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经管院要求每个班召开例会,强调关于学生上课逃课的现象。申腾飞在会上说:“咱们班有些人,不要有着CEO的梦想,却坚持过着**丝的生活。大家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虽然说大家现在还都是大一,大多数人还很迷茫,但是有些人已经找到方向,这些有方向的人如何不自律,反而整天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那就显得有些可怜可悲了。”
亦飞知道班长是在说自己,不觉得心中一痛。他想起当他还是初中生的时候,父亲就一直给他讲的一个新闻,说有个大学生,念大学的时候,不好好读书,在学校外面租了一间房子,整天打游戏,瞒着家里人,饿了吃方便面,困了趴着睡会,就这样荒废了四年的大学时光。亦飞父亲骂这学生,丧了他先人的德了。
亦飞确实急需做出彻底的改变。申腾飞早都看不下去了,他多次暗示亦飞不要再玩了,甚至当面告诉亦飞:“这游戏到底有什么好玩的,王亦飞,你不学习了吗?”
而亦飞自从打游戏之后的变化有目共睹。有一天,亦飞和张亮去超市买东西。买东西的时候,亦飞就心不在焉的。张亮等了好久,过去一看,原来亦飞在对着一包薯片发呆,眼神中流露出欣喜的神色。张亮心里想,这货不会又在想英雄联盟吧。张亮走过去,喊了一声“嘿!”,亦飞吓了一跳,先是恶狠狠地看了张亮一眼,然后傻傻地笑了笑,最后才慢悠悠地拿了些东西。到了收银台,收银员扫完码,说道:“二十块五毛。”亦飞拿出钱包,看了有足足半分钟,然后从一堆胡乱塞着的钱中取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二十元,然后又把眼光望向别处。收银员问:“你有五毛吗?”亦飞不明其故地看了看收银员。收银员又问:“你有五毛吗?”亦飞掏出钱包翻了翻说:“没有。”然后又把钱包揣回兜里。收银员一脸不悦地说:“你没有五毛,给我一块啊。”亦飞看了看计价器,拍了拍自己额头,傻傻地笑了笑,掏出一块来。
又有一天,亦飞打完游戏去吃饭。亦飞叫张亮同行,张亮说自己的一局游戏还没有撸完,叫亦飞帮他带饭。亦飞问,带什么。张亮想了半天说,带一份鸡腿饭。亦飞去了趟厕所就又跑回来问张亮,你叫我带鸡腿饭还是鸡肉饭。张亮重复了一遍。亦飞在路上念叨了几遍就往食堂奔去。吃完饭回来,亦飞刚左脚踏进宿舍门,就拍了拍脑门,说,张亮,我忘了给了带饭了。张亮气得说,最近你咋就这么健忘呢?
买错东西,丢三落四,心不在焉……亦飞也感觉自己近乎成魔,但却无法遏制。申腾飞劝了亦飞几次之后就不再言语了,而张亮本着“让不堕落的人变得堕落,让堕落的人变得更加堕落”的原则默默地看着亦飞一步步沦陷。
有一夜,亦飞匆匆经过毛主席像,瞥了一眼主席,心中一凛,心里暗道:我这是怎么了,想发了毒瘾般无法控制自己,这些天我到底都做了什么。想着想着,亦飞的脚步慢了下来。亦飞展开双臂,望向茫茫星空,喟然长叹,于此同时,他正在内心世界审视自己。
这些日子,都是欲望统治了亦飞,让亦飞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欲望本如荧荧之火,在茫茫黑夜行进的人们,误以为那是通往光明的明灯,一步一步地追随,直到彻底无法摆脱;而那点星火不断地蚕食鲸吞人们的意志,渐渐膨胀,终将奴役迷失之人。智者有言,人不应该迷恋那些莫须有的感觉,我们可以放下那些感觉,做出正确的决定。
是时候了解真正的自我了,让我们扪心自问:什么是我?当我们的瘾发作之时,让我们静坐下来,闭上眼睛,在心里观察自己。这时,欲望便如饥饿凶兽张牙舞爪,鼓吻奋爪,它有着狰狞的头颅,道道血痕刻在头上、身上,利齿如尖刃交错着,它的血盆大口中流着殷红污浊的涎水,满头的鬃毛上还沾着尚未干凝的淋漓鲜血,它的利爪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它一吼,地动山摇,振聋发聩,让我们的灵魂也战栗不已。
站在残破萧索的内心世界,满眼荒凉,唯独这头欲望之兽虎虎生威,它向着我们羸弱的灵魂咆哮,一下子把我们的弱不禁风的灵魂冲荡到很远的地方。我们回忆起,许久之前的欲望之兽,可爱而又活波,快乐的奔逐在我们生气勃勃的内心世界;它只有指头般大小,每当它饥饿时,它便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挠挠我们--我们心头一痒,我们顺从了它,我们不断豢养它,我们投入时间、热情、激情,后来我们把自己的意志、梦想、信仰也尽皆抛去满足它愈来愈大的胃口,我们甚至用愤怒、嫉妒、悔恨喂养它,终于它成为这样一个足以让我们望而生畏的不伦不类的庞然大物--不得不承认,我们的灵魂不久也沦为它的腹中之餐。
欲望带给人片刻的满足,而幸福带给人永恒的平静。因为欲望满足而得到的快感顷刻之后即化为茫然的空虚,于是我们不断地向灵魂索求所谓的滋养,随之而来的是灵魂更加的空虚和更大的快感的索求,无疑,我们正一步步心诚意实地走入深渊。或许我们是快活的,然而我们是闭着眼睛的,我们追逐着幸福的泡沫,可悲的是,灵魂之外,一片漆黑。正如,我们不断地追求这幻光,直到幻光把我们带到无尽的深渊。
人之自我,分本我,自我。本我源于自我,又高于自我。本我存于灵魂深处,和我们的意识、心灵相连,他便是那个我们想让自己成为的人。自我存于灵魂表层,肉体之上,看遍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是我们多在现实生活中表现的人格。本我与自我可能相近,也可能相差甚远。有的本我充满黑暗,自我却发出熠熠光辉;有的本我正直善良,自我一如本我。本我与自我之间充盈的便是人之七情六欲,自我不断地接受外界的改造,而本我变化甚微。这两种自我并不能说谁真谁假,因为都是真实存在的。
本我诞生于有意识的状态下,经过漫长的时间的积淀和生活的考验渐渐成型,也就是我们骨子里的自我;而我们平时表现出来的性格、举止,都不是本我,是自我,是本我的一部分,是本我在我们现实生活的代言人,自我一般能够应付一般的问题与困难,但是当真正的考验来到的时候,或者说是自我的劫,自我一般会表现的手足无措;于是,舞台交给了本我。本我的越发强大,自我所能表现的也就越强;自我的不断锤炼,也使得本我的潜力更大,所以说自我与本我的作用是相得益彰。
一般情况下,本我在理智和感性的相互制约下在自我的水平线附近震荡,一旦欲望介入,慢慢地就打破了本我的平衡,它开始吞噬自我,破坏了本我控制我们精神和肉体的条件,于是欲望主导了自我。
欲望主导下的自我是没有思考能力的,自我是无意识的,只是在不断地饱食着不断追求来的快感和随之而来的空虚茫然,从一个泡沫到另一个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