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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苦命女不愿受辱甘入唱馆

冬季的一个夜晚,天气晦暗,草木枯黄,寒风呼啸,乌鸦哀鸣。小玉一家早断了顿,此时全家人正围在一个桌子边,喝着母亲和小玉姐妹三人要来的剩菜剩饭煮的一大锅汤。正喝着,“怦!”的一声门响,冲进来四个如狼似虎的衙役,立逼父亲交纳拖欠已久的官税。父亲含泪央求说:“两位大人行个好。你们看看我这个家,空空荡荡的,哪有值钱的东西。锅里这点菜汤,还是两个孩子和她们母亲奔波了一天讨来的。请大人们再宽限几日吧!”

一衙役冷笑了几声,眼睛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小玉的母亲,阴阳怪气地说:“没钱?家里放着如此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还说没钱。今天是有钱交钱,没钱交人。交不出钱,就叫这女人顶债。”那衙役说着便去拖母亲。父亲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忿然骂道:“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连畜生都不如。有本事和契丹人打去,欺负老百姓算什么东西。”

那衙役被骂得恼羞成怒,恶狠狠地说:“好啊,你抗税不交,还敢辱骂朝廷,要谋反不成!”一使眼色,四个衙役一拥而上对父亲拳打脚踢。小玉的爷爷、奶奶原本有病,见状心里一急,一口气缓不过来,双双气死在床上。父亲气恨交加,抓起一把柴刀,发疯似地向那四个衙役砍去。终因寡不敌众,当场被活活打死。母亲、妹妹和她分别被卖。

买小玉这家人是定州的一户大地主,姓朱,明三贵。因朝中有人,“澶渊之盟”后,不但家道没有衰落,反而趁人之危,出低价购买小户人家迫不得已卖出的田产。再加上平时横行乡邻,鱼肉百姓,渐渐地积有家产万贯,良田万倾。深宅大院门口立了两只老大的铜狮子,威风凛凛,张牙舞爪。家里更是金银无数、妻妾成群,呼奴使婢,不可一世。

这朱三贵虽然人长得不咋样,可却是个好色之徒,家里的仆妇丫头,旦凡有点姿色的,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卖小玉那日,正值这朱三贵到城里去吃喜酒。路过人市,见小玉虽长得面黄饥瘦,可眉眼生得十分清秀,长大了必是个姿色出众的美人,便花钱买下她。见她年龄太小,不足十三岁,就把她先放在妻子严氏的身边当婢女。

小玉自成了严氏的婢女后,身份虽然低微,却也没受什么虐待,每日里倒也吃得饱、穿得暖。过惯了苦日子的小玉,倒也心满意足。一、二年的工夫,人长高了不少,皮肤也滋润了,两腮白里透红,双眸顾盼生辉,就连胸脯也凸了起来,那种少女特有的韵味已充溢全身。

这一日,朱三贵因事到严氏这边,刚进院门,正巧碰见小玉端了一碗莲子羹从厨房里走出来。看那身上,凸凹有致,线条分明,已发育成熟。朱三贵看得呆了,嘴巴张得大大的,连来的目的也忘记了。小玉被看得心里发慌,忙低下头,逃也似地跑进了上房。

当日夜晚,小玉服侍严氏睡下后,回到下房。进了门,没等她点亮蜡烛,一个人影一下子冲进房里,反手关上了门。小玉吓得一哆嗦,忙问:“谁?”来人嘿嘿一笑。就着月光一看,竟是朱三贵。小玉吓得浑身发抖,一面后退,一面惊恐地问:“你……你要干什么。”

朱三贵贪婪地看着小玉那娇美的容颜,婀娜的身材,淫邪地笑了:“不干什么,和你玩玩。”说着,一步步地向小玉逼来。

小玉连躲带闪,想夺门而出,向严氏求救,终因人小力薄,被朱三贵一把抓住,拖到床上,意欲**。

小玉奋力反抗,两手拼命抓挠。朱三贵威胁说:“你若顺从了我,我便收你为便房,让你穿金戴银,安享荣华富贵;若不依从,你是我花钱买来的丫头,我就是把你活剐了也没人过问。你休要不识抬举。”

小玉又羞又气,冲着他脸上猛吐了一口,又伸出手,在他脸上狠狠抓了一把。朱三贵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几个血手印。朱三贵恼羞成怒,伸手一撕,扯碎了小玉的衣服。小玉急了,大喊救命。朱三贵忙用手去捂小玉的嘴。小玉死命一咬,只听“咔嚓”一声,朱三贵的右手食指居然被咬断了。朱三贵疼得脸色腊黄,捂着手,杀猪般地嚎叫起来。严氏闻声赶来,一看便知道是朱三贵又在干缺德事了,又不敢说朱三贵,只是命人将他手伤包好。

朱三贵气急败坏,叫人把小玉绑了,连夜叫来一个牙婆子,吩咐她一定要把小玉卖到妓院,要让她终身受人蹂躏。

小玉听说要把她卖进妓院,哪里肯依,进了牙婆子家门,才一松绑,就一头朝墙上撞去,欲求速死。亏得牙婆子多了个心眼,早有提防,一把将她抱住,才没有命丧黄泉。那牙婆子慌得忙喊人将小玉绑了。

牙婆子见小玉是个烈性女子,怕逼得急了寻了短见,岂不是鸡飞蛋打,人财两空。于是便搬了个凳子,坐在小玉身边,缓缓地说:“姑娘,你是个明白人,我知道你宁死也不愿去干那卖笑生涯。那营生也的确不是人干的。这样吧,我送你去当歌伎如何?虽然听起来也不好听,但毕竟是卖艺不卖身,身子还是清白的。将来有一天遇见个好儿郎,从了良,结婚生子,还不是良家妇女一个。你若愿意,也不要再哭闹了,好好打扮打扮,我有个远房亲戚在太原开了个唱馆,我送你去那里如何?”

小玉心想:“卖唱虽不好听,但身子毕竟是清白的。如若不从,也只有死路一条了。自己死了倒不足惜,只可叹一家人生离死别,不知今生还有没有重逢之日。若就这样死了,也真是死不瞑目。管它的,蝼蚁尚且惜生,先活下来再说。”于是,她安静下来,不再哭闹。这牙婆子见她同意了,心里好生欢喜,忙给她松了绑,端出热饭给她吃了,又拿出一身新鲜光亮的衣服给她换上,然后叫了一辆车,将她送到太原。

这牙婆子的亲戚就是李英英。李英英见了小玉心花怒放,问了几句话,听她说话的声音没有一点杂音,心里更是高兴,二话没说就掏出了二百两银子。那牙婆子欢天喜地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