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闪电和米雪望向远处,翡翠王国的都城翡翠城就耸立在他们眼前。
翡翠城坐落在绿水河河畔,四周是茂密的森林和起伏的山峦。它是由东往西必经的要塞,外城城墙全用褐色巨石砌成,围城四周尖尖的塔楼上飘扬着彩色的旗帜。
守卫城门的是一队披着红色斗篷,身穿金色铠甲的卫兵。他们盯着从外边进城的人,不停地盘问:“你从哪儿来?来翡翠城做什么?”
闪电和米雪走近城门,守卫立刻拦住了他们。
卫兵看到闪电的时候,一脸惊讶,警惕地按着腰间的宝剑,随时准备拔出来。他们重复着之前的问题:“你从哪儿来?来翡翠城做什么?”
闪电回答:“我们从太阳城来,正在长途旅行,刚好路过翡翠城。”
卫兵们迟疑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他们。米雪抬头望着个子高大的卫兵,说:“亲爱的先生,请允许我们进城吧。你看我们什么也没带。”
卫兵们看看闪电,又看看米雪,没有为难这个稻草人和小女孩。最后摆摆手,放他们进城。令闪电感到困惑的是,一路上,他只看到有人进城,却没看到有人出城。
翡翠城的街道宽阔平整,足以容纳四辆马车并排通过,路面铺满了白色的石子。路两边是用各色大理石砌成的花园楼房,这与他们之前见到的房子风格完全不同。
街上的行人并不多,闪电和米雪很纳闷。他们沿着大道一直向前走,左看右看。他们注意到翡翠城里到处生长着一种奇怪的树,叶子厚厚的,像石头一样坚硬,颜色墨绿,黯淡无光,毫无生气。路上的行人告诉他们,这是翡翠城里特有的翡翠树。
经过一家面包店时,他们闻到了刚刚出炉的烤面包的香味。米雪饥肠辘辘地看着闪电,吞着口水,闪电清楚地听到米雪的肚子在咕咕作响。于是,他们忍不住走上前去。
这时,一个身子肥胖的老人探出头来,正好瞥见他们。他注视着一前一后靠近面包店的闪电和米雪,热情地挥挥手,和他们打招呼。
老人说:“嘿,朋友,欢迎光临我的面包店,我是汤姆。”
闪电和米雪说:“你好,汤姆。”
“看样子,你们不是本地人,你们从哪儿来的?”
“从太阳城来。”
“哦,那里离这里很远啊!你们为什么来这里?你们恐怕来错地方了。”
“为什么?”
“国王颁布命令,翡翠城只许进,不许出。”
“要打仗吗?”
“打仗?”
闪电把从农夫那里听到的消息转述给汤姆。
汤姆神情凝重地说:“比战争更可怕啊,打仗至少还知道敌人是谁。眼下这个国家面临的形势要比这严峻得多。”
他叹息着,四下里看看,小声说:“国王克莱斯最疼爱的小女儿索菲亚公主,她在十岁生日的时候突然变了一个人,表情麻木,沉默不语,好像丢了魂儿。整个王国的医生全都束手无策。更可怕的是,碰到公主的人也和公主一样,全都变得呆若木鸡。这件事情发生以后,城里生长了几千年的翡翠树就失去了生机,变得黯然无光,再也没有以前那样宝石般的光泽了。所以,大家都在传翡翠城受到了可怕的诅咒,整个国家陷入了恐慌,很多人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闪电悄悄问:“翡翠城受到了什么诅咒?”
汤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紧张地说:“嘘!千万别让人听到‘诅咒’这两个字,不然灾难会降临。”
米雪问:“找到救公主的办法了吗?”
汤姆摇摇头:“还没有,谁也没有办法。不知道事情还会持续多久,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翡翠树枝繁叶茂的样子,和从前一样光彩照人。”
汤姆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涂着奶油的面包:“看你们的样子,早就饿了吧!免费请你们尝尝刚出炉的面包,尝尝看!”
闪电和米雪说着谢谢,迫不及待地接过去,大口吃起来,果然像看起来那样美味。
汤姆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们,早点想办法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吧。”
闪电问:“那你为什么不离开?”
汤姆笑了:“我不像你们,自由自在,没有牵挂。我在这儿过了一辈子,还能够去哪儿?将来还是要死在这儿的!”
闪电和米雪告别了好心的汤姆,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们遇到了许多奇怪的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一个躺在路边的乞丐突然起身,拉着闪电的手说:“看那天空,乌云要来了。”
一个披头散发的流浪汉朝闪电跑来,神秘而诡异地笑着说:“魔鬼与天使长着同一副面孔。”他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米雪拉着闪电赶紧跑开。
闪电抬头,看到翡翠城的上空有成群的乌鸦飞过,如同黑色的烟雾。他指给米雪看:“米雪!快看!又是乌鸦!”
米雪皱着眉头望向天空,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哪儿?什么都没有啊。”
等闪电再看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夜幕降临,闪电和米雪到了一家名叫日光的旅店。好心的老板娘收留了他们,允许他们在一个空闲的储物间里住一晚。闪电听到旅店的侍者们在议论,国王找到了救治公主的方法,正派人四处张贴告示呢。
那一晚,闪电梦到了一个小女孩,她像天使一样微笑着,她说她叫索菲亚。
第二天,闪电和米雪看到街头有人群聚集,他们正在围观卫兵们新张贴的告示。有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大声嚷嚷:“无所不知的智慧老人告诉了国王一个救治公主的方法。但前提是,必须找到无心人。只有无心人可以帮助公主破解魔咒。”
旁边一个棕褐色头发的小男孩问:“什么是无心人?人都有心啊!”
众人也都纷纷附和:“是啊,是啊,哪里会有无心人啊。”
一个裹着头巾的老婆婆叹息着说:“难呐!公主恐怕……唉……”
闪电默念着:“无心人……无心人……无心人……”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米雪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拉着他的手,赶紧挤出人群,躲避着人们的目光。
他们跑到城中一个非常偏僻的树林里。树林的中心有一个椭圆形小湖。闪电坐在湖边,呆呆地看着水中的影子,一言不发,像个没有生命的稻草人。
过了很久,闪电转身问米雪:“我是他们要找的无心人吗?”
米雪懵懂地摇摇头。
闪电沉默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从意识到自身并不完整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迫切地想找到属于自己的心。因为有了心,他可能就会知道自己的来历;有了心,他就会变成真正的普通人;有了心,他就不用担心随时会变回没有生命的稻草人……他整天因为没有心而苦恼,但今天他却因为没有心而成为别人的救命稻草。
此刻,他很紧张,也莫名地开心。如果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拯救一个人,闪电觉得他的一生也是圆满的。
闪电想了很久,望着水中的倒影,像是对身后的米雪讲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他说:“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我要去王宫。”
米雪走过来,看着闪电,没有出声。
闪电知道米雪在担心自己的安危,笑着说:“别担心。我们一起去王宫救索菲亚吧。”
米雪没有劝阻他,而是问他:“如果要牺牲你才能救她,怎么办?”
闪电笑着说:“傻孩子,怎么会这么想啊,医生救人也没牺牲自己啊。”
米雪嘟囔着:“你跟他们不一样。”
闪电一脸轻松地说:“别胡思乱想了。上天自有安排。如果这是我的使命,我会义无反顾。”
米雪紧紧地拥抱着闪电,闪电俯下身子,抚摸着她的脸颊。
然后,闪电牵着米雪的手往回走,正好遇到一队巡逻的士兵。闪电向士兵挥挥手:“嘿!我就是国王要找的无心人。”
士兵们先是一愣,接着迅速包围了闪电和米雪。
闪电重复着:“快去禀报国王吧,我就是他要找的无心人!”
消息很快传到了王宫。国王马上派侍卫官带着一大队人马过来,那些士兵全身披着厚厚的盔甲,如获至宝又如临大敌,簇拥着闪电和米雪走向王宫。
2
王宫位于城市的中心,远远望去,金碧辉煌。有人说这里镶嵌着四百万块各式各样的翡翠,每一块都晶莹剔透,夜晚的时候,整个宫殿明亮得如同白昼。
宫殿的正门立着两个巨大的石像,手持利刃,守护着王宫。进入正门,他们看到一条用翡翠铺成的大道,两侧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国王的宫廷卫队,士兵们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如同雕像。
侍卫官带着闪电和米雪,穿过一个又一个拱廊,通过层层守卫。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来到大殿。国王威严地端坐在宝座上,周围簇拥着许多人。他们衣着华丽,举止优雅,紧紧盯着闪电和米雪,眼神里流露出傲慢与贪婪。
从闪电和米雪走进大殿的那一刻开始,国王克莱斯凌厉的目光就一直随着他们在移动,生怕他们从眼前消失。
侍卫官向国王行了礼,恭敬地说:“陛下,无心人带到。”
国王从宝座上起身,慢慢走向闪电和米雪,但脸上却显出急切的神情。
闪电恭敬地说:“陛下,我就是您要找的无心人。”
国王看到闪电的模样,犹疑了一下,问:“你是无心人?”
闪电回答:“是的。”
国王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闪电回答:“我叫闪电。”
国王说:“哈,闪电?多么奇怪的名字。”
闪电说:“因为我随着闪电来到世上,所以叫闪电。”
国王再次问他:“你真的是无心人吗?”
闪电回答:“是的,陛下。”
国王说:“你过来,证明给我看。”
闪电不慌不忙,走到国王面前。
国王伸出右手,放在他的胸口,左边摸摸,又换到右边,然后又换回左边,过了好久才放下手。他示意身边的侍卫再检查一遍,结果也是一样,没有心跳。
国王疑惑地说:“没想到世上真有无心人。没有心,怎么活?”
闪电回答:“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可能没有心,我才不清楚这一切吧。”
国王紧紧地握着闪电的手,激动得老泪纵横:“原本我以为我的女儿没救了,没想到上天真的让我找到了你。请你救救我的女儿,我会给你很多金银财宝,我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他看到闪电身后的米雪,眼睛里充满了慈父的温柔:“索菲亚跟这个孩子差不多大。”
米雪说:“我叫米雪,是闪电的朋友。我们就是来救公主的。”
国王叹息说:“索菲亚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但她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痴痴呆呆,没有表情,也不讲话,一个人从早到晚待在黑暗的房间里,谁都没有办法替她分担痛苦。我可怜的索菲亚!”
闪电安慰说:“陛下,请您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公主。”
国王很高兴,但面露难色:“我的朋友智慧老人说,只要找到无心人,并把他带到公主面前,他就能治好公主。但是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结果是否会像他预料的那样。你愿意为了我的女儿去冒险吗?”
闪电深吸了一口气:“我愿意。”
之后,国王命侍卫官带闪电和米雪去王宫里最好的房间休息,准备第二天去见公主。
侍卫官安排闪电和米雪住进一所大房子,拱形的屋顶雕刻着各种美丽的图案。房子中间有两张大大的床,软软的,比躺在草堆上舒服多了。房子外面有一个美丽的花园,中心位置有一个喷水池,周围盛开着紫色的薰衣草,房间里有同样的薰衣草的香味。
为了确保闪电的安全,国王还派了一队卫兵守护在房子周围。
第二天一大早,侍卫官就叫醒了闪电和米雪,并准备好了马车。
此刻,闪电并不确定自己能否像智慧老人所预言的那样,治好公主。他也不知道如果失败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他想去试一下,哪怕就像米雪说的,牺牲自己。
侍卫官引着闪电和米雪到了公主的宫殿外。国王和王后早已经等候在那里,仆人和手持利刃的侍卫也都焦急地守候在外面。
国王看到闪电,迎上来再次握了握他的手说:“愿上天保佑我的女儿,也保佑你!”
闪电点点头,回头对米雪说:“在这儿等我!”说完,便跟着侍卫官走进了公主的宫殿。
经过几个长长的走廊,侍卫官停下来,指着走廊尽头镶嵌着翡翠和红宝石的房间说:“那就是公主的房间。”一个侍女把闪电带到公主的房门口,然后迅速离开了。
闪电回头望了一眼长长的走廊,眼睛里闪过一丝慌张和恐惧。迟疑片刻,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转过身,用手轻轻敲门。敲门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他大胆地转动门把手,用力推开门,一股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毛骨悚然。他没有后退,径直走了进去。
房间里光线微弱,闪电看到阴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个披着金发的小女孩,正面对一堵墙发呆。她身边的几个女仆,都抬着头,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她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进了房间。
“索菲亚!索菲亚!”闪电不断地叫着公主的名字,她没有一丁点儿反应,女仆们也没有任何反应,闪电不禁呼吸急促起来。
他慢慢移动着脚步,一点一点地靠近公主,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而公主仍然木讷地盯着墙壁。闪电伸出手,触碰到了小女孩的肩膀。只见她猛地颤抖了一下,微笑着转过脸来,然后整个人一下子瘫在地上。周围那些发呆的女仆也随之倒地。
闪电赶紧上前,抱起公主,把她放到床上。然后跑出房间,大声地喊着:“来人呐!快来人!”守候在外面的人听到闪电的呼喊声立刻冲了进来。
片刻之后,索菲亚公主微微睁开眼睛,如梦初醒,迷迷糊糊地起身,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房间里挤满了人,惊愕地质问:“大胆!你们怎么不经我许可就进入我的房间?”
公主惊慌地看着国王,问:“父亲,他们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国王高兴得泪流满面,紧紧地抱着索菲亚,亲吻着她的脸颊和额头,兴奋地说:“谢天谢地!我的宝贝女儿终于醒过来了。”
公主身上的魔咒竟然就这样被闪电轻而易举地破解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些倒在地上的仆人也相继爬起来,摸着脑袋,整整衣服,不知所措地立在那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有人问她们怎么回事的时候,她们众口一词,全都说像做了一场梦,什么都不记得。
国王刚要向索菲亚公主介绍闪电,索菲亚公主便打断他的话,盯着闪电说:“我们见过面的。稻草人先生,还记得我吗?”
闪电疑惑地看着索菲亚公主的脸,这才想起她和自己梦里遇到的小女孩长得一模一样:“啊!我在梦里见过你。”
公主说:“嗯,我也在梦里见过你呢!”
国王对公主说:“女儿,快谢谢这位稻草人先生,是他唤醒了你。”
索菲亚笑眯眯地说:“谢谢你救了我!谢谢!”
这时候,侍卫官禀报国王:“陛下,城里的翡翠树突然恢复了生机,开始焕发光彩了。”
国王率众人来到最高的塔楼,眺望整个城市,果然看到翡翠树重新变得通透清澈,色泽晶莹。所有人都在高呼:“国王,万岁!国王,万岁!”
3
为了庆祝索菲亚公主苏醒,也为了庆祝翡翠城诅咒破除,国王举行了盛大的晚宴。王宫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沉浸在节日一样欢乐的气氛中,大殿上挤满了彬彬有礼的绅士和美丽优雅的贵妇。
闪电和米雪受到最高规格的礼遇。所有的王公贵族都过来向他们问好,表示感谢。
这时,米雪悄悄拉了一下闪电的胳膊:“你看!王后好像并不真心疼爱索菲亚啊。”
闪电看了一眼坐在国王旁边的王后和公主,只见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并没有什么异样,说:“小丫头乱讲,你看那一家人多幸福啊,真好!”
米雪吐着舌头,做个鬼脸,转身溜了出去。
欢快的音乐和曼妙的舞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闪电向国王举杯时,注意到有个年长的女仆弯着腰,悄悄出现在王后身边,王后正对她耳语。接着,女仆端着一个金色的高脚杯朝索菲亚公主走去。
突然,闪电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起身,抢先一步,走到公主身旁,佯装要向她敬酒。女仆刚要把杯子递给公主,闪电挥动手臂,故意撞到女仆,杯子落在地上,红色的汁液洒了出来。公主怀里的波斯猫也被吓得跳到地上,它弓着身子嗅着气味,舔了几口地上的汁液。公主刚想弯下身子抱起它,波斯猫却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圆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了。
索菲亚吓得脸色苍白,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女仆大惊失色,赶紧往后退,想要逃开。国王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非常震惊。闪电也惊讶地说:“这……这……难道有毒?”
国王命人抓住女仆,并命宫廷医生检查洒在地上的汁液。宫廷医生仔细地检查了一会儿,战战兢兢地说:“陛下,汁液有剧毒!”
女仆被按倒在地上,国王愤怒地说:“敢谋害公主!真是个邪恶的女人,把她用火烧死!”
女仆瑟缩着,身体颤抖,伏在地上连声求饶:“国王饶命!不是我要做的!是王后指使我做的!”
国王更加愤怒:“满嘴胡言!快把她拖下去!”
女仆被侍卫拖走时,仍然大喊着:“国王不信可以问问王后!”
国王看着王后,王后竟然毫不掩饰,冷冷地笑着,像着了魔一样地说:“是我做的,全都是我做的,索菲亚必须死,必须死……永葆容颜……”她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两眼暗淡无神,不停地自言自语,语无伦次。
国王捂着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扶着王后的肩膀问:“露易丝,你怎么了?”
王后仍然在不停地念叨:“索菲亚必须死……”在场所有的王公贵族都惊呆了,难道翡翠城的厄运又要开始了吗?
国王命人把王后带回房间,关了起来。
但闪电却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他看到王后的眼睛里一直饱含着泪水。
国王命令卫兵立刻烧死女仆。没一会儿,一个卫兵匆匆跑来向国王报告,说女仆不翼而飞,押解她的人全都倒在地上。等那些押解她的人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恼怒的国王下令全城戒严,一定要抓到女仆。
闪电救了公主两次。国王万分感激,要重赏闪电。
他对闪电说:“稻草人先生,我该怎么感谢你呢!你想要什么?黄金?城堡?还是爵位?说出来,我一定满足你。”
闪电摇摇头:“陛下,这些我都不需要。”
国王说:“这些都是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闪电思索片刻,回答:“如果您一定要奖赏我的话,请给我一颗心。”
听到这番话,所有人都交头接耳地小声谈论,觉得他的话很可笑。
国王很为难,他犹豫片刻,转身对侍卫官说:“把我的好朋友智慧老人请来,他一定有办法。”
没过多久,智慧老人走进了大殿。他看上去已经十分衰老,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头发、眉毛和胡须全白了。他披着麻衣,右手拄着一根金色的拐杖,步履蹒跚地走到国王面前。
国王迎上前去说:“老朋友,有个难题需要你来帮忙想想办法啊。这位稻草人先生想得到一颗心,怎样才能满足他的愿望呢?”
智慧老人点点头,转身看着闪电。犀利的眼神似乎能够洞察一切,但偶尔又流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狡黠。
他声音洪亮地说:“陛下,这个很容易。”
闪电简直不敢相信,惊喜地问:“真的吗?”
智慧老人对闪电说:“当然是真的,你一定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不过,有得就有失,你需要付出代价。有了心,你就会变成普通人,就要经历生老病死,你愿意成为普通人吗?”
闪电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我愿意做一个普通人,经历生老病死,这一直是我苦苦追寻的理想和幸福。”
智慧老人说:“好!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我告诉你。西边有一个魔法森林,那里有个法术强大的女巫,她可以满足你的任何愿望。”
闪电兴奋地说:“谢谢您的指引。”又感激地对国王说:“陛下,也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我真是太高兴了!”
闪电想和米雪一起分享这份喜悦,但她溜出去还没回来。闪电猜想她一定又去花园里采鲜花了。
王后反常的行为和恶毒的话语令索菲亚公主十分伤心。她不明白一向疼爱自己的妈妈为什么突然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让她十分害怕。她没有朋友,经常闷闷不乐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米雪安慰她,并把自己的故事讲给她听,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在痛失母爱这一点上同病相怜。活泼又机灵的米雪成了公主的好朋友。
过了几天,闪电告诉米雪,他要离开翡翠王国去魔法森林了。米雪有些不情愿,她不舍得离开索菲亚。
思考了很久,米雪对闪电说:“很抱歉,我……我想留下来,不想去冒险了。”
闪电微笑着说:“米雪,我也是这么想的。在带你离开家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给你找到一个你喜欢的地方,有人关心你照顾你,可以让你无忧无虑地生活。或许这里就是那个理想的地方。我很高兴能和你一起走了这么长的路,欣赏了那么多美妙的风景。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米雪牵着闪电的手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有你真心为我着想,我实在舍不得你!”
闪电说:“米雪,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必须得继续前行,找到属于我的那颗心。等我找到了,一定回来看你,还要带你去樱花庄园认识我的朋友诺奇和我那调皮的儿子小绒球。”
米雪点点头,紧紧地抱着闪电。
闪电向国王告别:“感谢陛下这些天的盛情款待,我准备启程了。”
国王说:“我们应该感谢你。谢谢你给这个国家带来的福祉,我的女儿和子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闪电说:“陛下,我还有一个请求。”
国王慷慨地说:“尽管说出来,我一定满足你。”
闪电说:“我的朋友米雪想要留下来,请您好好照顾她,让她在这儿好好生活。”
国王威严地回答:“我以神的名义起誓,我会待她如我的女儿。”
索菲亚公主说:“太好了,我真的舍不得米雪。放心吧,稻草人先生,我一定会照顾好她。愿上天保佑你找到那颗心。”
米雪拥抱着闪电,舍不得放手,眼里全是泪水。这个小女孩对闪电充满了敬畏和感激,是闪电带给她无尽的快乐和崭新的生活,他是她最好的朋友。
闪电亲吻着米雪的额头,和她告别。
临行之际,国王把自己腰上佩带的匕首送给闪电。翡翠王国的臣民一直把闪电送出城门。闪电挥着手,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米雪和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