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懊悔地摸着自己的左眼说,‘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要它何用?’说着就把自己的左眼珠抠出,摔在桥上。谁知这只眼珠转眼间变成了一颗玲珑剔透的夜明珠,滴溜溜顺桥面一直滚滑至桥膀。恰巧,正被迎面而来的马王爷看见了。他心想:‘是谁把这么珍贵的眼珠子丢在这里呢?丢掉怪可惜的。’于是,马王爷信手就把这颗眼珠子检起来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从此他就开了‘天目’变成了三只眼哈哈哈哈!”
周玉衡说得快活,就趁故事的间歇时间,把已燃烧一半的烟卷按在嘴里深深的嘬了两口,然后,一股烟流便从他口中随着气流直直地呼吐出来。
“照你那么一说,那鲁班不就变成一眼瞎,独眼儿龙了吗?”
楮沃紫觉得故事不太符合常人逻辑,便挑剔地问道。
“可不?你想,那木匠们现在不都是全用一只右眼来给木料吊线的吗?哈哈哈!”
周玉衡笑呵呵地马上回道。他忽又觉得需要补充一句,便接着说道:“古人传下两句成语‘有眼无珠’和‘有眼不识泰山’大概也是由此而来的!”
“噢!那那些香客为什么都传说‘龙王爷在农历6月23日那天亲自出马到马王台来祭奠马王爷了’,这是个什么典故?那龙王爷与马王爷又是个什么关系?”
楮沃紫又突然提出了一个与此次调查有关的疑问。
“说来话长啊!我问你,你知道‘秃尾巴老李'的传说故事吗?”
周玉衡马上又神神秘秘地反问道。
“听老年人提起过,但我至今仍不是太明白!你赶快说说吧,我们就当民间的一个普通笑话听呗!”
楮沃紫听得正上瘾,就用有些催促的语调央求着。此时此刻,皇甫劲松虽吃完了饭,但也没有想起去瞎画什么‘赤兔马’‘孙猴子’之类。
“好!我就从头说起吧!据传,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在现在的山东滕县(一说文登县)小坞沟村,有个老汉叫李老好,其妻毕氏妇,于三月间浣衣池塘边,见池塘边李子树上结有李子大如鸡卵。心异之,便采而食之,尝其味却甘美异常。自此腹中遂有孕。
十四月后产一小龙,长二尺许,坠地即飞去。但每到清晨必飞回来饮其母之乳。其父李老好深恶而持刀逐之,遂断其尾,小龙从此不再回家来饮母之乳,直至其母亡故自此,每年只有春、秋之间小龙便回家给母亲上坟。每年凡到此日俱是雷鸣电闪、风暴雨狂,过后就又发现李老好妻子的坟头上面并没有淋到雨,周围也是干干的,人们都传说‘秃尾巴老李’回家给老娘上坟来了据传,大清康熙年间一场大雨过后,有人在李老好之妻毕氏坟前还拾到过金酒瓶子和银酒壶呢!”
周玉衡说得兴起,就把捏在手指尖上的烟屁股拿到嘴角猛吸了两口,随后,便将烟头狠狠熄灭。又接着说道:“原来,秃尾巴老李这些年受玉帝之命负责镇守黑龙江。在不知不觉中,秃尾巴老李已经在黑龙江呆了快一千年了。这天它摸了摸自己扎里扎瘩的长胡子和头上长得又大又长的犄角,想起自己明天就要满千岁了,也是母亲去逝的九百六十周年,不由得泪如雨下。他忙备了祭物,出了江面,架祥云升空急向家乡方向奔去。他在小坞沟上空按落云头,依旧象往年一样变作黑衣少年,找到娘的坟墓,摆上香烛果盏,倒满酒杯,双膝跪下,祭奠亡母。奠洒过酒,烧化完纸钱,又磕了三个响头。不料,由于它已年老体衰再加上悲痛过度,伤了肝脾。虽然它又静息了好长时间,但它究竟老迈年高,刚刚才腾在空中就马上觉得心里疼痛难忍,万不得已它只好迫降在了武萍镇北15里的山坡上。正巧,被外出行医的江湖郎中马师皇遇见。他看见一条秃尾老龙从天而降,向他张开嘴巴垂耳乞怜,马师皇凭多年医道,一看便知道这条龙患病受了内伤,于是用针灸之法扎龙的嘴唇,又按摩龙腹使其吐出紫血万斗,并煲甘草汤喂之,老龙即愈。秃尾巴老李为了报答马师皇的救治之恩,便与他八拜结为兄弟,而后又搭乘着他飞上天界,经受日精月华并得玉帝封赏,从此马师皇便正式得道成仙当上了马王爷。而那武萍镇北曾降落过秃尾巴老李的山坡,从那时起便被百姓命名叫秃尾巴岭了。秃尾巴岭旁边那条白水河,因为让那秃尾巴老李吐的万斗紫血染红而改名为紫浆河了。”
说到此,周玉衡的烟瘾又冒上来了,他正在忙忙乎乎向口袋里掏烟的功夫,就听院子里劈离扒拉的来了许多人,紧跟着院内人声鼎沸,还不断地夹杂着各屋的开门声。樊润傑意识到这是下片儿的干部回来了,就站起身说:“他(她)们可能回来了,我去看看!”
说着她就急急忙忙的走出了会议室。她刚出会议室门,那食堂的庞师傅就提着头号的大瓷茶壶送茶水来了。丁惠珠低头一看表,时间正指在四点十分处。她想,老梁下片儿也该回来了,天亮前得找他一起通过那调查报告的最后一遍稿子。她正出神地在这想着下一步工作事务时,忽然会议室的门一开,梁广龄面带笑容,胳膊上还夹着一卷红布,精神抖擞的走了进来。丁惠珠心中一喜,道:“哎!老梁!巧啊!说到曹操,曹操就到!老梁,你们这一宿干得怎么样啊?
“八九不离十啦!你看,这不!我刚从咱怀抱椿树街办织染厂拿来一匹红布,要赶着做红袖章哪!楮秘书!来来!来,你把这匹布赶快分给各个片的主任们,让她们抓紧分到户里,早八点前要赶制1500个袖章出来,越快越好!”
梁广龄说着,把夹着的那匹红布递给了走上前来的楮沃紫。然后,扭转身又向丁惠珠笑着问道:“我猜你们那调查报告的稿子也差不离了,只差我一个人了吧!拿来我看看,我看完了也就算通过了,就别再搞什么会议形式了!”
丁惠珠把大茶壶提起,先给梁广龄斟了一碗茶递在他的桌边,又分别给周皇二人斟好茶递过去。最后她才给自己斟了一碗茶放在桌上说:“先喝点儿水吧!等你看完稿子以后,咱们再把那些该马上办的事情,比如赤卫队总部的人事安排,活动经费,图章,人吃马喂等等,研究一下,定下来后,明早不!已是今早了,就给它全办利索了,免得事情赶到屁股门上再去想辙,那就被动了!”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梁广龄痛快地应道。随后大家一阵忙乎,直到早晨九点钟才把这一大堆计划好的事干完了。
皇甫劲松轻松地从墙子街道办事处大院出来走到小马路上一看,嗬!见马路两侧全站满了胳膊上戴着赤卫队红袖章的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面小纸旗,那小旗五颜六色,甚是好看。他顺着小马路往东又走上了大马路,大马路两侧也全站满了戴着红袖章的人。有几个人举着高高的横标旗,横标上写着的字句。墙边还有一辆三轮车,车上载着一面一米直径的大鼓,几个人手里拿着锣钹釵等响器围站在这辆三轮车旁,跃跃欲试地等待着开敲的命令。
皇甫劲松扭头向左方看去,在一大群男男女女赤卫队员的中间,有一名身着绿军装腰扎宽牛皮腰带的瘦高个儿女人最为显眼。她高高地站在一辆三轮车上,两手不停地比划着指挥几个片的赤卫小队站好队列。她的动作是那样的干脆,显得十分干练。
噢!那不是槐抱椿树居委会的副主任钱露凤吗?她不就是因嘴唇之外呲着两颗大嘹牙。而被自己内心耻笑为‘前漏风’的吗?听丁惠珠念叨说,她是个现役军人家属,丈夫在黑龙江中苏边防前哨当中尉所长。据说中苏两国关系十分紧张,边界双方经常发生军事冲突,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为此,她丈夫已有两年多没回家探亲了。可她自己却对此不以为然,反而把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街道工作上,真是个敢于负责任的好同志啊!这回,群众一致推举她为赤卫队总部的副总指挥。看这样子,她的确有一定的工作能力……
皇甫劲松正独自站在马路边上感想万千之际,不知丁惠珠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背后,冲着他的耳朵大叫道:“皇甫劲松同志!刚才镇委来电话说,上面已完全批准了咱们的报告,并采纳了咱们的一系列的建议,今早要动员全镇12个街的红卫兵和赤卫队,约一万多人,于今早九点半钟在马王台集合,招开,要大张旗鼓,大造声势,坚决彻底地把封建迷信活动清除干净,不留丝毫尾巴。散会后,咱街得借大会的东风,连轴转的大干三天。咱俩也得分分工。我哪,白天难免去参加各种各样的会议,就麻烦您老连值三天夜班,怎么样?”
“着!看好吧您哪!今后凡属这类事情,都归我办了,臣万死不辞!哈哈哈!”
皇甫劲松油腔滑调的应道。丁惠珠马上正重其事地冲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