龙不以为然道。

“只是,如果我遭遇了毁容之类可怕的事呢?”叶玫瑰试探着问。

“那对女人来说,实在太可怕了!简直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冯威龙浑身激灵了一下,条件反射般冷淡地推开叶玫瑰的手,好像她现在便是一个毁了容的女人。

叶玫瑰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双肩,顿觉寒气阵阵吹来,整个人像她脖子里系着的那条玫瑰色的长丝巾一样单薄、脆弱。

“好好的,干吗往那方面想?”冯威龙转过身来,脸色恢复了正常。

也不知怎么的,今晚的叶玫瑰看起来非常疲倦,在等待冯威龙喝完咖啡的工夫,她竟然趴在冯威龙床边的桌子上睡着了。

夜越来越深了,是个有月亮的晚上,树影婆娑,轮廓朦胧的玫瑰别墅看起来很美。

月光将室内的一切也照着隐约可见。冯威龙侧耳仔细地倾听了一下,叶玫瑰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是那么均匀,可以判断她睡得很甜很香。

他悄悄地伸手将她脖子里系着的那条长丝巾解了下来,然后轻手轻脚地将她的双腕绑了起来,又吃力地去拿她放在桌子一角的钥匙,不料却把她惹醒了!

“你干吗?”她下意识喊。

“我要拿钥匙逃跑!”他倒是实话实说。

“不许跑!”她喊。

“放开我!”他叫。

两个人发生了一番激烈的肢体争执。

“天啊!”忽然爆出冯威龙的一声惊恐的惨叫,“你的鼻子!你的鼻子怎么是活动的?!”

“啪”地一下灯被摁亮了,冯威龙按的。

灿若白天的光,瞬间倾满了房间,将房内的一切照得暴露无遗。

叶玫瑰下意识地去掩自己的脸。

“这是我最忌讳的隐痛,最不愿让人知道的。我高挺的鼻梁,是垫的。”她只得口吐实言。

披散的长发将她垂着的脸几乎全遮掩了。

冯威龙忽然起了一念:“只鼻梁是垫的?我一直疑惑,你为什么那么容易疲劳,一点也不像二十岁的生理年龄,我无意中看过有关整容的资料——”

他一把拽住叶玫瑰的胳膊,另一只手扒拉开她的头发:

“头部这个部位的疤痕是做脸部拉皮的疤痕!”

他又抬起她的一只胳膊:“腋窝下面的这道圆形的伤疤是做隆胸手术惯常的收口!”

“这是吸脂留下的!”

“尖下巴也是做过磨骨手术的!”

……

他这里那里地检查着她。

叶玫瑰一直想挣脱,可挣脱不开,此刻,她显得那么柔弱、无力,像《西游记》里终于显形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