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苦二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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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二丫作孽

家前屋后的人都知道二丫顽劣不化,二丫的名声也是臭名远扬。晓玉对二丫的行为除了恨和打外,别无他法,二丫没有收敛之心,反而越发不可收拾。

二丫6岁后,父亲退伍转业到地方工作,分配在民政局,领取结婚证的人都会通过民政局办理,人家总会带些喜糖以示谢意。母亲的床头柜里总会有糖果,要不是二丫偷偷摸摸的偷两块,她是尝不到糖果的滋味。晓玉从不知晓把好吃的东西分点给二丫,晓玉的心里没有二丫的位置,所以好吃的东西自然轮不到二丫,晓玉在三十多岁时牙齿已经被糖腐蚀蛀坏了,此后晓玉常常会犯牙疼病,晓玉牙疼病一犯,只能躺在床上打哼哼,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陪伴与安慰,牙得疼让晓玉卧床不起。晓玉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碗冷水,牙疼的时候就会含一口水在嘴里,冷水一激牙龈,疼痛能稍微减轻一些。二丫从外面玩回来,脚一踏进屋,看着母亲躺在床上,脸色蜡黄,表情痛苦,不时的把嘴里的水吐到床下的盆里,再继续含着一口水。二丫见状,不但没有焦虑、同情之心,更不会走上前去嘘寒问暖,反而站在门外对着母亲喊着,“牙疼活该,疼死活该,自作自受,你也有疼的这一天……”晓玉见二丫幸灾乐祸的表情,吐了嘴里的水,用打颤声音骂道,“这个死小二”,叹息了一声,又含着一口水在嘴里。二丫知道母亲现在不可能追撵自己,更没有力气骂自己,连说几声,“活该,活该”,做个鬼脸跑走了。

母亲牙疼如此痛苦的躺在床上,没有一个人来关心她,疼得的厉害也没一个人为她请医生,这也是晓玉的心苦涩与苦痛的地方。谁让自己不争气,生了两个丫头,遭受这样的罪也是一种报应吧,也只能认命了。唉,身边的两个丫头,尤其是二丫头,不见倒好,一见怎么就会有无名烈火。

其实二丫今日的顽劣何尝不是母亲对她的心理遗弃造成结果呢?二丫的心何尝不是苦涩的,阴暗的,她从未得到过爱,自然也不懂得去爱人。当母亲与二丫的两颗苦涩的心碰撞在一起,不是同病相怜,不是相依为命,而是争锋相对,彼此伤害。是谁造成了这一段孽缘,一个完整的家为何常年冷冰冰的呢?常年在外的老三,他能体会晓玉在家的难处吗?永远不会,男人的天比女人的天地广阔的多。家里有女人照顾着,孩子在女人身边生活着,男人呢,有一份工作就可以享受高人一等的社会待遇。老三回来后尽情的享受着晓玉给尽的体贴与温柔,晓玉的生活处境他是不能体会万一,自古女人就是相夫教子,只有男人对女人有要求,哪有女人对男人有想法的呢?对两个女儿的成长老三牵挂过吗?说实话,老三是一点都不牵挂,也不会去关心,孩子是家庭生活的附属品,而不是看成独立生活的个体,孩子在家里的地位也许不如一头猪重要。

男人自古占尽了心理优势,而女人呢?从出生可能就被嫌弃,在男尊女卑的环境下,扭扭曲曲的成长着。二丫是母亲生的,可是母亲厌恶她,因为她是女孩,心里的排斥让她无法对二丫好,无法给二丫一个母亲的笑容。可怜的二丫从一出生就尝尽了人生辛酸苦辣的滋味,心理发生了扭曲,这样的扭曲不停的推动着她要不停地做坏事。

二丫欺软怕硬,她尽挑软柿子捏,所以她喜欢跟上了年纪的人作对。二丫家的西边有两户人家,西边第一户,是紧靠着路边的孙家。孙家两个老人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儿媳在家生产,难产,流血过多,孩子保住了,母亲却没留住。孙家儿子一直没有娶,两个老人一个壮力,带着一个孩子过日子。孙家院子里有一个葡萄架,等到夏日葡萄成熟时节,二丫早就眼馋这些青中泛紫的一串串大葡萄。可是每次壁在孙家厨房外,探头往正屋方向看时,总会看到孙家的两位老人坐在门口。家里有人守着,自然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偷葡萄。但是每次都空手而归,二丫又不甘心。于是她从地上捡起一个泥块,投过窗户砸到做饭的锅上,砸过之后,立刻跑得无影无踪。第一次得逞,没有什么事,想着孙家院子里的葡萄,又没有机会得手,二丫又会壁在墙边,往厨房里扔泥块。跟她在一起的还有几个小男孩,看着二丫砸泥块,也会跟着起哄的砸。孙家老奶奶听到声音,往厨房里一看,灶台上扔了好几个大泥块。而二丫屏声敛气的壁在墙边,查看动静,看到孙家奶奶走进厨房,赶紧一哄而散。孙家奶奶明知是那些淘气的孩子干的坏事,可是没有力气去追赶,站在屋檐下,喊骂了几句:“你们这些淘气孩子,作死啊,往我家过屋里扔泥块啊……”二丫他们听了,反而窃窃自喜,哪里会当回事呢?二丫三番五次的光顾着孙家的院子,有时也能得逞,得不逞的时候就捣乱一番,绝不空手而归。

二丫的东边邻居小虎的外婆被小虎的父母接过来照看门户,初夏时节,场地上晾晒着小麦,防止鸭子回家偷吃麦子,晒麦子时也需要有人照看一下。二丫见小虎外婆人老年迈,裹着小脚,走路不便,还依靠拐杖走路,二丫就动了邪念,只见她跑到小虎外婆身边,一下子把外婆手里的拐杖拿走,扔到麦子里面,小虎外婆没有了支撑,不敢移动着,气的只能站在那里拍大腿,喊道,“二丫头唉,你作死哦,你跟我一个老太婆作对噢。”二丫早已跑到自家的屋檐下,她在幸灾乐祸的看着小虎外婆是怎么拿到拐杖的?小虎奶奶颤巍巍的移动,麦子又滑,走一步站一下,不敢连续走。外婆像一个刚会走路的婴孩,一步步紧张的挪动着小脚,拿到了拐杖。小虎外婆拿到了拐杖,松了一口气,抬头一看二丫还在自己山头边上看着,用拐杖指着二丫道,“唉,你这个二丫头,作孽啊,跟一个老太婆过不去啊,谁没有老的一天呢。”二丫呢,则用两手拇指撑开嘴巴,食指扒着眼睛,朝小虎外婆做鬼脸。二丫并不甘心又此收手,她趁着小虎外婆住在自家门槛打盹的时候,拿着小棍,往茅坑里拨着粪便,然后涂抹在晒在场地上的麦子上。小虎外婆不知道,等到小虎父母回来的时候,发现粮食上有粪便,小虎的父亲大声的指责外婆:“老不中用的东西,让你看家,你是怎么看家的,小麦上被‘二邪神’抹上粪便都不知道,整天光知道吃饭、睡觉,还能指望你干什么事?真是废物。”小虎外婆被说得用衣襟抹着眼泪。小虎外婆只能向晓玉告状,晓玉骂二丫,“二瘟丫,你跟一个上年纪的人作对,你不得好死啊,你要天打雷劈,遭老天报应。”二丫不懂得什么报应,她不知道过了今天,明天会是怎样的生活,更不懂得什么是报应。所以母亲骂这些话的时候,她一脸的不在乎,这些话根本伤害不了她。母亲骂过之后,二丫依然我行我素。二丫一看小虎外婆还去告状,越发的与她作对。小虎外婆上茅厕时,二丫也跟着,拿着一个泥块,往粪坑里扔着,有时小虎外婆走进茅厕,二丫也跟在后面,小虎外婆蹲下小便,她弓着腰,低着头看着,小虎外婆说,“你这个二丫头,你要遭报应了。”

小虎的外婆最终被小虎父亲骂走了,临走时,小虎外婆哭哭啼啼,非常的伤心。回到儿子家吧,儿子、媳妇对自己不好,总是给脸色看,饭也不给吃,日子很难熬。本以为这次到女儿家过一阵子,做做事,耳边讨清闲,没想到女婿不待见自己,总是摆脸色,指桑骂槐。这日子该怎么过去下?小虎外婆边走边摸眼泪,小虎父亲不耐烦的说,“走,走,走,赶紧坐上自行车,哭什么哭啊,早知道不把你接过来,接过来也是老不中用了,让你看家都看不好,还留在这里吃闲饭啊,我这里没现成饭给你吃,你有儿子,还指望别人养你一辈子啊。”小虎外婆坐着小虎父亲的自行车被送回了家中,老年人晚景的凄清与悲凉,又与谁人说起,又有何力改变呢?

每次二丫挨打,最同情二丫的大姨,家里的菜地上刚种上菜秧子,并且已经给菜浇了水,二丫在大中午趁人不注意,硬是把大姨家菜园子里的菜拔掉一行。二丫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怎么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人人都讨厌神经病人吧,因为神经病人的行为不合常理,甚至会伤害到他人,可是他的行为里有非故意的成分在里面,二丫的行为里多少带有神经病人难以自控的因素在里面。父亲只当她淘神,以打骂而告终,而二丫的心理障碍却没有人帮助她跨越,她深深的陷在心灵的泥沼里,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