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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玫瑰别墅(6)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亲热时你喜欢在黑暗里,要关灯。因为担心我看到一些整容手术后的疤痕?”冯威龙道。

“可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叶玫瑰尖叫着去拉冯威龙的手。

冯威龙像被蜂蜇了一下,条件反射般地躲闪开,发出玻璃划过器皿一样尖利的叫声:

“请你以后不要再碰我,离我远远的!这张美貌的脸是拉过皮的,高挺的鼻梁是垫起来的,柔软的乳房里是填了硅胶的,甚至连******也肯定是假的。天啊,这简直太让人恶心了!”

叶玫瑰窘得满脸通红,用纱巾蒙上脸哭着跑出了冯威龙的那间房子。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叶玫瑰慌乱地带着哭腔打电话:

“喂?刘医生吗?是我,68号,你这是怎么给做的手术啊?出问题啦!好,我明天去做修复手术!什么?需要带那么多钱啊?!”

这天夜里,冯威龙醒来了,他透过窗玻璃随意地看了看天色,无意中碰巧看见了意外的一幕:

朦胧的夜色里,用纱巾蒙着脸的叶玫瑰出去开了院门,一个男人随后跟着她进了玫瑰别墅,两个人都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的样子。

“是宋晓晨?他半夜里来和叶玫瑰幽会?”冯威龙气得什么似的,一拳擂在墙上,急促的喘息声在深夜里起伏不已。

宋晓晨轻手轻脚地跟着用纱巾蒙着脸的叶玫瑰进了她的卧室。

叶玫瑰像担心被蜂蜇着般有意离他远些。

“你半夜里火烧火燎地喊我前来有什么事?”宋晓晨问。

叶玫瑰竟然失控地伸手去宋晓晨的口袋里翻找。

“你还有钱吗?”她抓住宋晓晨的手,哭道,“晓晨,你要帮我!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宋晓晨一下严肃起来:“发生了什么大事?看你的情态,不会沾染上毒品了吧?”

“比染上毒品严重多了!你能给我弄点钱么?我有急用!”叶玫瑰一副急火攻心的样子说。

“我,只有一个新成立的小公司,刚开始营业,还入不敷出——”宋晓晨为难道。

“我遇到迈不过去的坎了,急需要一笔钱!我相信只有你才肯无条件地帮我!”叶玫瑰泪水盈盈地看着宋晓晨说。

“可我,实在是没钱了。”宋晓晨为难道。

叶玫瑰急得走来走去的,忽然起了一念,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央求宋晓晨:“你留下来吃顿饭好吗?我为你下厨。”

很快,叶玫瑰往饭桌上摆上了几样简单的饭菜,最显眼的就是一大碗酸菜鱼。

宋晓晨沉吟道:“这道酸菜鱼是我原来的女友叶小篮最拿手的菜。”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宋晓晨吃了几口惊异地看着叶玫瑰道:“是她做的味道!”

泪水从叶玫瑰的眼里汹涌而出,她看着对面的宋晓晨,似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

“你只看见了叶小篮的遗书和她丢在河边的鞋子,推断她跳河了,谁也没见着她的尸首不是?”叶玫瑰抹着眼角的泪水说着,“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一定在为自己当初的行为追悔莫及了!”

宋晓晨一下惊骇万分地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对面的叶玫瑰,久久地看,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太多。

“假如是叶小篮现在遇到过不去的坎了,急需要钱,你能不能帮她呢?”叶玫瑰哽咽着接着问。

“她的整容手术面临着失败的危险,可能导致毁容的惨状,后果实在是太可怕了!不然,她也没脸向你张口,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只能将实情告诉给你一个人,因为相信,在这生死攸关的危难关头,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你肯拉她一把。”叶玫瑰接着解释。

宋晓晨激动难抑地伸手欲去揭她遮在脸上的纱巾,她往后躲避了一下。

“我这就回去想办法!”宋晓晨果决地站起身来说,“你需要多少?”

宋晓晨狂奔出了玫瑰别墅,在黑暗的田野上狂奔着,挥着双臂狂喜地大声呼叫着:

“是她!她还活着!还活着!!”

这喊声在山谷间久久地回荡着,沉睡的大山、空茫的四野似乎瞬间也恢复了喘息和脉搏。

天上的月亮似乎瞬间也焕发了活泼的生命力,开始了在云中的穿行。

宋晓晨跪在地上仰首向天,哭喊着:“老天爷啊,你终于看见我啦?你看见了我所有的悔恨,所有的痛苦与思念,于是心怀悲悯地可怜我了,才让我失而复得的,是吗?只要她活着,就是我生命里的至宝,不管她变得怎样了。”

办公室内,宋晓晨领着一个男人这里那里地看着,急切道:

“先生你看,这就是我想出让的公司和出卖的办公室。如果不是十万火急地等着用钱,我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这么低价出让的!”

“好,成交!”那个男人说。

“只卖这两样钱还不够用,我那辆车您也低价要了吧,唐先生,求您了!是新买不久的。我女朋友性命攸关,急需救命钱——”宋晓晨死死地拉着那男人的胳膊,眼泪出来了。

“好,好的,我都要了。”唐先生说。

这个上午,叶玫瑰在关着冯威龙的那个房间的窗外挂上了一道黑窗帘。

冯威龙在房内气恼地挥着手臂叫道:“她这又是干什么?我要阳光!我只剩下这一点阳光了!”

但也仅仅是自己对着一房间的空气叫嚷,没有人理他。

只是,叶玫瑰并不知道,她那道黑窗帘挂得并不严实,留下了一条窄窄的缝儿,这个发现让冯威龙惊喜过望,他透过那条缝儿,可以清晰地看见玫瑰别墅的大门口。

就在这时,只见宋晓晨跑到玫瑰别墅的大门口来,将一张银行卡递到用纱巾蒙着脸的叶玫瑰手里,说:“我把公司、办公室、车,所有能卖的都卖了,凑了这笔钱。”

“对不起晓晨,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那你下一步怎么生活呢?”叶玫瑰愧疚地问。

“我再去中介公司给人打工。”宋晓晨回答。

“我先去做修复手术了,晓晨,以后再联络!”叶玫瑰慌张地转身欲走。

“我陪你去!”宋晓晨拉住她喊。

“晓晨,让我在你心里保留一点最后的自尊和美好吧,那些面目全非的时刻,我不愿意让你看见。”叶玫瑰说罢急急地跑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出租车。

宋晓晨在后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满怀担忧。

而这副情景恰巧出现在了冯威龙的视野里,他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几天后,宋晓晨接到了一个电话:“晓晨,是我呀,修复手术做好了。谢谢你!”

“太好啦!”宋晓晨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这天,宋晓晨开着他原来的那辆破摩托车载着一个大胖子男人驶在郊区的一条小路上,郊区的路,凹凸不平,地势时高时低。宋晓晨弓着腰吃力地开着车,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两人终于来到了郊区的一个小镇上,只见周边环境破烂不堪。

大胖子从摩托车上下来了,掸了掸屁股上的土,道:“瞧你这破车脏的!”

当他四下里打量了一眼后,忽地扭身一拳就向宋晓晨打来,宋晓晨没有丝毫防备,一个嘴啃泥趴倒在了地上,嘴角的血马上出来了!

“干吗呀,你?”宋晓晨声音微弱道。

大胖子恼火地指着:“就这破地方、破房子,还拉我来看?把我看扁了,讥笑大爷我只配买这种房子是不是?”

宋晓晨爬起来,拿手绢擦着嘴角的血,苦涩道:“你要求的那个价位,我只能介绍你来看这儿的房子。”

“这种破房子还那么贵!你们也太黑了!”

“看了那么多的房子,怎么就没套便宜的?”

“臭小子,领着我转悠了这么多地方,把我的腿都跑细了,竟然没有一套合适的,还让不让人活呀!成心耍我是吧,你陪我的时间损失费、精神补偿费!”

大胖子烦躁地对宋晓晨抱怨不已,嘟囔着一摆一摆地走远了。

就在这时,从远处的大路上走来了一个又丑又矮的男人,兴致勃勃地迈着他粗短的罗圈腿,身后拖着一个偌大的行李箱,看起来非常滑稽。

“嗨,摩的,过来!”那丑男人向宋晓晨招呼。

宋晓晨开着破摩托车驶到了他跟前,“我不是摩的。不过你给钱的话,顺便捎你一段也可以,去哪里?”

“玫瑰别墅!”丑男人兴致勃勃道。说着从兜里拿出小镜子、小梳子来精心地梳着头,又拿出小香水瓶扑扑地往自己的身上喷着香水。

一番梳妆打扮后,丑男人背着他的大包上了摩托车的后座。宋晓晨将摩托车发动了。

在路上,丑男人乐滋滋地凑近宋晓晨问:“香吗?”

“香,”宋晓晨回答,“阿嚏!”

“是人香还是香水香?”丑男人又问。

“先生看起来一副人逢喜事的样子,去玫瑰别墅是?”宋晓晨终于将一直盘在心里的问号拉出来了。

“相亲!”丑男人乐滋滋的样子道,“玫瑰别墅的女主人在网上登了征婚启事!”

“刺”地一声,摩托车戛然停住了,宋晓晨脸色难看道:“下去!这活我不拉了!”

“有钱还不挣,真是的!”丑男人嘟囔着下了摩托,自己拖拉着他的那个大行李箱,又兴致勃勃地迈着他粗短的罗圈腿,向玫瑰别墅的方向走去。

宋晓晨悄悄在后面跟着,在玫瑰别墅附近找了个隐蔽处躲了起来。

郑小燕拿着块抹布正在楼上打扫着卫生。

那个又丑又矮的陌生男人就在这时走进了玫瑰别墅。

叶玫瑰手拿一支猩红的玫瑰花,一袭白裙地在大门口迎接着那丑男人。

“你就是网上那网名叫‘小王子’的?”叶玫瑰惊诧不已地问。

“正是在下!‘小王子’真名叫南一扁。”南一扁捂胸弯腰地做了个滑稽的西方礼仪式的动作。

叶玫瑰忍俊不禁地想笑出来,但使劲克制住了。

那矮小的丑男人激动无比地走上前,目光如炬地望着叶玫瑰问:“你就是网名叫‘天使姐姐’的?”

叶玫瑰点头。

“真是人如其名!不像有的网民,挂着羊头卖狗肉!”丑男人说着上前接过了强装笑颜的叶玫瑰手中的那支玫瑰花,伸在鼻子下嗅了嗅,甜蜜如醉。

两个人牵着手庄重如教堂里举行婚礼形式的男女般一起向玫瑰别墅内走去。

冯威龙透过那条窄窄的窗缝,无意中又看见了这一幕,气愤至极。

忽然,那只花猫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冲着男人的脸上扑去!

“妈呀!”南一扁跌倒在了地上,赶紧爬起来。

宋晓晨悄悄走近了玫瑰别墅的围墙外,隐身暗中观察着一切。

“郑小燕,给客人倒茶!”客厅里传来叶玫瑰的喊声。

“来啦。”郑小燕答应着,很快端着茶盘进了客厅。

叶玫瑰正和那个丑男人说话。“这么大的一个行李箱!”叶玫瑰娇嗔道。

“我把我所有的家当都装在这里面了,还有整个儿的我自己,都交到你手里了。”那叫南一扁的小男人攥起叶玫瑰的手揉搓着,眼神迷离地望着她说。

“好啊,男女之间,难得的就是份真心。”叶玫瑰羞涩地往回抽自己的手,而男人攥着叶玫瑰的手久久地不放。

郑小燕佯装咳嗽了声,两人分开了。男人坐在沙发上,激动地不停搓着手。

“先生,请喝茶。”郑小燕道。郑小燕看见那男人用发胶新喷了头发,全身上下一身崭新的行头。

叶玫瑰夹起一块点心递到南一扁的嘴里,意味深长地看着男人的眼睛娇嗔道:“来,吃一点。别客气呀,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啦。”

而叶玫瑰自己则小口地喝着茶,一副优雅的淑女样。

“你去厨房做饭吧。”叶玫瑰吩咐郑小燕,把她支开。

客厅内只剩下了两个人。“你在外面等我会儿,我去洗个澡。”叶玫瑰对南一扁语气细柔道。

她进了浴室内,将浴缸里的水放满了,水温调好,又提来一篮玫瑰花,将满竹篮的玫瑰花朵纷纷地撒进去。一朵朵娇艳的玫瑰花瓣在浴缸的水面上漂浮着,像是另一种盛开。

浴室的门随之被关上了,被从里面插上了插销。

浴室的玻璃门却是隐约半透的。

南一扁坐在浴室外的沙发上,看见玻璃门内的叶玫瑰款款地解去睡衣,凹凸有致的胴体线条瞬时完全展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只见女人脱衣进了浴缸里,让漂满玫瑰花瓣的水浸着她凝脂般的肌肤。花瓣的香气混着水汽透过毛孔,缓缓浸入她的身体里。

南一扁在浴室门外,手抚着、嘴唇吻着玻璃门上那个诱人的胴体的轮廓,这里那里地,可偏偏怎么就隔了一层玻璃?怎么拂都拂不化的玻璃!

叶玫瑰沐浴完后头发湿漉漉地出来了,看也不看南一扁一眼,径直走向沙发,穿着丝质的睡衣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

南一扁顿觉浑身燥热,走过去就要拥抱叶玫瑰:“你真美——”

叶玫瑰推开南一扁。

那只猫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又蹿了出来,径直钻进了她的怀里。

“凭什么,一只猫的待遇比我还高?”南一扁羡慕地看着叶玫瑰怀中的猫不平道。

“人横竖是你的,早晚还不都是你的?”她含义深刻地看着南一扁说,又偷瞅一眼那个大箱子。

“我虽然很丑,可我很温柔,”南一扁指着那个大箱子神神秘秘地说,“这里面,全是钱!”

“不过,我们先领了结婚证,我再把钱给你。”南一扁又说。

“你先把钱给我,我看看有多少,再决定要不要结婚。”叶玫瑰坚持。

两个人僵持在了那里。

“这里面,全是钱,我的钱,都装在这里面了!”南一扁又眨了眨狡黠的小眼睛,神神秘秘地重复,“如果我对你撒谎,就五雷轰顶!”他用粗短的小手指指着自己的额头说。

“你先把钱给我再说其他的!”叶玫瑰情绪失控道,时不时地瞅一眼那只大行李箱,恨不得马上上前掠夺过来的样子,像是吸毒者见着毒品一样。

“实在不行——要不这样,你让我先在玫瑰别墅睡一夜,我就把箱子里的钱给你?”南一扁讨价还价,“那,好吧,我答应。”叶玫瑰贪婪地再瞅一眼那只鼓鼓的大行李箱。

……

当天夜里,风很大,啪啪地拍打着窗子,外面漆黑如墨。

玫瑰别墅里的其他灯都关了,只有一楼的一间屋里亮着灯。

宋晓晨在外面悄悄走近了一楼那间亮着灯的化妆间,只见窗帘忽忽地飘动着的室内,叶玫瑰坐在梳妆台前精心地往自己的脸上化着妆,尤其是将嘴唇化得猩红如血。

终于化完了,她面露凶相地看着自己镜子里的那张浓妆的脸,眼睛里射出了一缕凶光。

盛妆之后的叶玫瑰,艳丽得又像一朵怒放的玫瑰花,脖子里扎着的那条玫瑰色的丝巾分外地飘逸。

这时,灯灭了,整栋小楼陷在一片黑暗里。

别墅的房门吱呀呀地开了——

别墅二楼的一个房间内,一张脸附在门上,想听清些什么。很快,二楼的那道门被吱呀呀地推开了,一双脚在楼梯上轻轻地往下迈着,那人走到了楼下的客厅里,竟是郑小燕。她欲打开别墅的门,但门被从外面锁上了,她出不去。

外面,深夜的风声里似混有两个人急促的喘息声。

郑小燕急忙跑到客厅窗口处去看,外面黑黝黝的一片,玫瑰园里的那棵树在发出剧烈的摇晃,有夜鸟扑棱棱飞起的声响。

“喵!”那只猫在玫瑰园里忽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郑小燕只得又返回门前,耳朵贴在门上想仔细听清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了,叶玫瑰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的黑暗里,惊问:“郑小燕,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听见外面好像有响动,担心是小偷,便出来看看——”郑小燕道。

叶玫瑰不快地说:“在别人家当保姆,最要紧的一点,就是别打探主人的私事!否则,就给我走人!”

郑小燕赶紧低下头:“我记着了,叶小姐。”

叶玫瑰说:“你回房去吧。”

“是,小姐。”郑小燕说着扭身上楼进了卧房的门。

宋晓晨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但因为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过了会儿,别墅门口的灯亮了,宋晓晨发现叶玫瑰吃力地拎着个麻袋从别墅内出来了,到了院里的车旁,将麻袋扔进了后备箱里,很快响起了马达声,叶玫瑰开着车离开了玫瑰别墅。

宋晓晨惊恐不已。

楼内窗边的郑小燕看到这些同样惊恐不已。

过了会儿,叶玫瑰开着车回来了,停了车后两手空空地进了别墅内,一楼的那间化妆间内很快又亮起了灯。

宋晓晨又悄悄靠近了那个窗口,只见室内的叶玫瑰手中拿了把斧头,正用手抚摩着那斧头上的刀刃,脸上浮上一种冥想般沉醉的快意。

躲在窗外的宋晓晨看到这里,更加惊恐不已。

第二天早晨,郑小燕挎着只篮子到外面去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