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我在笑什么？”秦天背负着双手，目光聚焦在穆老身上，嘴角翘起的幅度，慢慢垂落。
穆老状态很糟糕。
浑身染血。
伤口纵横。
道道深可见骨，尤其是胸腹位置，一道伤口开裂，有肠子和内脏碎片流出，心脏跳动间，血液自他口中，伤口中迸射出来，剧烈无比的疼痛，让他喉咙中发出类似野兽低吼一样的叫声。
至于仙羽，在那把大剑落下的瞬间，就被无处不在的剑气绞碎成了血雾。
这个仙家最为天才的少年，在天网少年榜排名五十的盖世天骄，连一场像样的战斗都不曾留下，就在这方大舞台落幕，细细想来，还真是有些悲哀，不过最为悲哀的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同代正眼看过他，也没有人把他视作过对手，哪怕现在死去，也没有掀起一朵小浪花，就好像他是一团空气，被所有人无视了。
此际，穆老听到秦天的话语，抬头望向他，一双眼眸中，划过浓浓的惊惧。
攻杀之道，不值一提？
这是他之前说的话。
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把此阵放在眼里过，也从不认为，秦天能翻起什么风浪，一直保持着超然的姿态，俯瞰和轻视秦天。
但现在……
俯瞰？
轻视？
他终于知道，自己是多么可笑，这两个词语，绝不属于他，应该属于阵中那名少年，唯有他，才有这个资格，而他自一开始，也是这么做的。
“我笑你死到临头不自知！”此时，秦天又言。
声音轻淡。
姿态寻常。
就好像在诉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譬如谁家丢了几只鸡，谁被狗咬了，谁被猪拱了，家长里短，寻寻常常，充斥着浓浓的烟火气。
偏偏这样的语气最伤人。
这意味着，从一开始，秦天就决定了他们的命运，后来的一切，不过是猫戏老鼠的游戏，让这场杀戮看起来有趣了一些。
他们乃是种道大修士，而秦天仅仅淬血！
以往，淬血修士在他们面前，算个什么？哪怕是强大如鸿璎珞之流，见到他们，也要尊一声前辈，至于其他人，动辄就要跪下，以示尊崇和敬畏。
面对低层次的修士，他们高高在上惯了。
但今日，他们的尊严被踏碎了一地。
哀嚎着。
求饶着。
磕头着。
他们在一个淬血修士面前，呈现出了自己最为卑微的一面。
“求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我的醉仙液，就当是买命钱，求求你放了我。”
“我的盾牌也不要了，只要你放了我，这些东西都给你，你看，这可是上好的地级宝丹，关键时刻，能救命的，这是一件天级下品珍宝，绝对是真品，这是一本地级上品战技，修至大成，可比肩天级战技，这是……”
……
诸多活着的种道修士求饶，说话间，拿出诸多宝物，妄图买命。
穆老也不例外。
他跪在那里，磕着头，拿出诸多珍藏，宝光绚烂，照耀在他脸上，可以清晰看见他眼中对生命的渴求。
秦天背负双手，笑容已经敛去。
他目光环视一周。
淡漠。
阴寒。
狠戾。
这是一双没有任何同情和怜悯的双眼。
嗡！
印诀再捏。
符文灿烂。
阵法化作的能量在变，一只遮天大手，好似自九天之上压落，其上环绕着日月星辰的虚影，威仪之强，好像整片星域，在这只大手下，都要灰飞烟灭。
“啊！”
“不要！”
“救我！”
……
惊恐的吼叫响彻四野，但还未传扬出去，便戛然而止。
大手压落，山河摇颤。
待消散之后，若是从高空俯瞰，会看到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掌横陈在这片区域，其内血红一片，伴着蒸腾而起的尘烟，传扬出浓郁无比的血腥味。
一剑。
一掌。
数百常人眼中已经是仙人的种道修士，就此葬灭了个干净。
这一刻，什么算计，什么计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东西，稍稍一碰，就碎裂个干净。
呼！
风拂过，阵中，秦天衣袖猎猎作响，他双眼平视，盯着数千米外的四个渡天大修士。
他从这四名渡天修士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杀机。
这杀机很隐秘，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嗡！
他血气蒸腾，化作一把血色大剑，舞了一个剑花后，遥指四人。
淬血之身，敢对人道极境的渡天修士亮剑！
何其嚣张？
何其张扬？
何其霸道？
当即，四名渡天修士沉下了脸，望着秦天的目光，寒芒四溢。
“少年人，敢在我等面前摆出这样的姿态，意欲何为？”有渡天修士询问，带着杀机。
“无他！”
“只是想警告你们一下，千万不要试图来强行攻阵，如若不然，下场一如他们！”秦天淡淡说道。
警告？
一个淬血修士，用剑指着他们警告？
“找死！”
“我们乃是渡天大修士，其实力，超越这些种道修士百倍千倍，你敢这样和我们说话，此举等若自杀！”这渡天修士冷喝，杀机涌动，血气冲霄，念头横空，演化出诸多杀伐之景，让这里的虚空都在炸裂和嗡鸣。
“自杀？”
“呵！”秦天展颜一笑，灿烂无比，“在我眼中，你们和他们，有何区别？蚁虫终归是蚁虫，再强大，也只是蚁虫，你们不服？很气？很愤怒？觉得我在胡言乱说，冒犯了你们的威严？这样，我给你们破阵的机会，但是，我还要再警告你们一次，此举，等若自杀！”
同样的话语，秦天就这么还了回去。
他强势无比，眼神淡漠，好像这四个人道极境的大修士，在他眼中，真的如蝼蚁一般。
四名渡天修士闻言，气到颤抖。
嗖！
他们自大地上浮空，屹立苍穹中。
渡天强者，可御空而行。
此际，他们暴怒，杀念横空，演化万种杀伐景象，环绕在他们身周，将他们衬托的好似一尊尊杀神，威仪鼎盛，气息凶狂，欲要血杀天下人，铸造一处人间炼狱。
但是，他们不曾对大阵展开任何攻杀。
憋屈。
愤怒。
恨欲狂。
若是一般淬血修士，敢这么和他们说话，他们话都不会说，一个念头过去，那人就会当场横死，但现在，却不得不按捺住内心的杀机。
此阵之威，杀种道如屠狗，他们虽是渡天修士，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与之抗争，且刚刚那一剑一掌，给他们的感觉极其危险。
也就是说，这是一座能威胁到渡天修士的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