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安胥和仲恒并肩走着。
“景玉什么时候能醒?”安胥问。
“这个……我得看看她!”
安胥停下脚步,迟疑地看着仲恒。
仲恒耸肩,抿着唇笑了笑,解释说:“没见到人我怎么告诉你,你也不想她有事对不对,再说她要有个好歹,我也没法跟奶奶交代呀!”
安胥无话可驳,也没理由拒绝,“你在外面等一会儿!”说完大步朝房间走去,去给景玉穿衣服。
一切准备妥帖,仲恒被放进来。
站在床尾细细观察了一阵,仲恒勾了勾唇角,宽心地安慰道:“还算你知道心疼人,放心,休息够了就没事!”
说着,拎过伊尹手中的药箱,递给安胥,“这是陆园送来的药,可以让她身上的伤尽快痊愈,给她换了吧!”
“谢谢。”接过药箱,安胥道谢。
“谢什么,兄弟不就是拿来用的嘛,没事我们出去了!”说完不等安胥点头便拥着伊尹出去。
笑话,还能有什么事,换药是事,他敢插手吗,安胥还不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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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景玉的嘤咛打破夜的沉寂,让守在床边的安胥激动不已。
“玉儿!”安胥柔声叫道。
“嗯~”景玉似睡非醒,迷糊地应了一声,却终是抵不过身体的疲惫,又沉沉睡去。
安胥的心随着景玉的变化而起伏,他既希望景玉快点醒来,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又想着,若是她一直睡,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安胥?”正在安胥苦恼于内心的纠结时,景玉嘶哑如天籁的声音让他久旱逢甘霖的心顿时温润。
“玉儿,有哪儿不舒服吗?”安胥急切地询问。
景玉神情涣散,强睁着眼皮,有气无力地问:“这是哪儿?”
“月色。”安胥老实回答。
闻言,景玉眼中闪过恐惧,不顾身体的不适,挣扎着起身,拉着安胥的手乞求:“我不要在这里,带我走安胥,带我走!”
“景玉!”安胥按下有些激动的景玉,安抚道:“好好好,别激动,我带你走,你嘴里有伤不要说话,我带你走!”
景玉安心地点了点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安胥,她想要离开,可是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自己出去,她只有安胥,只有安胥了!
安胥牵强地扯起嘴角,弯身抱起景玉,一遍遍安慰:“别怕,咱们走,现在就走!”
外间,仲恒和伊尹借数星星打发漫漫长夜,听到开门声,不约而同地转过身。
“怎么了?”仲恒问。
“去开车,我们走。”安胥简洁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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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景玉靠在安胥怀里,强撑着困意不肯睡,安胥看得心疼,拥着景玉的手臂又收紧了一分,安抚道:“有我在,睡吧!”
或许是安胥的话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困意真的很浓,景玉缩在安胥怀里,很快睡去。
仲恒开着车,不时通过后视镜打量两人,伊尹也不时回头观望两人。
夜静,街道静,车内也静!
仲恒的车开得很慢,他真想就这么一直开下去,他有他的宝贝儿,他有他的心肝儿!
回到室家已经凌晨四点,安胥让仲恒拿了景玉在他那的备用钥匙开了门,将景玉抱近卧室。
离开安胥怀抱的那一刻,景玉醒了,她睁开眼环视四周,见是自己熟悉的环境,又闭上眼睛,安心睡去。
伊尹在卧室守着景玉,仲恒和安胥坐在客厅,静等天明。
清晨,第一束阳光照进窗子,仲恒轻声开口:“后悔吗?”
“不知道。”
“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仲恒急眼,恨铁不成钢地训道:“安胥,你不是婆婆妈妈的人!”
“那是因为我没遇到她!”安胥失控地大声回道。
仲恒的眼睛飘向卧室,安胥才发觉自己的失控,正襟危坐找回理智后,幽幽地问:“仲恒,像我们这种注定要下地狱的人,配得到幸福吗?”
仲恒冷笑,扭头迎着朝阳,“配不配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会争取,有伊伊在,别说有十八层地狱,就是十八万层地狱,我也没遗憾了!”
安胥苦笑,低头盯着自己交握的十指,“伊尹爱你,我呢?”
仲恒叹气,侧身看着安胥,郑重其事道:“如果我是你,我会不顾一切把她留在身边!”
“不,我不想伤害她!”
“你已经伤害了!”仲恒点明事实,“阿胥,只能说这是天意,你犹豫不决,老天帮你做了决定!”
安胥不语,仲恒又陪着坐了会儿,然后拎着外套起身,面无表情地说:“你好好想想吧,天亮了,我去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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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斜,景玉终于醒了,虽然依旧浑身无力,却还是被安胥强行拉了起来。
“安胥,我不饿。”景玉坐在餐桌前,看安胥忙前忙后。
安胥把最后一碗粥摆在桌上,笑容满满道:“不饿也得吃,喜欢哪种?”
景玉不语,安胥便自顾自地介绍:“这个紫米粥不错,甜的!南瓜粥也很好,要不要试试?”
景玉低头不动,安胥尴尬地舔了舔嘴唇,然后端起一碗小米粥,替景玉决定:“那就这个吧,你的嘴坏了,这个正好!”
景玉还是不动,安胥稍稍敛容,好脾气地问:“景玉,你想让我喂?”
威胁之意略显。
“我自己可以!”景玉别过头,端过身前的一碗大米粥,用左手笨拙地吃起来,她又开始和他划清界限了!
景玉没有胃口,只喝了几口便不再喝,安胥也没勉强,把景玉拉到沙发处,为景玉的食指换药。
安胥的药很奇怪,所有的药都藏两厘米长的护甲里。
小心翼翼地为景玉带上护甲,安胥解释:“这个护甲里的温度最适宜指甲生长,里面还有止疼药和促进指甲生长的药,每天换一支,半个月就可以长好!”
景玉的余光瞥向茶几上的一盒护甲,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右手,微微屈指,轻轻地动了动受伤的指头,真的不痛了!
安胥蹲在景玉身前,因为景玉的小动作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
“陆氏和美国一家公司有合作,丹丹去美国出差了,事出突然,可能没来得及告诉你,等她回来你也该好了,到时候……”
“安胥,”景玉别过头,打断安胥的话,“昨晚谢谢你,但是,让我们都忘了吧,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安胥愣住,明明是他期待的结果,可话从景玉口里说出,他却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听听她轻松的话语,她不在乎和他发生关系,她甚至不在乎昨晚和她发生关系的人是谁,她怎么可以如此无所谓?
良久,安胥平复心绪,淡淡开口:“好,什么都没发生!景玉,去换件睡衣吧,我帮你擦药!”
“不用,我自己可以。”景玉仍是别着头,不肯看安胥。
安胥想笑,以前他们最冷淡的时候,景玉也不曾这样对他,这算报应吗?
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安胥起身,看着茶几上的瓶瓶罐罐,淡淡嘱咐:“白色罐子里的药膏外敷,一天一次。红色罐子里的药丸内服,一天三次,一次一粒。黑色盒子里的是唇膏,对愈合伤口有奇效。蓝色瓶子里的药水是往嘴里喷的,甜的,不苦,感觉嘴里没味儿就可以喷点儿!景玉,这些药你一定要坚持用,只要你用,三天,三天后你身上的伤就会好,而且不会留下疤痕!”
想到景玉可能会不用,安胥再三强调药效。
“你放心,我会用!”景玉保证道,她回答的很快,说的也很快,逐客之意甚明!
“那好,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安胥走后,景玉倒在沙发上,眼睛像旋开的水龙头,泪水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