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可知,雍正在当年哪里是“闲人”!不过,他面临严峻形势,心里总还是没有底数的。
毫无疑问,胤禛当时争储的方式的确很高妙,在众兄弟中是手段最隐蔽的一个。他是一位真正的彻头彻尾阴谋家。而皇长子与皇八子初为阴谋,但过于急功,不久都形同阳谋。在激烈的宫廷角逐中,总是阴谋家荣登大宝,而阳谋家只有当阶下囚的份儿。
(4)大行佛事,亦患得患失
除了极力表现自己仁孝谦和而有能力外,胤禛为欺骗皇父和避免招惹兄弟们的围攻,在王府大做佛事,拜章嘉呼土克图喇嘛为师,并与迦陵性音等一些名僧频频往来。如此,便给人们一种印象:四皇子不图名利地位,专究佛法,志在清心寡欲,不问世事,真可谓“天下第一闲人”了。
胤禛在争储最忙的时候,还搞了一本文摘和心得兼备的《悦心集》。在此集子中,收录了诸如隐士陶渊明的《归去来辞》、《桃花源记》,刘禹锡的《陋室铭》,欧阳修的《归田录》,无名氏的《知足歌》等充满出世思想和知足常乐、与世无争倾向的名篇;同时,将许多佛道名家的语录文集也收入在内。其中,收入《悦心集》中的竟有一篇有伤大雅的“打油诗”,最有意思:
“我笑那李老聃五千言的道德,我笑那释迦佛五千卷的文字,干惹得那些道士们去打云锣,和尚们去敲木鱼,生出无穷活计。
又笑那孔子的老头儿,你絮絮叨叨说什么道学文章也?平白地把好些活人都弄死。
住、住、住!还有一笑。我笑那天上的玉皇,地下的阎王,与那古往今来的万万岁。你带着平天冠,衣着衮龙袍,这俗套儿生出什么好意思,你自去想一想,苦也么苦,痴也么痴,著什么来由,乾碌碌大家喧喧嚷嚷的无休息!”
胤禛竟然也欣赏过如此玩世不恭、不伦不类的东西,实在叫人费解。在这几句短短的词句中,道教、儒教、佛教的鼻祖都成了被嘲弄的对象,甚至连古往今来的皇帝也被奚落挖苦了一番!这类呵佛骂祖的东西,显然与当时正统思想背道而驰,那么,胤禛为何敢冒世人指责而玩弄这等难登大雅之堂的词句?想来,他是想借此明示世人:我胤禛已看破红尘,不稀罕那令人伤透脑筋的皇位!
其实,胤禛之所以热衷佛法,还有另一个原因,即他靠这些东西来充填其患得患失的空虚心理。就当时情况而言,可与胤禛相匹敌的先后有八阿哥胤禩、三阿哥胤祉、十四阿哥胤禵三个“高人”。进一步说,在当时胤禛意念中,绝非仅将上述三人作为对手,他甚至会将两度被废而仍然图谋复辟的太子胤礽、与己关系密切而很可能成为冤家的胤祥,以及所有可能被皇父密定为接班人的较年长的弟弟们,都视为自己的争储对手。就是说,胤禛处在如此众多的兄弟中间,对前程能不忧心忡忡、患得患失吗?
事实也正是这样。为掩耳盗铃,当然,也为鼓舞本门人和同党士气,胤禛频频密令属人寻找一些相命先生给自己测字,以知天命所在。戴铎到福建赴知府任时,曾在武夷山偶遇一“行踪甚怪”、“语言甚奇”的高妙道人。胤禛得到汇报后,急不可耐地暗示戴铎请那道人给自己算命,并让“细细写来”。结果,戴铎费尽周折,接触上了那道人,道人说戴译的主人是个“万”字命。胤禛听了结果,自是喜出望外。但通过这一事可知,胤禛当时心里非常空虚。
胤禛得知自己的“命”后就心安等待了吗?不是的,因为他的几个兄弟都曾找人算过命,都到处散布自己有登九五之尊的“命”。已看破红尘的胤禛,对自己和别人的所谓命相,到底相信几分,很难说定。
胤禛彼时的矛盾心理,还可从他给得力门人戴铎的几件密信中得到证实。戴铎到福建当上知府后,由于胤禛曾用礼物打点过闽浙总督满保,所以,戴铎很快荣升为道员。但他在南方住不习惯,总闹着回京师,胤禛先是鼓励他:“为何说这告病没志气的话?将来位至督抚,方可扬眉吐气。若在人宇下,岂能如意乎?”这是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的事,可见此时的胤禛还信心百倍。次年,戴铎在致信胤禛时讲到,听到京中传来消息——至于什么传言虽没明说,但戴氏请主子为他谋得台湾道官缺,兼管兵马钱粮,以便“替主子屯聚训练,亦可为将来之退计”。从戴铎的话中可知:胤禛此期遇到了麻烦,以致他的心腹都考虑为其准备退路了。胤禛半真半假地指斥戴铎:“你若如此存心,不有非灾,必遭天谴。我劝你好好做你的道罢!”
康熙五十六年底(1718年初),康熙召在福建病休的大学士李光地进京。在李光地临行前,戴铎前去拜访,话间提到朝廷立储一事。李说:“眼下诸王,只有八王最贤。”戴铎“闻之惊心”,他不甘心自己的主子不被人重视,故稍稍试探地向李游说:“八王柔懦无为,不及我四王爷聪明天纵,才德兼全,且恩威并济,大有作为。大人如肯相助,将来富贵共享之。”李光地只是点头称是。
据说,此时正值孝惠章皇后(顺治帝皇后)病危,人们纷纷推测,康熙必将趁此机会册封太子,以便让行将过世的皇太后见到嗣君,使其心安。这种猜想是有道理的。此期臣下也多关注皇储之事,有人公开向康熙提出早定“国本”。而康熙此时也抱病在身,他曾明确表示:“立储大事,朕岂忘耶?”所以,据戴铎推断,康熙召年近八十的李光地入京,必是与这位重要谋士密商大计,这便是戴铎密访李光地的动机所在。当胤禛接到戴铎密信,听到政敌胤禩声誉如此大,以及胤祉、胤禵广为搜罗江南名士等消息后,不禁恼羞成怒,狠狠地写信教训戴铎,指斥他胆大妄为,因为此事关乎他的名节。此时,胤禛患得患失的心理矛盾到了顶点!但虽然心态百种,对那九五之尊却总是情有独钟,何能忘却!种种作戏,只不过更清楚地昭示出他的真面目!
二、武力夺位,皇子抢权的谋略故事
1.以杀兄始,以自杀终的胡亥夺位
秦始皇在开创自己的帝国时,曾执迷于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的万世之基业。不料他死后在阴谋家赵高的策划下,其幼子胡亥发动宫廷政变,在血雨腥风中登上大宝,但却使得秦帝国二世而亡……
秦始皇为永享人间极贵,一心长生不老。于是四处寻求仙人和不死之药。派人无果,又要亲躬。秦帝国败亡的原因即由此而发生。
(1)秦始皇病死秘不发丧
秦始皇三十七年(前246年)巡行至平原津而病。秦始皇的巡行,既是为了求长生的仙药,自然十分忌讳谈到死字,所以群臣没有一个敢谈他死后的安排问题。不久,病危,秦始皇于是作玺书给长子扶苏说:“你将军权交给蒙恬,回来参加丧事,会于咸阳而葬。”书已经封好,在宦官中车府令赵高处,还没有交给使者。七月,始皇已死于沙丘平台(今河北广宗县西北)。只有始皇的小儿子胡亥、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及宦者五六人知道秦始皇死事,其余群臣没有一个人知道。
李斯认为,皇帝在外驾崩,没有立太子,怕消息传出去天下不安定,所以对秦始皇死的事情严格保密,不发丧,将放秦始皇尸首的棺材置于卧车中,原来始皇的亲随宦官随乘的卧车内,一路回咸阳,每天照样供应皇帝三顿御食。百官奏事如故,由宦官在载有棺材的卧车中对百官奏事表态,好像秦始皇还活在世上一样。这时,天气已太热,秦始皇的尸首变质腐烂发臭,于是李斯等假作诏书说秦始皇要装一石鲍鱼(咸鱼)在卧车中,实际上却是以鲍鱼之臭来乱腐尸之臭,迷惑人们,以保住秦始皇已死的秘密。
(2)胡亥听信阴谋得帝位
秦始皇死时,只有公子胡亥在身边。长子扶苏正在监蒙恬军于北方边境,其余诸公子均在咸阳。胡亥照《史记·秦始皇本纪》说是少子,也有人说是第十八个儿子,总之是秦始皇诸子中比较年青者,只因为想跟着父亲出巡时玩玩,得到秦始皇同意后随侍在侧。但是秦始皇生前没有立过太子,死时长子又不在身边,这就给了胡亥一个难得的机会。
随从秦始皇的宦官头子中车府令赵高,曾经教过胡亥书法及狱律令等,两人关系自然比较密切。而秦始皇的一贯行踪秘密和李斯决定的为了秦皇朝安全起见而秘不发丧,则给了赵高以耍弄阴谋的特殊条件。于是赵高首先将秦始皇给长子扶苏的玺书扣下来不发,然后说服胡亥,认为死去的秦始皇虽然未立太子,但是只给长子扶苏一人以参加会丧的玺书,扶苏一到咸阳,必然即皇帝位;好在给扶苏的玺书还未发,只要胡亥、赵高、李斯三人同谋,改变玺书,伪造一封胡亥为太子的诏书,形势就立即大变,要胡亥接受自己这个方案。胡亥起初还觉不当,后来赵高给他说了种种好处,也就同意了。
赵高于是再说动李斯。他认为秦始皇的长子扶苏相信蒙恬,蒙恬的功劳也高于李斯,如果扶苏即皇帝位后,必然由蒙恬当丞相,李斯的前途也就完了。不如伪造玺书,立胡亥为太子,胡亥当上皇帝后,李斯、赵高,大家都有好处。果然也就将李斯说动了。
于是他们几个人就伪造诏书,立胡亥为太子。又把原来秦始皇给扶苏的诏书改了。改后的假诏书是:“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带兵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死,无尺寸之功,乃反而几次上书直言诽谤朕所为,因为不得归来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杀!将军恬和扶苏长期在一起,应该知道扶苏的一切行为,而不加匡正,为人臣不忠,其赐死。军权交副将王离。”派胡亥的宾客带着这封玺书到上郡给扶苏。
扶苏接到玺书后,哭着立即要自杀。将军蒙恬阻止扶苏说:“陛下出巡,未立太子,使臣带三十万兵守边,公子为监,这是天下之重任。如今来了一个使者,马上自杀。安知非诈?望公子再请赐诏书,然后再死,未为晚也。”扶苏不听蒙恬的意见,说:“父赐子死,还有何复请之必要?”使者又再三催促,扶苏于是自杀。蒙恬不肯死,使者逮捕了蒙恬,然后还报。胡亥、赵高、李斯正是提心吊胆,惟恐阴谋拆穿,听得此消息,大喜。于是,载秦始皇尸至咸阳,发丧,立太子胡亥为秦二世皇帝(前210年—前207年),以赵高为郎中令。将军蒙恬及其弟上卿蒙毅,尽皆诛死和逼死。
(3)秦二世为自保滥杀异己
秦二世二十一岁即帝位,重用宦官赵高,偷偷地和赵高商量说:“我年青,大臣不服,诸公子也要和我争位,奈何?”赵高说:“这是臣早就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先帝所用的大臣,都是家世显赫的贵人,上面许多代都立过功劳。现在臣赵高地位一向低贱,陛下虽然把臣赵高提拔起来,居于上位,管理国家大事,大臣虽然表面上也听臣指挥,心里是不服的。如今陛下应该乘此时机,检查郡县守尉,有罪者诛之,上以振威天下,下以除去生平所不喜欢的人。如今办罪文治无用,要靠武力,愿陛下不要犹豫,也不要和群臣商量。明主对百姓的做法是,贱者贵之,贫者富之,远者近之,上下就可安集,国家就可太平了。”秦二世说:“你这办法好!”于是对大臣和诸公子,寻找罪名诛杀。原来秦始皇身边的郎官们,以各种罪名诛杀殆尽。进而诛诸公子(即秦二世的兄弟们),在杜(今陕西西安市东南)地一下子杀了六位公子。公子将闾弟兄三个,一向谨慎,找不到罪名,秦二世不问任何理由,将他们关在内宫,令使者通知他们说:“你们罪当死。”将闾说:“宫阙朝廷之礼,我一直认真奉行;祭祀宗庙,我一直恭谨从事,我的罪在哪里,希望明示罪状后处死。”使者说:“臣没有参加议罪,只是奉诏书行事。”将间于是仰天大呼三声:“天啊!我是无罪的啊!”弟兄三人都拔剑自杀。宗室都害怕得战战兢兢,群臣有谏劝的则以诽谤罪论死,于是剩下来的大臣们为了保官位都噤口不言,百姓心惊胆战。
秦二世元年(前209年)四月,回咸阳,下令恢复阿房宫的建造,说:“先帝因为咸阳朝廷小,所以营造了阿房宫,未成时碰上了先帝驾崩(死),只能将阿房宫的建造停下来集中精力建造骊山陵墓。现在骊山工程已毕,如果停下阿房宫不造,就等于是说先帝建造阿房宫造错了。”于是,全面恢复秦始皇对内大造宫室、对四境用兵的做法。国家用度不足,于是便增加赋税。
这样,就激起了各地农民起义。二世虽然派兵镇压,但是此起彼落,声势越来越大。
赵高对二世说:“先帝君临天下时间很长久,所以群臣不敢为非,不敢向先帝进邪说。如今陛下富于春秋(年轻的一种婉转说法),刚即帝位,不可与公卿大臣在朝廷上讨论政事,因为当场把事情决定错了,容易被大臣看不起。天子称朕,就是只有朕兆,不让群臣见到天子之意。”于是二世经常居于深宫,只和赵高商量政事,由赵高代表二世宣示给群臣。公卿大臣们都见不到二世本人。
这样,整个国家越来越混乱,起义队伍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