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了庄园,身后的两人跟进房间,任丹丹才发现仲恒和伊尹跟了她一路。
“你们出去,我累了!”任丹丹冷冷地赶人。
仲恒朝伊伊使了个眼神,伊尹会意,点了点头,小跑着出去。
“丹丹,现在不是累的时候!”仲恒走到沙发处,坐到任丹丹身侧,一脸严肃,“稳住景玉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任丹丹捂着脸不说话,仲恒说的是事实,她反驳不得。
“药拿来了!”伊尹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进了屋子,他放慢脚步,轻轻走到任丹丹身边,小心翼翼地说:“丹丹姐,你的眼睛和脸都肿了,我帮你擦药吧!”
任丹丹拿下覆在脸上的双手,看向伊尹,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能让景玉发现她哭过,更不能让景玉知道她脸上的伤!
。。。。。。
临近中午,三人返回柿子园,正赶上果农起哄说要尝尝北方口味的饭菜,要景玉和仲老太太回庄园准备午饭,所以三人的脚步还未停稳一分钟,便陪着景玉和仲老太太又回到庄园。
除了任丹丹,景玉几人都称得上大厨,平时切菜烧菜的活多是景玉干,今儿仲恒却早早霸占了菜刀,又让伊尹守着锅,把景玉分配去和任丹丹摘菜洗菜。
景玉表现的和平时无差,一点异样情绪都没有,可他们知道,这是暴风雨的前兆,越是平静,就越严重!
吃过午饭,众人回到柿子园,景玉依旧黏着仲老太太,摘柿子、装柿子,干得一丝不苟,得到果农们的一致夸赞。
仲恒三人不远不近地守在一旁,等待暴风雨降临的那刻,可是,他们从日头高照等到日落西斜,从日落西斜等到月上柳梢头,又从月上柳梢头等到繁星满照,暴风雨始终没有降临!
因为人多,柿子一天便被摘完运走,晚上,果农们在田家的庄园举杯庆祝,景玉一直陪到最后,直到送走最后一个人,才回房休息。
仲恒给任丹丹使了个眼色,任丹丹会意,点了点头,和景玉一起回房。
回到房间,刷牙洗漱,虽说是各忙各的,但任丹丹的余光一直瞥向景玉。
好几次,任丹丹被景玉抓个正着,可景玉总是微微一笑,一笑而过。
她们也说话,像平常一样什么都说,只是,有关于安胥,只口不提!
关了灯,屋子一片漆黑,任丹丹侧躺着,偷偷抓过景玉一撮头发,绕在指尖把玩,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忍的必要吗,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流下……
半梦半醒间,任丹丹听到细碎的呜呜声,她抬起身,借着窗外不算明亮的月光,看到景玉咬着被子,压抑地低泣。
“景玉!”
任丹丹慌张地叫道,伸手去拉被子,可被子却是触手的冰凉,沾了满手的湿润。
“景玉!”任丹丹跟着落下泪,不由分说地拉走被子,把景玉搂在怀里,“别憋着,要哭我陪你一起哭,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啊!”
“啊……啊……”
“啊……啊……啊……”
“啊……”
撕心裂肺的哭声从景玉嗓子里发出,是任丹丹陌生的声音,她抱着景玉,像妈妈搂着自己的乖宝宝,慢慢地摇,轻轻地拍。
景玉的哭声时大时小,断断续续一直持续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哭累了,景玉推开任丹丹,闭着眼睛窝回床上。
任丹丹没有说话,起身拿来一床干爽的被子和枕头给景玉换上,又拿来一包棉签,沾着水替景玉润唇,然后倒了一杯水放在景玉那边的床头柜上。
做好这一切,任丹丹抱着一盒纸巾坐回床上,一张一张轻轻擦拭景玉眼角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水。
公鸡的打鸣声唤回任丹丹的思绪,她想了一瞬,然后拿出手机,给仲恒发了一条短信:【景玉不能出去见人,想个办法把奶奶支走。】
五秒后,提示有新短信,任丹丹没有点开,因为一个孤零零【好】字,根本不需要点开!
扔下手机,任丹丹低身继续给景玉擦拭眼角的泪,突然她愣住,想了几秒,眉头狠狠皱了皱,然后拿起手机,点开短信,又编辑了一条。
【我看她这样不行,找个医生来,奶奶走后得给她输点生理盐水,还有,能不能让奶奶早点走?】
【好!】
。。。。。。
注定是个不眠夜,仲恒和伊尹也是一夜无眠。
天蒙蒙亮时,伊尹往仲恒的怀里钻了钻,哭意浓浓地问:“恒,不是说会有消息吗,为什么还没有来,是不是景玉姐没事,她不在乎哥哥走?”
仲恒用下巴蹭了蹭伊尹毛茸茸的头,唇角勾起一道苦涩的笑,“你希望是什么?”
伊尹摇头,“我不知道,我希望景玉姐没事,也希望她能在乎哥哥!恒呢?”
“我啊?”仲恒搂紧伊尹,抿着唇笑了笑,道:“我希望她的没事是正常表现,她没有装,没有忍,没有憋,一点儿都不在乎安胥!”
“为什么?”伊尹诧异,不解地看向仲恒。
仲恒用指腹抹走伊尹眼角溢出的泪珠,笑着答说:“因为只有这样,安胥的走才有意义,景玉才能过好以后的生活!伊伊,咱们回不到过去了,就算安胥回来,咱们五个也不可能再在一起,接受现实吧!”
伊尹抿唇,眼睛一眨一眨,眼泪随时可能掉下来。
“不许哭,你怎么和安胥保证的,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和我一起保护他爱的人!”
闻言,伊尹扬起小脑袋,抿着唇,硬生生将眼泪逼回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