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有晕车药,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吃了。”朱梦瑶在背包里面翻了翻,掏出一瓶药来,看了看标签,笑着说:“过期了。”
王毅咽了一口唾沫说:“一会换车的时候,买一包口香糖就好了。”“口香糖?”朱梦瑶惊讶地问,“口香糖管用吗?”王毅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这是我发现的一个秘密,吃口香糖可以防止晕车。”朱梦瑶开心地说:“那我们一会去买吧。”王毅点头。
忍了几站,用于颠簸到了换乘车站。两人左右张望,终于找到了一家小商店,买了一包口香糖。王毅想起口香糖的那个广告:一个帅哥拿着一片口香糖问美女:“约吗?”王毅自知没有这个勇气,他先给了朱梦瑶一片,自己也来了一片,然后把剩下的交给了朱梦瑶。朱梦瑶问:“为什么给我?”王毅笑着说:“因为我买的啊。”说罢,他觉得自己讲得毫无逻辑。朱梦瑶笑了笑收下了,说:“因为你买的。”
嚼了片口香糖,王毅觉得有所恢复,再次上车后长呼了一口气。朱梦瑶坐在王毅旁边,王毅犹豫了一下问:“梦瑶,你有男朋友吗?”朱梦瑶抿嘴笑笑说:“没有。”王毅吃了一惊,叹道:“想你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朱梦瑶笑了笑,也轻轻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像我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两人会意地笑了笑。朱梦瑶问:“你呢?”王毅干笑了两声,说:“也没有。”朱梦瑶呼了一口气,神秘地笑了笑。
到了目的地,才十二点二十。“要不我们先吃饭吧。”王毅提议。“嗯,好,我们和业主说好一点到的。”朱梦瑶说。两人来到一家面馆。朱梦瑶看了半天,把菜单又推给王毅,说:“你点吧。”王毅看了一会又把菜单推给朱梦瑶说:“你点吧。”店里的老板戴着一个歪歪斜斜的帽子,身上的厨师服油污斑斑点点,围着的灰色围裙明光闪闪的,油得像一块刚出锅油饼,他在柜台后面打量着这两个年轻人,觉得十分好笑,首先菜单上并没有多少东西,其次菜单上的东西都是家常便饭。
两人互相推搡了半天之后,王毅终于下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那就是暴露自己的饭量。王毅的饭量在全班鼎鼎有名,事实上他从小学一路上到大学,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特点就是吃的多。有一天,王毅代替班长发布一个“身体素质测试”的通知,有同学问:“没吃饭怎么测?”王毅回道:“难道要吃撑了测吗?”同学表示不服,反问道:“可能就只有你一个人吃饭会吃到撑吧?”王毅看了哑然失笑,回复道:“哈,实话说吧,我吃饭从来没吃饱过。”接下来群里炸开了锅,开始“批斗”王毅:“你就是让世界闹饥荒的原因。”
王毅点了一份“打卤面”,一份“小笼包”,一小份“馄炖”,又点了一份“素拼”,朱梦瑶只点了一份“蛋炒饭”,还不断小声说着:“有点贵啊。”王毅觉得朱梦瑶十分可爱,他说:“没事,你还想吃什么就点吧,我请客。”
店老板收回对王毅的嘲笑,心里暗暗叹道这家伙吃得真多,怪不得身体这么好。王毅在动筷子前又犹豫了,他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要狼吞虎咽还是细嚼慢咽,前者吃着爽快了但吃相不雅,后者又让自己难受,狠了狠心,王毅风卷残云式的吃了起来。他的动作幅度过大,再加上他有些紧张,他一口一个包子,又一口面条,好似刚刚经历了饥荒般。他的表演足够惊艳,表情投入,不遗余力,细节到位,动作自然,一下子让店老板和朱梦瑶都看呆了。店老板暗暗拍着手,心想自己儿子要是也有这等口福,身体一定不至于太过单薄让同学欺负,朱梦瑶惊得把刚吃进去的蛋炒饭吐出来一粒,心想自己已经够矜持了,没想到他完全放得开,也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等到王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一笼包子,一碗面条,一碗馄炖之后,打了个嗝,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朱梦瑶,朱梦瑶还剩下半碟蛋炒饭。“你吃菜啊!”王毅提醒道,桌上的“素拼”没有动一筷子。“我感觉自己已经吃饱了。”朱梦瑶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吃没吃饱不要紧,你要吃饱啊。要不再给你点个什么吃的?”朱梦瑶指指自己的肚子,暗示自己还要减肥,不过她突然明白过来,问:“你要是没吃饱,你再点份饭吧。”
王毅问:“你真的吃饱了?”朱梦瑶点了点头。王毅取了一个勺子,勺了一口朱梦瑶的蛋炒饭,朱梦瑶脸红着问:“你不嫌弃吗?”王毅说:“嫌弃啥?”朱梦瑶红着脸把自己的半碟蛋炒饭推了过来。店老板一直默默地关注着这个令人惊奇的年轻人,现在看到他又大开吃戒,激动地拿拳头拍着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掌,露出十足欣赏的表情,暗叹道:“难得一见的饮食界的天才!”
与此同时,王毅突然看到一粒特立独行、粘在碟子边沿的米粒,突然想到这是朱梦瑶刚才被自己震惊后吐出来的米粒,吃还是不吃?王毅在心里权衡着。恍惚间,他又想到了卡西莫多和艾丝美拉达,王毅必须承认辰逸给他们的熏陶是潜移默化的,至少他现在偶尔能想起一些辰逸提到过的诗句和文学典故。卡西莫多在艾丝美拉达被掳走之后疯狂地吻着她睡过的每一寸地方,贪婪地闻着她残留的气味,这幕情景让王毅下定决心更加大口地吃起来,顺带那颗“遗世独立”的米粒一起揽入腹中。店老板如痴如醉地看着王毅的表演,叹了一口气,感觉再也不需要说什么赞美和惊叹,况且语言也表达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