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流,从这里涌出
暮春三月,安宁河流域早已是草长莺飞,繁花似锦了。可她的龙头工程大桥水库,却是满天飞白,风寒料峭。
天造地设的山势,构成了大桥水库独特的风姿。苗冲河、北茎河,汇合成安宁河,就在那个“丫”字中间的库区四周,营盘山、柯别山、垭口山和温朱瓦山,形成了这个小盆地的盆周。山上布满白雪,同天上的云彩相接。山脚的大桥坝,房舍点点,炊烟袅袅,点缀着一排排、一团团的梨花。开挖水库坝基的挖掘机在轰鸣,载重汽车川行不息。开凿引水洞、导流洞和防空洞的工程技术人员,已经掀开风化破碎的复杂地质层面,向大山深处挺进,运渣的铁轨,灌浆的管道,输电的缆线,不断地向大山的心脏延伸。一心为水利建设作贡献的工人们正同山与水拼搏,青春的火花在深邃的隧洞里闪光……
白雪,梨花,田畴,房舍,炊烟,活脱脱地勾勒出一幅山水画。就在这古朴、传统的静谧气氛中,建设者持大桥水库一纸蓝图,以智慧与豪情,给她涂上了一层厚实的现代化油彩,热气腾腾的时代氛围。大桥在变,不久就会“高峡出平湖”,在凉山和四川的地图上将加上湛蓝的一笔。大桥人在变,变得不安于现状,不满足于“春耕夏锄,种粮填肚”的旧日子。他们要让水库的粼粼波光,淹没贫困的过去,他们将离开乡土,走向温饱,走向小康。大桥镇的群众,有彝族、汉族的男女老少几千口,他们心潮澎湃,思绪飞扬,都在筹划着未来的新生活。移民办主任胡保生同志告诉我们,经过几个月的思想动员,宣传政策和核产评估工作,需要搬迁的群众已经从不甚理解到基本接受,开始懂得了离开故土就是走向富裕的第一步,就是由封闭的小农经济走向改革开放……
嬗变中的小镇
大桥,这个如今颇有影响的山区小镇,曾除了赶场天有“日中而市”的感觉外,黄昏总是灰蒙蒙的。于是,留在记忆中的只是一个古朴而又闭塞的村落。
大桥水库开工了,大桥镇也从睡梦中醒来,开始斑斑点点地抹上时代的色彩。
在“三六九”赶场天,杂货、蔬菜、食品、饮料,还有时装和家电修理等各种摊贩,从街头一直摆到桥头,熙熙攘攘,说它热闹非凡是不夸张的。挂出招牌的卡拉OK厅,虽然只是时尚的“一钵一盂”,却不失为山里的新鲜事儿,唱的看的、说长道短的挺招惹人。还有放录音机介绍鞋袜、刀剪的,打起莲花落推销玩具的。最有趣的是挂起某某大军区下属又下属转了七弯八拐穿着整齐制服长声吆吆地兜售“灵丹妙药”……
场散了,大桥街头仍有几分喧嚣。“如意”、“迎宾”、“时新”等店名,或横写或竖书,各种“我字体”可谓百花齐放。大大小小的招牌、门对中,有一副移风易俗的楹联令不少外来人停步一顾:“拙女无能非夸凤,贤婿有志定成龙。”稍懂当地风俗的人一看就明白,这家招赘了一个乘龙快婿。
入夜,小镇又恢复了宁静,但夜色中的灯光却开始明亮起来,其间还夹杂着闪烁的满天星。如果到新开的交谊舞厅去,还能够看到梦幻灯的旋转和飘洒在红男绿女身上的绚丽色彩。有的年轻人收工后从老远赶来,往往会带着几分沮丧回去,喟叹那里“生态不平衡”,只见须眉冲撞,难寻裙钗婀娜。难怪有人戏谑地说:工地生活等于小伙子加机器,姑娘不过是朦胧中的一点荧光,修好水库才会在建设者的心中升起太阳。
从笑话看变化
在大桥水库工地,流传着许多动人的故事,有的故事尽管他们讲得那么严肃、认真,但听了以后会让你捧腹、喷饭,完全是一些不是笑话的笑话。
大桥镇“三六九”赶场,几个从下河坝来赶场的老人,坐在桥头一面喝烧酒,一面摆龙门阵:宣传多、实干多、出活路多。说得也是,记者听了忍不住就参加进去说:现在讲实事求是,讲科学,用技术,实行机械化,挖掘机“啄一嘴”就是几大方,一辆解放牌汽车也拖不走!工人都有文化、懂技术,操作机器干活,再不用撮箕、扁担了。
说起撮箕、扁担,记者在大桥工程指挥部听到一个不是笑话的笑话:某地某公司一位带“总”字的经理,老远托人捎话,要同工程指挥部做一笔生意,运一批价廉物美的撮箕、箩筐和扁担来支援水库建设。当这桩送上门的“好事”被谢绝以后,对方竟迷惑不解地反问:这么大的工程,投资几个亿,要搞好几年,怎能不要撮箕、扁担啊?
这些不是笑话的笑话,或者叫严肃的笑话,既令人啼笑不得,也引人深思。在改革开放的现代化建设大潮中,陈旧观念,习惯势力,总是存在的。而且越边远、越闭塞的地方,往往显得更突出,甚至让人吃惊,为了来一个当头棒喝,不妨借用大桥水库自去年开工以来挖、运土石方的数字来做一点宣传。截至去年年底,“三通一平”加上一二三标工程挖、运的土石方已达130多万立方米,其中任务多的施工单位,每日任务在十万立方米以上,这个数字如果按老习惯、旧搞法,用人拿撮箕、扁担去完成,即使组织上千人的大队伍,也要花三年五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