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风流词人柳永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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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诉衷肠真情男女互赠信物

小玉自此就在唱馆里住了下来,每日吊嗓子练功、弹琴作画、吟诗填词。她人本来就聪明,又舍得下功夫去学,不到一年就把嗓子练得脆滴滴的,唱起歌来又清脆又甜美。出师后第一次登场就获了个满堂喝彩,把李婆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如同得了棵摇钱树。

但是,由于太原靠近辽国,城市总不似京城那般繁华,任小玉唱得再好,每次来听歌的人数却是有限,而且多半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觊觎小玉的美色。那李英英既是开唱馆的,当然就想多挣点钱,便有了迁往汴京的打算。正巧迎春楼的主人因年龄大了,想洗手不干回家养老,李英英便把整个楼买了下来,将原唱馆几个冒尖的歌伎带来汴京,其余的就随便找个主打发了。

小玉到汴京以后,不出李英英的预料,很快就唱红了。这迎春楼的名声大振。小玉虽是在风尘中卖唱,但却从来不和那些前来听歌买笑的达官贵人与文人墨士打情骂俏,闲了没事也只在书房里看书写字,抚琴作画,有时则做点刺锈,宛如大家闺秀。

没曾想小玉小小年纪竟遭受了如此惨痛的折磨和苦难,柳三变对小玉更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怜惜之情。他爱怜地走到小玉身边,掏出一张丝巾,轻轻地擦去小玉腮边的泪。小玉也没躲闪,她能感觉出柳三变的动作出于一种真心的关怀,心里也十分感激。自五年前家破人亡以来,先奴婢,后歌伎,尝尽了人世间的辛酸,哪有人真正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放在心上。今见柳三变真心相待,心里也宽慰不少。

自此柳三变成了小玉房中的常客,两人的关系日渐亲密,一日不见,心里便有几多惆怅。

转眼到了农历的七月初七,正是赶庙会的日子。一大早,汴京城里挤满了四面八方进城赶庙会的人,就连一些外国使臣也来凑热闹,想买点价廉物美的东西。

柳三变和小玉双双走在集市上,被五颜六色的商品迷得东张西望,不知看哪样好。两人一边走,一边卿卿我我切切私语,惹得行人纷纷回头张望。心里都道:这可真是天生的一对玉人,世上绝妙的一双。男的俊,女的俏,男的潇洒,女的窈窕。行人们这边心里赞赏,那边却惹恼了一个人。谁?汴京城府尹钱轲。钱轲对小玉的美色早就垂涎三尺,多次想与小玉亲近,都被小玉弄得十分无趣。今见小玉和柳三变在一起有说有笑心里的妒火一下子就升了起来,而柳三变和小玉却浑然不觉。

柳三变和小玉走过长长的集市,因见赶庙会的人太多,人山人海,不想去挤,便沿着一条僻静的小巷走去。走到小巷尽头,见前面有一小庙,却是二郎神庙。

柳三变笑道:“可巧了,今天恰是七夕,又是二郎神庙,我就作一首二郎神词吧。”于是随口念头道:

炎光谢。过暮雨、芳尘轻洒。乍露冷风清庭户爽,天如水、玉钩遥挂。应是星娥嗟久阻,叙旧约、飚轮欲驾。极目处、微云暗度,耿耿银河高泻。闲雅。须知此景,古今无价。运巧思穿针楼上女,抬粉面、云鬟相亚。钿合金钗私语处,算谁在、回廊影下。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小玉拍手赞道:“太美了。词语雅致、意境亦佳。柳兄,你可真是出口成章。”

柳三变谦虚道:“过奖过奖,雕虫小技而已。”

走进二郎神庙,小玉焚了香后,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心里默默许了三个愿:第一愿,愿柳公子金榜题名;第二愿,愿早日与柳公子结为连理,白头偕老;第三愿,早早寻到失散的亲人,阖家全圆。

许了愿见柳三变还跪在蒲团上不起,便问:“许公子,你许的什么愿?”

柳三变道:“我许了三个愿。第一愿,愿我的红粉知己早日与亲人阖家团圆。”

小玉听了心里一热,想他居然还惦着她的亲人,这眼睛就湿润了。她对柳三变深深施了一礼。“多谢公子吉言。这第二愿呢?”

“第二愿愿我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那第三愿呢?”

“第三愿不好说,说了怕你恼。”

“你只管说来,我不恼就是。”

柳三变和小玉虽然早已心心相印,彼此爱慕,可那心思都藏在心里,平时在一起只是探讨诗词音律,从来没提及半点儿女私情。虽然在别人眼里,两人已是棒打不散的鸳鸯,可两人心里仍是各自揣度,那层纸还没有戳破。今见小玉相问,柳三变便乍起胆子,深情地望着小玉说:“愿我和我的意中人小玉早结秦晋,地久天长。”

小玉听了心里一颤,那脸儿就羞红了。古人曰:心有灵犀一点通。她和柳三变分别许愿,却是不谋而合。可见柳三变果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她心时一阵欢喜,情不自禁地拉了柳三变的手说:“柳公子,小玉不过一艺妓,今蒙柳郎错爱,真是感激不尽。小玉身上有祖传银销一把,特送给公子。今生今世,永不变心。”

小玉说着,从脖子上取下一根银链条,这银链条中间,挂了一把小银销。柳三变喜不胜喜,忙郑重地将银销挂在脖子上,又掀起衣襟,从腰间取下一只玉环。

“小玉,这只玉环是我家三代祖传之物,今日送给你。海枯石烂,忠贞不渝。”

小玉接过玉环,见那玉环内好似注了春水,晶莹剔透,翠绿欲滴,绝非等闲之物。小玉心中甚喜,遂将玉环置于怀内,与柳公子在神像前山盟海誓,曲尽肺腑之言。

这事渐渐传进汴京城府尹钱轲的耳里。钱轲对小玉的美色早就垂涎三尺,多次想与小玉亲近,都被小玉弄得十分无趣。今见小玉对柳三变另眼相看,心里又气又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