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血色战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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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怪物们!

布兰达到了会沉思的年纪,太过专注于沉思的他,丝毫没注意到其他队伍赶上自己,百到艾文公爵骑到他身边,语带关切地问道:“布兰达,你还好吧?“

“父亲大人,我很好。“布兰达应答,他抬头仰望艾文公爵,那个穿着毛皮大衣和皮革护甲,骑在雄骏战马上如同巨人般笼罩住他的男人。“为什么詹姆斯说刚才那个人死得很勇敢,夏尔却说他死的时候很害怕?“

“你自己怎么想呢?“他的父亲问道。

布兰达寻思片刻后反问:“一个人害怕的时候还能够勇敢么?”

“一个人唯有在害怕的时候才能够勇敢。”艾文公爵告诉他:“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杀他么?“

“因为他们是野人!“布兰达回答,“他们绑架女人,然后把她们卖给巫妖。“

父亲微笑道:“老嬷嬷又跟你说那些故事了。那人其实是个逃兵,背弃了绝经守护者的誓言。世间最危险的人莫过于此,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一旦被捕,只有死路一条,于是恶向胆边生,再怎么伤天害理的事也干得出来。不过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不是问你他为什么要死,而是我为何要亲自行刑。“

布兰达想不出答案,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劳勃国王有个刽子手。“他不太确定地说。

“他确实是有刽子手代劳。“艾文公爵承认,“在他之前的昂哥利安王朝也是如此。但我们遵循古老的传统,雷柏家的人体内仍流有先民的血液,而我们相信判决死刑的人必须亲自动手。如果你要取人性命,你至少应该注视他的双眼,聆听他的临终遗言。假如做不到这点,那么或许他罪不致死。“

“布兰达,有朝一日你会成为詹姆斯的家臣,为你哥哥和国王治理属于你自己的领地,届时你也必须执掌律法。当那天来临的时候,你绝不可以杀戮为乐,亦不可逃避责任。统治者若是躲在幕后,付钱给刽子手执行,很快就会忘记死亡为何物!”

布兰达陷入了沉思。

这时夏尔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坡上,他挥手朝下大喊“艾伦叔叔,布兰达,海库,快来看看詹姆斯找到了什么!“随即又消失在丘陵的彼方。

海库赶上前来,“大人,出事了么?“

“那还用说。“艾文公爵说道:“来罢,我们去看看我那调皮的儿子又闯了什么祸。”他策马狂奔,海库和布兰达以及其他人也跟了上去。

他们在桥北河畔找到詹姆斯,夏尔仍在马上,他的衣领里冒出了一个白绒绒的猫咪的头,深深的打了一个哈欠。这只小猫咪就是夏尔从洞里抓出来的,浑身雪白,还带着一丝丝棕灰色的条纹,他一直在睡觉,看他十分可爱,夏尔就将它包在了怀里,现在他醒了,肉乎乎的小脑袋还往夏尔的胸口上蹭一蹭。

这个月来晚夏的积雪沉厚,詹姆斯站在及膝深的雪里,披风后敞,阳光在他发际闪耀。他怀里抱着不知什么东西,正和夏尔两人兴奋地窃语交谈,不知道怎么的,他和夏尔很是合得来。

队伍骑着马小心地穿过河面的诸多漂浮物,寻找隐藏于雪地下崎岖地面的立足点。凯润·利乔尔和米内·格罗索最先赶到男孩身边。格罗索原本还有说有笑,紧接着布兰达却听见他倒抽一口气,“诸神保佑!“他惊叫着伸手拔剑,一边还挣扎着要稳住坐骑。

海库看见格罗索不太对劲,觉得是不是夏尔有危险,也纵马骑了过去,不过看他最张得那么大的样子,看样子没碰到什么好东西。

凯润的配剑已然出鞘,“詹姆斯,离那东西远点!“他才叫出声,坐骑便已前脚高举跳了起来。

詹姆斯怀里抱着一团东西,这时嘻嘻笑着抬起头,“它伤不了你的。“他说道:“凯润,它已经死啦。“

“我去!夏尔,你怀里的又是什么东西。”海库指着夏尔的胸口,此时那只小猫咪正趴在夏尔的胸口上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海库。

“这是我在老树桩下收留的,我的宠物。”夏尔冲着海库一笑,轻轻摸了摸猫咪的头。

布兰达满心好奇,焦躁不安,一心只想叫鞍下小马再跑快点,但父亲却要他在桥边下马,徒步过去。他迫不及待地跳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

等他到的时候,夏尔、海库、凯润和米内·格罗索都已经,“下马了这是什么鬼东西?“格罗索喃喃说道。

“狼。“詹姆斯告诉他。

“胡说,“格罗索反驳:“狼哪有这么大的?“

“说实话我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狼。”夏尔说着,他看得出布兰达的心脏在乒乓乱跳。只见布兰达推开一堆及腰的漂浮物,奔至兄长身旁。

一个巨大的幽暗身形半掩在血渍斑驳的雪堆埋,绵软而无生息。蓬松的灰色绒毛已经结冰,腐朽的气味紧附其间,就像是女人身上的香水那样,夏尔隐约瞥见它无神的眼窝里爬满蛆虫,咧开的嘴内满是黄牙。但真正吓到他的是这只狼的大小,它比布兰达的小马还大,比他见过最大的最大猎大还要大上两倍,看着布兰达惊慌的小脸,夏尔知道他也被吓到了。

“我没骗你,“詹姆斯正色道:“这确实是冰原狼没错,因为他们比其他狼都还要长得大。”

米内·格罗索说:“可是两百年来,绝境长城以南没人见过半条冰原狼。“

“现在不就见到一只了吗?“夏尔指了指第一庞大的生物,他胸口的猫咪也在看着,一脸好奇的样子。

“我去,这东西据说连龙都不怕。”海库插了插嘴。

布兰达则努力将视线扯离面前的怪物,这才注意到詹姆斯怀里抱著的东西。他高兴得叫了一声,随即靠过去。那只幼狼只是团灰黑色的毛球,双眼仍未张开。它盲目地往詹姆斯胸膛上磨蹭,在他的皮护甲上寻找着母亲的喂养,发出哀伤的低吟声。布兰达有些犹豫地探出手,“没关系。“罗柏告诉他:“你可以摸摸看。“

布兰达非常紧张,很快碰了小狼一下,听到夏尔的声音,他转过头。“瞧,这只是给你的。“

夏尔把第二头幼狼放进他怀里。“总共有五只呢。”

布兰达在雪地里坐下,把小狼温软的皮毛贴近自己脸颊。

“经过了这么多年,冰原狼突然重现人间。“马房总管耶尔喃喃道:“这种事我可不喜欢。“

“这不是个好兆头。“凯润说。

艾文皱起眉头。“凯润,不过是头死狼罢了。“他说道,但脸庞却蒙上了一层阴霾。他绕着狼尸,积雪在他脚下碎裂。“知道它被什么杀死的么?“

“喉咙里好像有东西。“詹姆斯得意地回答,暗自为他在父亲提出疑问前便找到解答感到骄傲。“就在下巴底下。“

他的父亲蹲了下来,伸手探向狼尸的头底下,使劲一拧,举起让大家看。那是一只碎裂的鹿角,原本的分叉断尽,染满了鲜血。

一阵突如其来的寂静笼罩了队伍,众人局促不安地看着那只鹿角,没有人敢出声说话。布兰达虽然不了解旁人为何惊恐,却也能感觉到他们的害怕。

父亲扔开鹿角,在雪地里把手清了干净。“没想到它还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他的声音打破了先前的沉默。

“也许它没撑那么久。“凯润说:“我听过这样的传说……也许小狼诞生时母狼就已经死了。“

“伴随死亡而诞生,“另外一个人接口道:“这是更坏的兆头。“

“没错。“耶尔说:“反正这些小家伙也活不长了。“

布兰达发出了无声的失望叹息。

“我看死得越快越好。“米内·格罗索同意,他抽出配剑。“布兰达,把那东西丢过来。”

布兰达怀中的小东西彷佛听懂人话,依偎着他蠕动了一下。“不要!“他坚决地叫道:“它是我的。“

“格罗索,把剑拿开。”詹姆斯说道,就在那一刹那,他听起来像父亲般一样威严有力,正如他有朝一日将成为的一方领主。“我们要养这些小狼。”

夏尔看着这一切,无奈摇了摇头,看来这些人是不像他那样喜欢动物。

“孩子,这是行不通的。”耶尔的儿子哈温说道。

“杀了它们才是慈悲啊。”耶尔接口说。

布兰达朝父亲望去,盼望能找到救兵,但只见到艾文公爵深锁双眉。“好儿子!耶尔说的没错。与其让它们挨饿受冻,不如趁早了结干脆。“

“不要!”他已经感觉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于是转开目光,他可不想在父亲面前落泪。

詹姆斯固执地继续抗拒。“利克爵士的那头红母狗上礼拜才刚生产。“他说:“那胎死了不少,只有两只小狗活了下来,奶水应该还够它们喝。”

“这些小狼只要一走近想喝奶,就会被它撕成碎片。“

“艾文大人。”夏尔说道。海库听他如此正式地称呼自己叔叔,实在很怪。布兰达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他。“总共有五只小狼。”他告诉艾文叔叔,“三只公的,两只母的。“

“夏尔!这有什么意义么?”

“我听您说您有四个孩子。”夏尔回答:“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冰原狼又是你们的家微,大人,您的孩子们注定要拥有这些小狼的。”

布兰达看到父亲的脸色转变,跟其他人交换眼神,就在那一刻,他全心全意地爱着夏尔。

虽然他只有七岁,布兰达仍旧很清楚自己的这位神秘表哥这样做所代表的意义。他把两个女孩都算了进去,甚至连襁褓中的小瑞肯也有分。这样就能保住就小狼了。”

艾文公爵也明白这点。“夏尔,你自己不想要一只小狼么?”他轻声问道。

“冰原狼是雷柏家族的标志。”夏尔挠了挠头:“艾文大人,我并非雷柏家族一员啊!我身上最多只流有希伯来家族的血。”

艾文公爵若有所思地看了夏尔一眼,詹姆斯急切地打破沉默,“父亲。我会亲自喂养小狼的。”他保证道:“我会用浸过温牛奶的湿毛巾喂它。“

“我也会!”布兰达连忙跟进。

艾文公爵意味深长地审视着自己的儿子,“说起来简单,其要做可不容易。我不会让你们占用仆人时间的。如果你们更要养这群小狼,就得一切自己来,知道么?”

布兰达热切地忙点头,小狼蜷缩在他怀里,伸出温热的舌头舔了他的脸颊。

“你们还得亲自训练它们,艾文公爵又说道,“我保证驯兽长和这些怪物将毫无干系。倘若你们把它们训练得残忍成性,或有什么闪失,那么就祈祷天上诸神保佑吧。这些可不是讨好卖乖的狗,也不是随便踢一脚就能打发的角色。冰原狼要扯下人的胳膊就和狗杀老鼠一样简单,你们确定要养么?”

“是的,父亲大人。”布兰达答道。

“嗯。”詹姆斯同意道。

“即使你们费尽苦心,小狼还是有夭折的可能。”

“不会”詹姆斯说:“我们不会让它们死掉的。”

“那就留着它们吧。凯润,派斯蒙,把剩下三只小狼也带着,我们也该回凛冬城去了!”

艾伦公爵看了一眼夏尔胸口的小猫咪,“那是什么?”艾文公爵指了指觉得那东西好熟悉。

“我的宠物!”夏尔把猫咪掏出来放在海库的怀里,“抱好它!”

“……”海库看着手上的小猫。

一直到他们骑马踏上归途,布兰达达才允许自己享受胜利的喜悦。他的小狼正安全地藏靠在他的皮护甲里,他不禁想该为它取什么名字才好。

夏尔走到桥中间时,突然勒住马缰。

“夏尔,怎么了”艾文公爵问道。

“你们没听到么?”

布兰达只听见林间风声和达达马蹄,怀间嗷嗷待哺的五只小狼,但夏尔正侧耳倾听别的事物。“在那里。”夏尔说道,他掉转马头,急驰过桥,大家看着他在母狼尸体旁下马,看着他屈膝跪下,一会儿后他骑马回来,笑容满面。

“这只一定是先爬开了。“夏尔笑着说。

“或是被赶开的。”看着第六只小狼艾文公爵说道。它的毛色净白,其他的小狼则多半灰黑,它的眼瞳红如早上死囚的鲜血。布兰达很觉好奇,为何其他小狼眼睛都还没睁开,唯独它双目炯炯有神。

“白子。”米内·格罗索话里有种兴味十足的讥讽,“只怕这只会死得比其他都还快。”

夏尔给了艾文公爵的养子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绝凝视,“格罗索,我可不这么认为。”夏尔答道,“因为这是我的狼。”

夏尔摸了摸小狼柔软的皮毛,又接过了小猫咪,海库本以为这两种东西在一起会打起来,可谁知到夏尔竟然哄着他们睡着了。

“三个怪物!”海库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追赶前方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