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一脚踢开,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秦朗裹着一阵风快步走进来。
石茗从沙发上转过头,毫不惊讶地看着他:“儿子,你这是干什么,这是你来看妈妈的态度吗?”
秦朗还没开口,酒店经理匆匆跑进来:“女士,这是怎么回事,外面那群人是怎么回事,要我帮您报警吗?”
石茗挥挥手,笑得雍容:“没事没事,就是我儿子太久没见我,所以来的过程有点急躁,门踢坏了吗?从我账上扣吧。真是没办法——”
她别有深意地看了秦朗一眼:“儿子不懂事,做错了事,最终还是要我这当妈的给处理不是吗?”
酒店经理流着冷汗退了出去。
秦朗面色阴沉:“那关于和奕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石茗呀了一声,一副意外的样子:“你不是想妈妈才来的吗?”
秦朗不为所动:“妈,不要做无法挽回的事。把他还给我。”
石茗懒洋洋地抬手看了看时间,然后才说:“还不了了吧......这么久了,估计还给你,他也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秦朗听到这句话,握紧拳头,尽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失控:“你想干什么?草菅人命?别忘了这还是法制社会!”
石茗却轻松地笑了:“放心,我绝不做违法的事。”
她笑着,像是很欣慰自己的儿子为她担心:“据我所知,我们国家关于**的定义是,男人对女人。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担心我——违法。”
秦朗血液几乎倒流,他暴怒地低吼:“你******给我停手!”
石茗面不改色:“我妈是你姥姥。而且我也不怕告诉你,不是一个人,是八个人。”
她冲秦朗摆了摆手:“你也用不着跟我说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放弃他的话。呵呵,当我得知你最近做的这一切事情之后,就已经明白了,他对你意味着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你一直心心念念地想着他。我知道,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阻挡不了你对他的满腔热情。而我也没打算让你放手,我想要的——是他主动离开你!”
她悠然自得地调了调手上的戒指,却语气恶毒:“我这次,铁定让他从今以后都没脸出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他以前在你心里有多干净高尚,以后就有多肮脏下流。呵——这样的他,还怎么和你在一起。”
秦朗紧紧咬着牙,嘴里渐渐漫出血腥气味:“妈,他好歹算是你的侄子,这事你真干的出来?”
石茗挑眉:“那又怎么样,实话告诉你,他爸爸根本就没说过那句话。我知道你在查我,我直接告诉你——那句诅咒根本就是我编的,我就是为了想把他手里的生意抢过来转给我哥。现在你知道了也无所谓,你根本不敢告诉任何人,你爷爷、你姑姑,当他们知道了你和那小兔崽子的不清不楚的时候,只怕会比我做的更决吧......可是一想到他我就好心虚啊,我会想起他那冤死的老爹。哎哟我怕极了我跟你说——所以你说我怎么可能让他和你在一起,让他进秦家大门,让他翅膀长硬了来报复我!”
秦朗深吸了口气:“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根本不知道和我的关系。你只是为了一个担心,就要把他——把我们逼上绝路?”
石茗声音冰冷:“只要你们还在一起,他早晚会知道。”
秦朗深深地看了她几秒,蹲下身和她平视,一字一句:“妈,既然你那么聪明,那你应该知道,之前我远离你们的纷争,是为了什么。这次,你敢动他,我不会再无动于衷。那些你重视的,你担心失去的,我会统统拿回来,连本带利。”
石茗脸色微变:“你威胁我?就为了这个小兔崽子?”
秦朗冷哼一声,站起身来:“他不是小兔崽子,他是你未来儿媳妇。而且我要告诉你,无论今天发生了什么,或者将会发生什么,我们还是会在一起,我说到做到。你愿意收手最好,继续错下去我也无所谓。”
说完面无表情地转身,向门口走去,宫宇在门外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石茗怒极,随手抓起桌上的陶瓷装饰物向他扔过去。
白色陶瓷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去,与墙面接触的瞬间砰然碎裂。
石茗在身后大喊:“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秦朗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他静静地说:“这句话我也想问——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宫宇无声地跟着他走进电梯,下到了一楼大厅,然后才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还真淡定。”
更没想到的是,秦朗被他轻轻一拍,却差点跪倒在地。
宫宇赶紧伸手捞住他,这才发现他竟然浑身都在发抖,脸色苍白,神情痛苦。
空中蓦然一声惊雷,乌云翻滚,而秦朗的脸色比天色更惨淡。
在石茗看不到的地方,他之前的冷静荡然无存。
怎么可能不在意,一想到和奕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可能正在经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就感觉自己要被撕裂了一样的难受。
秦朗紧抓着宫宇的胳膊让自己站稳,双眼发红:“我那样说,只是因为......可能会有点用处。哥,帮我找到他,快点找到他......”
宫宇心疼不已,这是他第一次叫他哥,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走出大厅,林锐等在雨里,脸色少有的难堪,他径直走到秦朗面前:“少爷,对不起。”
秦朗直起身,冷冷地看着他,然后一个巴掌抽过去。
林锐被打的偏过头,他擦了擦嘴角血丝:“连我也没想到,她早就开始防着我了。不过请给我一个小时,我一定把人交给你。”
秦朗径自从他身边走过,语气漠然:“半个小时之内我要见到他,不然就把我的命拿走吧。”
立刻就有人过来撑伞,把他和细密的雨幕紧紧隔离。
林锐目送他和宫宇坐上车,看着窗户内一动不动的侧影,轻轻说:“是,少爷。”
这一声化在雨里,冲淡在水幕里,可他知道秦朗听见了。
胡可一个人走在街上,大雨倾盆,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她的高跟鞋被水浸湿,肮脏的积水裹着细沙石,与她细嫩的脚无数次摩擦,一些部位已经开始渗血。
可她没有感觉。不痛,不痒,不担心。
她被恐惧填满,大概还有——深入骨髓的内疚。
直到最后一刻,那个人还在维护自己。虽然他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可傻子都看的出来。
而她确实是这样一个傻子,已经无法挽回了——为什么她以前没发现,这个人,从里到外,竟然都这么,美好的不像话。
她又想起了他最后的那个笑话,让她不要紧张……她笑了出来,把鞋子脱掉,拎在手上,流着眼泪大笑不止。
可是她没机会了,她亲手毁了他——成了最可耻的帮凶。
莫名其妙的,突然的心动。可是却在一切都崩塌了之后。
为什么我没有先遇到他,凭什么他要遭受这些,仅仅是因为秦朗吗?他明明就值得这份爱......他值得任何人。
她失魂落魄地蹲在那里,远处一排好几辆黑色的车旋风般驶来,带起雨水如潮。
瞬间已经到达她面前,倏然停止,她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顷刻间被围住了,一个干净俊朗的男人率先下车向她走来,优雅地向她伸出手:“胡可吗?”
她下意识点点头。
那个人把她拉起来,依然是温柔地牵着她的手,用无比温和的语气说:“带我们找到和奕,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胡可目无焦距,林锐正在想要不要再刺激刺激她,突然她奋力挣脱,冲到中间那辆车,用力敲打车床,大声喊:“秦朗!秦朗你在里面吗!快点去救他......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车窗无声滑下,里面秦朗冷酷地看着她,宫宇一脸惊讶。
她看到宫宇,有片刻的尴尬,随即隔着车窗抓住秦朗的手,触手一片冰凉刺骨:“我带你去!要快!”
秦朗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脏兮兮还带着划痕的双手,有瞬间的失神,而后冷静地说:“上车。”
林锐默默地囧了,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就像一个冰冷的杀手,准确无误地接近目标,刀子还没掏出来,对方却跟抓到救命稻草了一样,一副恨不得你赶紧动手的样子。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看来他真的要重新审视和奕这个人了。
而宫宇也好不到哪儿去,刚刚把胡可从贴身助理重新定义为叛徒心机女,然而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良心发现吗?
反派就要有反派的样子嘛!到底是跟谁一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