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真的如此吗?
自然不是。
此阵虽强,但极限就是能挡种道,至于渡天,只要轰击上十数次,此阵必破,且,在场还不是一个渡天修士,而是四个,秦天估计,此阵顶多能挡三下。
还有刚刚的一剑一掌,看似随意,但是,能让他动用阵符催发出来的手段,真的很随意吗?
绝对不是。
此阵乃是他所布,可以说,只要他一念,各种杀伐手段都能在瞬息间呈现出来,只是这些杀伐手段,威能皆不强,顶多能杀醒神和开天,若想杀种道,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唯有此阵的所有能量凝结在一处,爆发出来的威能,才能肆意屠戮种道修士,但是若想要催发所有能量于一处,就必须得结阵符。
因此,看似随意的举动,实则秦天已经尽了全力。
且,那凝结出来的阵符,几乎耗尽了他恢复不多的神识力,现在识海中,有眩晕感不断泛起,还有针扎般的疼痛,一波又一波涌来,浓烈的疲乏感,让他恨不能现在就闭眼睡一觉。
但是,表面上,他不能表露出来丝毫。
嚣张。
霸道。
无所畏惧。
他呈现出来的姿态,强势的惊人。
察觉到四位渡天修士的杀意,他心思电转,决定铤而走险,与他们玩一玩心理战。
赢了,他可争取到时间,在此地布置上真正的杀伐大阵。
输了,那就真的上天无门,下地无路,走入绝境了。
是输是赢?
是生是死?
秦天看似云淡风轻的面容上,实则已经紧张到不行。
但现在看来,他赢了。
“很好,看来你们很有自知之明,希望能一直保持下去,记住,千万不要妄图尝试破阵,如若不然,一步出,万丈深渊!”他背负双手,望着四名渡天修士,姿态越发高了。
四名渡天修士气到爆炸。
偏偏,无可奈何。
他们不敢赌。
修为越高,活得越久,就越是珍惜自己的性命,若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岂不是辜负了数百载时光?且,若是真死了,他们只会沦为笑柄,被钉在耻辱柱上,供敌手嘲笑讥讽,给自己的家族或门派抹黑。
毕竟,杀他们的只是一个淬血修士。
所以,综合各个方面,他们不能动手。
除非,有万全的把握。
转身。
推门。
秦天不再去看这四名渡天修士,一步迈出,入了秦家别院。
院门关闭的瞬间,他再支撑不住,脚下一个趔趄,半跪在地上,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满脸的痛苦之色。
他拿出缴获来的一瓶丹药。
瓶盖开启,芳香四溢。
此丹能被他看上,自然是非凡之物,其名孕神,乃是以传闻中的孕神草为主药,再辅以数十种对神识力恢复有帮助的精神大药炼制而成,其珍贵程度,绝对可比肩一株小药王,甚至要超越之。
因为,时至今日,孕神草早已绝灭在了三千州。
不过,于秦天来说,自然都不是问题,现在祖山上,就有这种药草栽种,全部都是从潭底的遗迹中缴获回来的,待得有空闲时机,或者说修为突破到醒神,有了磅礴神识力的支撑后,他准备开炉炼丹,各种种类都得炼制一批,以应对类似现在这样的情况。
孕神丹。
服之,滋养识海,衍生神识力,哪怕是对天境修士,都有帮助,更遑论他一个淬血。
倒出一颗,秦天毫不犹豫的吞下。
丹药入口化作一股精纯的能量,流淌向四肢百骸,再然后化作一股洪流,冲向识海。
轰!
一刹那,秦天识海大震动,但却没有什么破坏力,而是带着一股清爽,所过之处,神识力飞速滋生,眩晕感迅速消弭,针扎般的疼痛也缓解了大半儿。
药力雄浑。
来回在识海冲刷,好似要拓宽他的识海范围,但是,徒劳无功,重来一世,他的识海极其广袤,哪怕以他的天尊神魂,也无法探知其始于哪里,又终于哪里,他曾经问过祖神经他的识海有多大,祖神经笑话他,说他的识海就是一方小池塘,微不足道。
他惊悚。
这样的识海,比起上一世天尊之时,都要磅礴了无数倍,但在祖神经口中,只是一方小池塘!
难道说,这世上有人的识海,真能与外界真正的大宇宙比肩吗?
秦天想象不出来那究竟是何等层级的修士,其该是多么强大,又多么恐怖。
摇了摇头,抛掉脑海中泛起的诸多杂念,他努力引导着这股药力在识海中来回穿梭,渐渐地,这股药力开始变弱,最后趋近于无,若是细看的话,很多药力,都没入了书卷中,如石沉大海,再也不见。
“吸血鬼!”秦天腹诽。
这股药力,若是一般情况,他必能就此迈入醒神,甚至一举攀临到醒神九重天也不是不可能,但现在,九成多都被祖神经吸收掉。
用祖神经的话来说,他在帮秦天分担痛苦。
因为,受制于祖神经,他必须沐浴神兽血方能突破境界,所以这股药力,治愈了他的伤势后,就会有很多残留在识海中。
这等若浪费。
浪费可耻!
以秦天的性子,绝不能容忍自己浪费这么一大团药力,偏偏他还无法解决掉,所以每看一次,他的痛苦都会加上一分。
“所选之人请说谢谢。”祖神经冷冰冰的开口。
“我呸!”
“你要不要脸了,吃我的喝我的,还要我说谢谢?”秦天瞪眼,实在是无法理解祖神经的脑回路。
“我这是在帮你。”祖神经语调依旧机械而冰冷。
“谢谢,我不需要这样的帮助。”秦天翻白眼。
“不用客气。”祖神经果断无视了秦天后半句话。
秦天张了张嘴,半响无言。
这家伙若是不要脸起来,那是真的不要脸。
带着对祖神经无边的怨念,他意识回归身体。
抬头。
挺胸。
眼眸灿灿。
精气神和刚刚相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但很快,他眼神一暗,手微微握紧,眼中有不加掩饰的怒意和杀机,还有自责和悔恨在泛起。
入眼。
横七竖八。
百多号人,全都横躺在地上。
他一眼就看了出来,他们很多已经没了呼吸,永远的葬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