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一壶清茶伴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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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义洒江湖

遛至太阳平西,皇甫剑走到了东兴市场边上,见有一个场子与众不同,因那周围的观众,都吓得散开老远,场子里站着七八个大小伙子,个顶个的气势汹汹,拿刀动枪的闹闹轰轰。皇甫剑不知是因为什么,就站了过去看个究竟。

原来,这场子撂地的挂子“楼(搂)一爪。”,和他的搭档“大刀。”马兴宜,因占地的原因,与打弹弓卖化食丹的孙玉清发生了口角,就在不经意间,话语得罪了孙玉清,这孙玉清与天津青帮头子袁文会,本是口盟的把兄弟,他心地狭窄,气性暴爆燥,就与袁文会诉苦,说了“楼(搂)一爪。”不少的坏话。袁文会听了大怒,要为他把兄弟“拔创。”,出出这口恶气,那天就派了他的徒弟国文瑞、郭小坡、王恩贵、李子扬、李子珍、段六等人携带斧把、木棍等凶器,大摇大摆来到南市清河大街新房子寻衅兹事,非要落地砸坑儿,“砸锅拔杆子。”坏他们俩的生意,最后将他们轰走。那“楼(搂)一爪。”和“大刀。”马兴宜也非是“省油的灯。”,哪里吃过这个亏?仗着哥俩会鹰爪力与拦手门的功夫,非要与袁三儿的人决一雌雄,分个上下论个高低。他俩新来天津不久,不知这里面其中的厉害,如果双方真打起来,那袁文会的这几个人非吃亏不可,弄不好就得死几口子,那样的话,他们俩人可就闯下了塌天大喽子了,肯定与全天津城的青帮帮会结下“赌命梁子。”,就袁文会本人来说,决饶不了他们,不把他俩下油锅炸熟了,绝不肯善罢甘休。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皇甫剑出现了,他见这场子撂地的挂子,是俩个外地人,对方人多,还舞刀弄枪的,大有炸平庐山之势,所以,他要帮他俩打抱不平。便背着手走上前去大模大样的问道:“嗳嗳,嗳怎么回事,拿刀动枪的,想干什么?”

那袁文会的几个徒弟,穿一色青缎裤袄,正提着棍子、斧把要把“楼(搂)一爪。”和马兴宜给收拾了,忽见从旁出来一个敢管闲事的,心道:奇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三不管。”这地方还有人敢管闲事?咳,你属哪棵“葱。”,哪头“蒜。”啊?竟敢管我“马王爷。”的“梁子。”?就把牛眼一瞪,七嘴八舌的喊道:“管你屁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皇甫剑一听他们张嘴说出这不讲理的横话来,正待发作,可事有凑巧,那袁文会的几个徒弟中,段六也在其内,他见来人面熟,再一认,原来是皇甫剑先生,他不敢惹,便急忙上前与皇甫剑打招呼道:“哦!皇爷,是您呐?怎么?您老认识他俩?”

皇甫剑本不认识楼海亭和马兴宜,因见面前的这个人是袁三儿手下的段六,肯定是他领着一帮人来捣乱,便气不打一处来,遂吼道:“他俩是我过命的朋友,怎么?欺负他们是外地人吗?我皇甫剑可不同意!”

“嗳,皇爷,您老别生气,小点儿声,传出去,让袁八爷的面子上“都抹盘。”(不好看)啊!噢,这全是误会,误会!是小的没长眼,请您老多多原谅!”

说着,便叫那几位打手收起家伙撤兵,临走,段六还双手抱拳过顶,向楼海亭和马兴宜赔罪道:“二位爷,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啦!误会,误会,全是误会!二位爷多有得罪,看在皇爷的份上,您们可别过意呀?改日,‘塌笼内啃个牙淋,碰碰盘儿,过过簧。’(我请您二位爷喝茶,聊聊)!”

皇甫剑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简单,三下五除二,他一手托两家,只一袋烟功夫,就把那么僵局的事,给化解得烟消云散了。

皇甫剑见段六他们走了,便与楼海亭和马兴宜说道:“天色已晚,你二位赶快收拾收拾,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聊!”

说完,就告辞回“小哥哥。”家。从此,他经常去“三不管。”“把合。”他俩把式场。一来二去,三人就成了好朋友。楼海亭有意结交皇甫剑,便与他插草为香,三个头磕在地上,八拜为把兄弟。

皇甫剑等回到“小哥哥。”家,与戴鸣啸一学舌此事,惊得戴鸣啸出了一身冷汗。他对皇甫剑道:“贤侄,此事亏得是你,若是轮到我,说实话,吓死我也不敢!”

“戴老伯,这是为何?”

戴鸣啸没等张嘴说话,先将屋门插上,随后低声说道:“贤侄,不瞒您说,我与那袁八爷为邻,只是票戏的一面之交,他见我京胡拉的好,所以才赏脸给我。您来天津的时间太短,其实,您有所不知,他家与我们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不可同日而语。他是脚行的头儿不假,但他那侄子袁三儿更是了得,乃是天津卫顶头儿的一霸,与那上海的黄金荣、杜月笙同是一个级别的大地头蛇。如今日本人占了天津,他又与日本人勾勾搭搭,说不清楚,因此,我劝你还是跟他躲得远远儿的为好,不到万不得已,不与他有任何来往!就是他有事来找你,你也得须谨慎从事,不可麻痹大意!这些都是老汉我的肺腑之言,你可在外暗暗的打听,看我说的实与不实?”

皇甫剑听了戴鸣啸这一番言语,始知这问题的严重性。便暗中查访他爷俩的情况。时间不长,便了解个大概其:

清末民初,天津出现了一批地痞、流氓、土棍,名为“混混儿。”,又称“混星子。”“锅伙。”。“混混儿。”们属于“愍不畏死。”之徒,他们结党肇衅,持械逞凶,称霸一方,扰害乡闾。八国联军入侵天津后,日租界及南市一带逐渐繁盛起来,妓院、落子馆、放窑账、成了“混混儿。”们的盘踞之所。随着洋行增多,海陆运发达,进出口货物的搬运、装卸业务越加繁忙,从而脚行大发展,脚行业亦成为“混混儿。”争先经营的生意。一些有声势的“混混儿。”转营妓院、脚行,还有部分“混混儿。”闲散在社会上,多在日租界、南市、车站、码头一带坑蒙拐骗、敲诈勒索。各租界巡捕多与“混混儿。”相勾结,在各路口要冲,指使“混混儿。”为他们,除向过往运货的车辆勒索过境钱以外,还干些拐卖妇女、开设暗娼、聚赌抽头等罪恶勾当。

天津的青帮一开始就扎根在混混儿和脚行组织之中。天津的脚行很多,各霸一方,因此青帮的发展非常快,除脚行之外,烟馆、饭馆、旅馆、妓院、赌场、戏园以及贩毒、走私、绑架、拐卖、杀人越货之类的营生,几乎成了青帮分子的专业。这些行业最初都集中在城乡内外繁华地区,后来向租界发展,青帮分子也就跟着进了租界。

红帮建立在先,本名“洪门。”,洪门以“忠义。”二字为统治思想。组织形式仿效梁山泊,以“山。”命名,例如太行山、终南山、九龙山、少华山、武当山、楚金山等。山下设“堂。”,如忠义堂、忠信堂、仁义堂、洪顺堂等。帮内均以兄弟相称,没有辈份之分。帮中执事分“内八堂。”、“外八堂。”。“内八堂。”的职位是:“龙头。”(亦称“山主。”,有正副之分),“坐堂。”(左相)、“陪堂。”(右相)、“礼堂。”(掌管礼仪)、“执堂。”(掌管总务)、“刑堂。”(掌管刑法),以及“盟证。”、“香友。”(均为客卿)。“外八堂。”名义上有十排,计:一排“心腹。”(“外江总督。”)、二排“圣贤。”(军师,通常由和尚充任)、三排“当家。”(掌管粮饷)、四排“金凤。”(亦称,“金姐。”、“四姐。”,弟兄们的家室)、五排“红旗。”(掌管号令、执法)、六排“巡风。”(巡营查哨)、七排“银凤。”(亦称“银妹。”、“七妹。”,未婚女子)、八排“守山。”(山口守将,通常以道士充任)、九排“江口。”(山口水口守备)、十排“么满。”(卫戍),十排中的四、七两排为妇女散将,不入堂,故称之为“外八堂。”。入帮上山时,要交纳钱粮,以三、三十六、一百零八为掭’准数,不能多,也不能少。“三。”表示桃园三结义,“三十六。”表示贾家楼三十六友(亦称瓦岗三十六友),“一百零八。”表示粱山泊一百单八将。

青帮来源于红帮。青帮又名“安清帮。”。安清帮不再以“忠义。”为本,而以混杂的僧道俗“十三祖。”为供奉的偶像。他们把过去的兄弟相称,改为师徒相传。组织形式,以帮命名,例如北方常见的“嘉白帮。”、“江淮四帮。”、“嘉海卫帮。”等。安清帮香堂分大小两种,大香堂供“十三祖。”,有达摩、慧能、陆祖、罗祖,以及创帮人翁、钱、潘等;小香堂只供翁、钱、潘三祖。安清帮的辈分,原定二十字,即“清静道德,文成佛法,仁论智慧,本来自信,元明兴礼。”到了后来,又添了“大通悟学。”四字,即二十一辈至二十四辈。再以后,帮中人又续添二十四个字,即:“万象依皈,戒律传实,化渡心回,普门开放,广照乾坤,带法修行。”在帮中称之为“前二十四代。”和“后二十四代。”。

天津位处九河下梢,是水路运输的中转枢纽,船舶云集,商业繁盛。一九二六年奉系军阀褚玉璞进占天津,褚玉璞的军警督察处处长厉大森,原在山东系青帮头子,属“大。”字班(二十一辈),来津后收徒不少。厉的徒弟白云生更是大开山门,广收门徒。

袁八早年在日租界芦庄子鸿义栈开设赌局,其侄袁文会兄弟排行第三,人称袁三儿。袁三儿早年父母双亡,依靠其叔袁八生活。袁文会从十来岁就在袁八的赌局当一名小伙计,以卖崩豆萝卜为幌子,白天在脚行下处听差,晚上到赌局照应,整天与刁徒游民们打交道,在霸道行业中熏染长大,从小就开始了他的“杂霸地。”生涯。稍长,拜天津青帮头子白云生为师。白云生是“通。”字班,二十二辈弟子,袁文会是“悟。”字二十三辈弟子。袁三儿入帮后,又拜日租界警察署(俗称“白帽衙门。”)侦探长刘寿岩为干爹。后在帮内结交了一伙流氓,整天在一起鬼混。逐渐形成日租界的一霸。后来,他在日租界闸口街北口买了一所二层楼房,内有四方大院(后来袁搬到亨得利胡同),成为天津青帮的所谓“东西北中四大霸。”中之一的第一霸(即袁文会、刘广海、佟海山、王士海);并与恶名昭著的江湖骗子王大同、开杠房的魏子文(绰号“魏小辫。”)、大连码头脚行头子杨聚祥、东浮桥菜市脚行头子翟春和(绰号“翟瞎子。”)、小刘庄摆渡口的把头张凤楼、东站脚行头子马金龙、饭店业年光尧、旅店业高步云、戏院业李吟梅、影院业杨季随、妓院业李万有、红帮头子姜般若及专搞“腥赌。”(且骗人赌博)的“赌皇。”李连城、王云波等合称为天津十八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