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伊尹扬起小脑袋,抿着唇,硬生生将眼泪逼回眼眶。
突然手机屏亮起来,仲恒抓起手机,没等短信的声音结束便点开短信。
【景玉不能出去见人,想个办法把奶奶支走。】
【好!】
仲恒迅速回了过去,然后看着短信怔怔出神,不能出去见人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是痛经?
不对,如果是痛经,就不会是一条短信那么简单了!
所以,应该是情绪失控了吧?
有没有哭?
这个时候才来短信,哭一夜了吗?
眼睛是不是肿了?
……
仲恒的脑海闪过很多画面,最终都变成安胥登机前,朝景玉的方向的深情一望!
成全,大抵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爱了吧?
“以健康体检的名义从台大医院派出一辆车来我这接人。”
“对,越快越好,再找辆车给我拉两个医生过来,顺便带上药。”
“医生要最好的,药,药,什么药都带点儿,尤其是注射液,绝对不能少!”
挂断电话,仲恒点开短信页面,死死地盯着任丹丹发来的短信,
“宝贝儿,”仲恒说,然后顿住,生生把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
宝贝儿,如果我希望的是真的,该多好!
突然,页面蹦出一条短信:【我看她这样不行,找个医生来,奶奶走后得给她输点生理盐水,还有,能不能让奶奶早点走?】
【好!】
发完短信,仲恒无力地倒在床上,为什么要让他猜到,他宁愿白忙一场!
。。。。。。
不到六点,仲恒把仲老太太和田家两位长辈送上车,车子驶出庄园后,立马有另一辆车开了进来。
轻轻敲响景玉和任丹丹的房门,仲恒安静地等在门外。
过了三分钟,房门被任丹丹拉开。
看到任丹丹红肿不堪的双眼,仲恒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任丹丹的爆炸头,然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问:“她怎么样了?”
任丹丹未语泪先流,倔强地抹掉眼泪,她吸了吸鼻子,咽了几口唾沫,哽咽着说:“不好,从昨晚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她现在很安静,可只要我一说话,她就不停地流眼泪,仲恒,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怕,有我在!”仲恒把任丹丹的头按在肩头低声安慰,然后侧过头对伊尹说:“你陪着她,我进去看看!”
“你别去!”听到仲恒要进去,任丹丹的眼中布满了恐慌,触电似地抓住仲恒的胳膊,阻止道:“你不能进去!”
仲恒拉下胳膊上的手,勾着唇笑了笑,面色如常地问:“怎么,景玉没穿衣服?屋子里有我不能看的东西?”
任丹丹摇头,她是怕仲恒刺激到景玉。
仲恒挑起任丹丹的下巴,轻轻一笑,安慰道:“丹丹,事情总要解决,逃避不是办法,你放心,我只是进去看看,如果景玉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我马上退出来,你和伊伊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那好吧!”
。。。。。。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入眼的是一室狼藉,景玉躺在床上,歪着头看着窗外,安静的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
开门的声音惊到了她,睫毛忽闪,眼睛微眨了两下。
仲恒缓步走近,路过床尾时,一床换下的被子吸引了他的注意,被子没什么特殊之处,只是一道道干涸的水渍分外扎眼。
走到床边,仲恒轻轻坐在床沿。
景玉的呼吸声很重,小嘴微张,气息从嘴里进出与外界交换,那双她平时引以为傲、让任丹丹羡慕嫉妒恨的双眼皮早已不见踪迹,眼睛肿的厉害。
仲恒拿过床头的棉签,沾过水,轻轻擦拭景玉干裂的红唇。
两行泪顺着景玉的眼角滑向枕中,仲恒没有伸手去擦眼泪,因为景玉脸上被泪水浸过的皮肤,像刚长出来的一样脆弱,他怕碰坏!
洇好干唇,仲恒脸朝窗子坐正,淡淡开口:“景玉,我很抱歉,从月色到台湾,安胥对你的每一次伤害,我都参与其中!”
“丹丹说我人面兽心,铁石心肠,她说的不错,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可是把这两个词用在我对你们上,我冤枉!”
“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才半年!可就是这半年的时光,胜过我三十多年枯燥的生活,我把你们当成亲人,哪怕只是静静坐在一起喝个茶吃个点心,我的心都是前所未有的知足!”
“关于安胥,他已经成为过去时,我不想多说,如果你愿意,以后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在你眼前消失!”
说着,仲恒挂起他的招牌狐狸笑,扭过头笑眯眯地看着景玉,“以前,我们都错在了自以为是上,这次我听你说,只要你说,我立刻走!”
景玉放在胸前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她侧过头,含泪躲开仲恒温润的目光。
仲恒的嘴角浮现一抹自嘲的苦笑,他笑着摇摇头,无力地站起身,背对着景玉,声音清冽:“我给你找来两个医生,希望你能配合,如果你实在不想领我的情,事后可以付给她们医药费。”说完抬脚离开。
“啊啊~啊啊~”
就在仲恒拉开门的那一刻,一道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
仲恒诧异地转过身,不敢相信那声音是从景玉嘴中发出的。
“啊啊~,啊啊,啊啊……”景玉泪如雨下,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朝仲恒够去,嘴里的啊啊声有着特殊的音调。
仲恒拧着眉,听了两秒才听出那声“啊啊”代表的意思——别走!
他箭一般飞奔回到床头,跪在地上,掰开景玉的嘴,关心则乱地问:“你的嗓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