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国墨城的百姓,在遭受到祆教之徒的蹂躏后,内心无不惊惶!在得了虢国的大军渡过渭水,到了墨城的消息,初时无不惊慌失措,各家家门紧闭,唯恐不慎,便再次招来杀身之祸!是以这大街上自是一个人影也全无。不想这虢国的大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高效解决了令他们又怕又惧的祆祸后,对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更是好生地安抚了一番!各处贴上告示,令他们放心出城入城做买卖走街窜巷,不会有任何的性命之虞!
郦国的百姓们自是不信,便各个留神观察,只见这些将领兵士空时,出来买东西吃饭,各个都是自备酒钱,王前更是下令,其中若有欺压郦国百姓,****妇女、敲诈勒索、草菅人命者,斩立决!这条命令被公孙白驹执行的很好,不过几日,郦国百姓暗中观察打听了几日,觉得这些虢国士兵温和有礼,纪律甚好,倒是更胜与之前的郦国士兵,所以便就重又一一出来,逛街交易做买卖了!
王前和公孙白驹将大军一一驻扎在墨城郊外!早晚操练,以待独孤仪龙到来!王前和公孙白驹无事时,看着这城中各处的寺庙佛塔,也常有对话。公孙白驹有时会问:“大帅,这祆教之民被逼起义,只是因为官府救济不力么?可是这些人原是底层可怜百姓,为了活命才不得不如此!可为何在攻入了墨城后,便就变得判若两人了呢?”王前便道:“你可知,这便是权力在作怪!人活在底层时,他自然就想着,每日里吃饱了饭便可,也再不想其他了!可是一旦得了权力,那欲望和野心便会日益膨胀起来,若是没有监督和控制,便会胡乱非为起来!”公孙白驹便道:“大帅,如果说这些祆教之人,在攻城后,励精图治,严明军纪,以一鼓作气之势,统一了郦国全国,是不是这郦国的历史就此将改写?”王前道:“你说的也有这个可能性!但是,这些祆教之人,不通郦国国情,又少读书,只有一时的气血,不懂韬光养晦,他们纵然能得一时的胜利,可是最后终究还是要失败的!”公孙白驹听了,心中也感叹起来,情不自禁说道:“说到底,他们只是一盘散沙了?”王前道:“那也并非是如此!这些人的首领,若是有咱们皇上那样的胸襟,只怕现在郦国早就改朝换代了!”
公孙白驹便叹道:“是啊!所以你看,这些个首领在得到我们的不杀命令后,如今在营里做着小官,可还是开心的很!”王前便道:“因为他们没有胆识建立一个新的郦国,我们既保全了他们的性命,又给了他们官职,他们自是感恩戴德!因为在他们自己看来,自己本事乱臣贼子,如今因着这缘故,倒成了正正经经的朝廷将领,虽然是低级将领,可是心里已是足够开心了!与我们自是死心塌地的!这便是他们的劣根性!”公孙白驹道:“这么说来,还是我们的到来,解救了他们!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前途在哪里?若是那东方春申的部队到了,或者郦国的百姓不堪忍受,自发起来奋勇抵抗,只怕他们都是抵挡不过的!”王前便沉吟道:“嗯,完全可以这样说!”
公孙白驹道:“怎么,这几日这东方春申的部队,怎么还未到这城中呢?”王前道:“依我看,他可能已是知道了我们进驻墨城的消息,所以改了策略了!”王前道:“那么我们是寻还是不寻?”王前道:“自是不寻!我估计他一时半会不会出现在郦国境内!因为对他而言,他是羊,我们是虎!他怎么好好儿的让自己的部队羊落虎口?”公孙白驹道:“那么,这东方春申应该在哪里呢?”王前沉吟道:“这个我也不知。不过,不是向北走,便是向西走!既然郦国被我们所控制,这东方春申只能是各方去寻庇佑去了!”
王前忽又道:“怎么,还没在这墨城宫里,找到那东方重嘉的影子么?”公孙白驹道:“这老儿果是狡猾,竟不知他在哪里?将士们翻遍了整个皇宫,太监宫女们自是说不知道!不过,郦国的皇后已是找着了!不过人已经疯了!现在在宫中一处,我命人暗中看管着!”王前便道:“我听说,皇上和东方重嘉素有恩怨,我想,这是皇上的私事,咱们还是等皇上过来了,皇上自己处理罢!咱们的任务,便是稳定郦国百姓,保持纪律严明,维护治安,以待皇上!”公孙白驹便畅然道:“待皇上到了后,这郦国就要成为我大虢的南部疆域了!话说几百年前,郦国和虢国本为一家,这天下大事,果然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了!”
王前和公孙白驹依着独孤仪龙给的名单,在郦国暗中寻找那些所谓知名的郦国朝臣,这些人俱是贪生怕死之人,虽还不知东方重嘉下落,可只见着宫城之上给吊死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之后,这些人便就无一日不活得战战兢兢,生怕会被祆教之士给捉了去,落得个身首异地的下场!岂料,竟来了威武整齐的虢国大军,浩荡渡水,不过几天,就征服了郦国百姓!这些官吏在害怕之余,还有心存的侥幸,他们连祆教之人都能招安,何况他们?因此,这些人这几天居然是主动联系王前和公孙白驹,其中更有无耻的说愿意做内应!
王前和公孙白驹对这些人,无论他们有什么要求或说什么,都一概不回应,只将他们的名单都一一写了下来,暗中统计一番,发现还有以郦国王御史为首的五人不知下落!王前和公孙白驹遣了人去他们的家里,家人态度也是决绝,只是说:要杀要剐随便,要问下落他们也是不知!这番气节,王前和公孙白驹倒是敬佩,命人不可苛待了他们!王前便将这失踪的五人名单修书一封,告知了独孤仪龙!
独孤仪龙得了书信,知道郦国前方稳定,大大嘉奖了二人一番!这日,他从前朝回了龙翔宫,对着东方茱萸的棺椁道:茱萸,朕就要走了!这是第二次去你的国家了!朕保证,不滥杀一个无辜的好人,也不放掉一个作恶的坏人!其实你心中也是知道的罢,这个郦国江山,早就是岌岌可危的了!朕帮你拔掉了祆教之隐患,也算是将身处祆祸的郦国百姓从苦难中给救了出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独孤仪龙此次前来,竟无一人知道。当王前和公孙白驹还像以往一样,到了那驻地办公时,却发现案几上竟赫然端坐了一人!他正埋首在案几前翻阅着堆如山的公文,神情虽憔悴,但是目光矍铄!王前和公孙白驹对视一眼,心中各自讶异,皇上是什么时候到了郦国的?保密工作竟然做得这番好,是以他们二人都不知道?当下二人连连对着独孤仪龙行礼参拜!
独孤仪龙听了,从案前站起,对着他二人,平静说道:“起罢!这番时间,你二位可是辛苦了!”王前忙道:“臣等为皇上效力,自是愿意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独孤仪龙问道:“郦国祆教招安一事,朕在那渭水河上时,就已经听说了!你们做的自是很好!”说着,拍了拍公孙白驹的肩膀,似有鼓励之意!王前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递给独孤仪龙,口中说道:“皇上,这是几名臣等没有找到的郦国大臣名单!请皇上过目!”独孤仪龙取过信件,瞧了一瞧,淡然说道:“既然找不到,那么应该就已经出了这墨城了罢!或许早就不在这郦国了!你们事情也颇多,这事就放到以后再说罢!”
忽地,独孤仪龙想起一件什么事儿来,对着他二人道:“你们可否找到了那东方重嘉的藏身之处?”二人摇摇头儿。公孙白驹道:“回皇上,这郦国皇帝不知躲在哪里去了,确实好一阵找!不过,臣等已经控制了郦国皇后,就不怕那郦国皇帝不出现!”独孤仪龙听了点点头,说道:“那你们就耐心找找!”又对着王前道:“王将军,你这胳膊到了阴天,膀子还发酸么?朕给你带来了太医院新制的药膏!”王前听了,鼻子一酸,感激说道:“臣谢过皇上!”
独孤仪龙对着公孙白驹道:“这郦国的皇宫,如今都是在虢国士兵的控制之下罢?”二人点点头。独孤仪龙忽地说道:“朕要去瞧瞧儿。你们自做你们的事儿罢!”二人都道了声“是”。王前和公孙白驹驻地,离郦国的皇宫自是不远,独孤仪龙只是徒步而行,走了些路,便就到了门口。只见,宫门口把守的自是虢国装束的士兵。独孤仪龙见了他们,只是从怀中取出虎符,士兵们便立刻将他放行。
独孤仪龙到了宫里,早就不似他之前随着陶光过来迎亲,所看到的繁华景象!虽这宫殿还是矗立在那,可是因为没人住的缘故,反是觉得萧索慌凉!独孤仪龙走着走着,便来到一处别致的小屋子前,这几座小屋子位置狭小,可是因着这附近皆是梅花的缘故,冷空中俱是阵阵梅花香气,一丝一丝地钻到了他的鼻翼中,倒让驻足停留了会。
他便信步来到小屋子里。门是虚言着的,推开这木门,他便走了进去。到了厅堂中,他发现中间案几上放着一张古琴,墙上挂着一个琵琶!一张绣架上,放着还没有绣完的一块布匹!他心中忽有所动,便瞧了瞧那绣着的青山绿水,忽地觉得这绣技,很是熟悉!他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上的这幅腰带!俱是同样的青山绿水绣法!那么这间屋子,莫不是……莫不是先前东方茱萸曾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