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城,北境之城,夏尔迎着凛风站在城堡的高墙之上,口里呼出的哈气在空中飘散,极北方的明星时断时续的闪烁,他的黑色绒领上结出了细密的冰晶。
“不冷吗?”詹姆斯走过来递给他一个熊皮暖手,夏尔已经在这里看了好久了,他就像是一块立在冰原中的巨石一般静立不动,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
夏尔别过脸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表哥,一副地道的北方人面孔,夏尔的脸颊被冻的苍白,嘴唇发紫,连那头黑发上都结出了小冰疙瘩。“好冷的!我怕冷。”夏尔伸出了自己的细嫩白皙的手掌,已经泛起了青色的血印,“多谢了。”
詹姆斯吐出一口浓重的哈气,“南方是什么样子的?”
夏尔笑了笑,他朝着南方望去,“那里没有这样冷,很美!”眼中满是期盼,“南方可是有很多美丽的风景的。”夏尔展直了手臂,活动一下自己。
“小时候听母亲说图灵家族都来自凤凰的故乡,那里还有一条神龙,很想去看看啊!”詹姆斯拍了拍夏尔的后背,“我对图灵家族的事表示……”
“我知道了,谢谢你詹姆斯。”夏尔低下了头,盖住了自己的脸,黑色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夏尔在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在这里站着,风凛冽刺骨。
北方是很少有大聚会的,这里的人很粗野,做事也很大条,但是这里却少见的有一些盛大的聚会,整个北方就像它终年不散的积雪一样沉寂。
夏尔已经见过了他的姨妈,对于图灵家族来说夏尔或许是这个世上最后的血脉了,这位姨妈夏尔是知道的,从小就很喜欢他,很宠他,就算她远嫁北方也时常会给小夏尔寄一些好东西来,面对泪流满面的姨妈,夏尔只是认真的聆听她的哭泣,然后走出房间。
夏尔隐匿着自己,他想藏起关于他的一切,他本就不属于图灵,他从出生开始就被冠以了另一个姓氏:斯图亚特,贵为公爵的小孙子,他被送给了自己的舅舅。夏尔记得,那个将他从火焰里拉出来的人是谁。
时间,在这冷寂中停止了下来。
“夏尔!夏尔!夏尔!”
海库急急忙忙的找到夏尔,他浑身一副狼狈的模样,应该是在雪地上绊倒了。
“怎么了?”詹姆斯问到。
海库将一张羊皮纸递给夏尔,信是信鹰从惠灵顿来的,上面有署名。
“看来我们得走了!”夏尔皱着眉头看完了信件,有些事他不得不去面对了。
“你们要走,我去通知公爵。”詹姆斯要去通报给自己的父亲,夏尔拦住了他。
“不用了,你把这个给他。”夏尔掏出了一封信函,“他看完会明白的。告诉你母亲让她保重身体。”
“咚~”
詹姆斯打开了凛冬城的大门,海库早已将东西收拾好了,白色的世界里,两个少年缓缓的踏着雪离开了。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两个孤单的影子,消失在荒原中。
布兰达站在城墙的一角静静地斜望着冰雪中背着青铜匣子的人。
……
四个月后,布伦海峡。
一艘船刚刚穿过了恐怖的暴风雨,船上竖起的旗帜早已被弄得湿漉漉的揉成一团,但还是可以依稀看见上面的绣有火焰花纹。船长安德鲁正在有序的指挥着这艘来自夏尔的船只,而这艘船的真正主人正眺视着海景喝着鲜美的葡萄酒。
海库如死狗一般的躺倒在甲板上,他的头边还有一个木桶,里面满是他的呕吐物,对于一个晕船的人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远离大海。
“要不要来点葡萄酒,很不错的,我从奥克兰港带了几瓶出来,味道不错。”夏尔细细的品了一口鲜滑爽口的酒液,那滋味:倍爽!
海库奋力的摇摇他的胳膊,他就差吐出胆汁了。
“我们多久就要到了。”海库的声音显得异常的虚弱,毕竟他已经吐了两天了,暴风雨中船体的猛烈摇晃让他吃不消了。
“喂!船长。”夏尔冲着安德鲁大喊,“我们还有多久就到了。”
说句实话,海上无聊的生活另夏尔觉得无聊透顶。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下午就可以到达布伦港。”安德鲁望了望天空,注意一下是否有讨厌的乌云存在。当然,在海上即使是晴空万里也可能在一瞬间变成乌云密布的坏天气。
“听到了,振作一点,就快到了。”夏尔用脚轻轻踢了踢状若死狗的海库,“我觉得可以给你起个讽刺性的名字,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一只海狗。”
夏尔乐呵呵的逗着海库,要不是海库实在是没力气了。估计这一阵子都有把夏尔丢在海里喂鱼的心了。
“话说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难为我。”夏尔看了一眼海库,“总会回去的,我有这个准备,虽然说确实不想回去。”
海库拖着颓废的身体将他的脸对准木桶干呕着呕吐出来,“呃~”那桶里已经快装满了。“我怎么知道,反正我老爹给我的信里说这次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你老爹不会真这么狠吧!”夏尔缩了缩脖子,他可是听说过海库他老爹的名声,鲁南公爵掌管不列颠最著名的骑士团之一的铁英骑士团,“不是吧!”看着海库一本正经的表情,夏尔缩了缩脖子。“你老爹真狠啊,我怕了。”
海库使劲揉了揉自已的头发,“没办法,他只怕我老妈。”
“我去!你老爹怕老婆,我的八卦之魂已经熊熊燃起。”夏尔的眼中似是燃着了熊熊烈火一般,这似乎就是传说中的八卦少年了。
“滚犊子!”
夏尔又往海库身上补了一脚,先占便宜再说嘛。
“话说你确定不打开那个盒子吗?”海库问到。
夏尔望了望南面,轻轻嘘了口气……
十天前,惠灵顿的生命之树下。两个鬼鬼祟祟的黑袍人手持铁锹在树下挖着洞,其中一个还弄得满身是泥巴。
“夏尔,这要是让发现了可就惨了!”海库用手扯着身上的泥巴,他已经被泥巴糊满了,这树下的泥巴可真是湿啊!
夏尔身上几乎没有泥巴,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那慵懒的劲头可真是一绝,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不让发现不就行了,快点!快点!”
“你可真是的,最你会偷工减料,怎么这泥巴都让我挖。”海库止不住的抱怨,这么半天了最他干的活多。
夏尔拍了拍海库·杨·鲁南的肩膀,不得不说这位惠灵顿公爵的哄人技术一流,要说工人技术哪人强,惠灵顿里找夏尔,哄人一流。“年轻人,谁让你劲大呢!”
足足挖了好久,海库挖好了一个大坑,两人盯着那个洞看了半天性子急的海库·杨·鲁南终于忍不住了,“夏尔,你确定我们挖这个坑有用吗!毕竟这是你们家的东西。”
“如果我告诉你我见过这东西你相信吗?”夏尔静静的盯着那个青铜匣子看着,图灵家族的人可从来不会无故的把东西等存进匣子里。“那里面装着连诸神都畏惧的东西,看来是我父亲将它放在那个树洞里的。”
“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海库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看着越挖越深的大坑,“现在够了!”
夏尔看着海库笨拙的将那神秘的匣子放进了挖好的坑里。“可真沉啊!真不知道传说中令诸神都惧怕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别说是一把大砍刀,那东西不错。”
“七宗罪!”夏尔说出了一个隐晦的名字,但是海库·杨·鲁南可是知道“七宗罪”是什么东西,“图灵家族世代保守的秘密——‘七宗罪’。”
“七龙打造的武器!”海库震惊的说到,年轻的鲁南公爵之子还是听说过“七宗罪”的。“七宗罪”:上古时期七位龙王合力锻造的七把武器,据说是龙王的贴身之物,后来被黑王昂哥立安收走,因为白王想拿它来杀掉黑王。
“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所有的图灵一辈子都是为了看守黑王留下的武器,这就是诸神不在庇护图灵家族的原因,就因为有它在。”夏尔拿起铁锹往上面开始盖土,十几年前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青铜匣子,一切都显得很明朗了,“神,不也是一群卑鄙无耻的怯懦小人罢了!”
……
“喂!”海库扯了扯夏尔的衣角,“发什么呆呢!”
“啊?”夏尔回过神来,眼前的海库面色已经好多了,“你说什么?你好了吗?”
善良的海库·杨·鲁南摸了摸夏尔光洁的额头,“你是不是有点感冒了!”接着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没事啊!是不是傻掉了。”
夏尔一巴掌打在了这位无聊的鲁南少爷的脸上,“你丫的才傻了。”
可怜的海库因为快到港口了所以身体舒服了很多,可谁能想到自己才大病初愈就被赏了一个大饼子吃,“你……太黑心了……”
“趁你病要你命!啦啦啦……”夏尔朝着海库做了一个可笑的鬼脸,故意引着海库过来跟他嬉闹……
大船马上就要驶入港口了,船上两个少年在甲板上嬉笑打闹着,安德鲁船长笑眯眯的看着两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不禁摇了摇头说到:“未来还是属于这些年轻人的呦!老了老了……”
水手们也是同样的高兴,殊不知船舱深处的一个橡木桶里,两个毛茸茸的小家伙抱成一团蜷缩在一起,仔细一看会发现它们的口水都拉的好长。
甲板上的海库摸了摸后脑勺,“你确定那两个小家伙不会被憋死或者醒来害人?”
夏尔非常舒爽的笑了,“放心好了,通风良好而且我还用了十倍的药量。”
“咕嘟。”海库使劲咽下了口水,不得不佩服夏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