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完钱,两人前往别墅。“你是不是觉得我吃得很多?”王毅挠挠头,问道。朱梦瑶咯咯地笑了笑说:“也没事啦。我上次跟一个男生出去吃饭,我都吃完了,他还没吃完。我不太喜欢做作的人。”王毅淡淡地笑了笑。
到了目的地,王毅敲了两声门。过了一会儿,出来一个满脸疤痕的中年男子和两只狂吠不止的小狗,朱梦瑶下意识地躲到了王毅的身后,抓紧了他的胳膊。中年男子冷漠地看了看王毅问:“找谁?”王毅说:“我找李庆。”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进去吧,直走左转。”然后他带着两只小狗吹着口哨走开了。
“怎么回事?”朱梦瑶小声问。“应该没什么事。”王毅安慰她。朱梦瑶一直拉着王毅的右臂,王毅打开玻璃门,进入了一个悠长的走廊,灯光淡淡地照着,显得有些惨淡。王毅一边给朱梦瑶说着“没事”一边往前走着。朱梦瑶拉着她的胳膊让他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她似乎觉得给了朱梦瑶力量的胳膊也给了自己力量,一中奇妙的感觉从他的右臂传来,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这中奇妙的感觉像气泡一样一下子传遍全身各处,让自己变得神清气爽,无比舒畅,甚至有种微微的幸福感。王毅回头看了看朱梦瑶,她的脸上因为惊恐而留下来的苍白并未消失,眼睛挣得大大的,像是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着王毅的胳膊。
左转后只有一间房子,房门污浊不堪,难免让人产生不快的联想。朱梦瑶抓得更紧了,王毅敲了敲门,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她时髦的打扮和走廊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透过门缝可以窥见里面杂乱的布置。中年妇女抚了抚刘海,轻轻拍了拍裙子问道:“你是王毅吧?”王毅点头:“你是李姐吗?”中年妇女眼中闪过一丝愉悦,笑着说:“对,我是李庆,我领你们去看房吧。”王毅点头。朱梦瑶的神色稍微恢复了一些,面露笑意。“你女朋友?”李庆问。“啊……”王毅犹豫了一下,说,“是。”随即王毅感到自己被掐了一下,他转头看了朱梦瑶一眼,发现她在偷偷地笑。
李庆带着王毅两人去了别墅,她说自己是管家,主人不在。别墅的条件尚可,基本满足朱梦瑶的要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烧烤架,但李庆说比之前谈的多了篮球场和乒乓球台。参观完毕,王毅点了点头,说:“李姐,我们觉得还不错,回去我们再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在明天联系你的。”李庆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给两人挥手作别。
回程的路上,王毅感觉自己胳膊上少了点什么东西,看了看跟在自己旁边的朱梦瑶,自嘲般地笑了笑。“你觉得房子怎么样?”王毅问。“我觉得就订这个吧,再说也没有时间去看别的了。”朱梦瑶说。王毅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地往公交车站走去。“谢谢。”朱梦瑶突然小声说道。“谢什么?”王毅笑着问。“刚才我觉得好害怕,然后你一个人就勇敢地走了进去,敲了敲门,好像是自己家一样。”朱梦瑶红着脸说。“那我也要道歉,刚才占了你便宜。”王毅说。“什么?”朱梦瑶红着脸问。“我说你是我女朋友。”朱梦瑶的脸更红了。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王毅在心里狠狠地击打着自己,想找出一些话来缓解气氛,可恨的是大脑一片空白,无言以对。走着走着,王毅的春心再次蠢蠢欲动,他想要是能拉着朱梦瑶的手该多好。“哈,你可以试试,不过我猜你会得到一个巴掌的奖励。”一个声音提醒他。“错过等于过错。”另一个声音提醒他。
王毅干咳一声,放慢了脚步,用余光瞄着朱梦瑶的芊芊小手,心砰砰直跳。“我一定是疯了!”王毅在心中对自己说。“挨了巴掌也值得!”王毅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的手慢慢地探向朱梦瑶,秋日的凉风微微吹动着,王毅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上的凉意,他涨红了脸,继续缩短他们双手之间的距离,但咫尺之距,却似天涯之隔,像可望不可即的星辰,王毅感觉自己全身都热了起来,他咽下一口唾沫,冒着要惊出心脏病的风险,实现了一指之隔的缩进。
此时的王毅高度紧张也高度敏感,就在他碰上朱梦瑶的手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一声“砰”的爆炸声,于此同时他感受到一股堪比秋风的凉意,对,毋庸置疑那是她的肌肉,他的手温暖的像炭火,她的手冰凉的像石头,这就是女生的手?王毅感觉全身汗毛直立,他所有的神经都用于感知她的手了,他的手继续探着,她没有拒绝,他感受一种丝绸般的丝滑,青瓷般的细腻,像流水一样,“柔若无骨”他突然想起辰逸有次提到的这个词。王毅享受着、感受着朱梦瑶的手,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她也没有拒绝,终于他们的手合在了一起。
“啊!”王毅在心中高呼了一百声以庆祝这一伟大、前所未有的胜利,他的心里美滋滋的,又感到有生以来最为强烈的一种情感,我喜欢她,我要保护她,我愿意给她一切,我愿意为她放弃一切。这一瞬间,王毅觉得自己达到了迄今为止人生幸福的极致,没有之一。
“你的手好暖和呀。”朱梦瑶眼睛看着前方,脸上流淌着一种不可捉摸、难以名状的神情,她的嘴微微翕动,像在轻轻地低吟,又似在缓缓地浅唱。
王毅再次陷入了语塞,不知为何,他脑海中涌现出一句辰逸曾经吟过的诗:“只有我看出了你的逞强。”他索性不说话,默默地和朱梦瑶一起走完珍贵而又短暂的旅程。“要是这样走到白头该多好啊。”王毅在心中感叹着。
直到很多天以后,王毅还能感觉到朱梦瑶留在自己手上的余香,甚至一闭上眼他能再次身临其境地感受到那一丝珍贵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