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寒阏氏妩媚地一笑:“公主,这次恐怕得姐姐来迎你下车了。可汗身体不适,等到晚上洞房花烛的时候,妹妹再见他也不迟吧。”
她的声音非常甜美,甜得几乎能滴得下蜜来。
可是,在这甜美的声音背后,觅雪却听到了一股杀气。
“不迟,不迟!”楚王虽知这与礼不合,但是仍然点点头,“既然可汗身体微恙,那是得多休息一下。”
一个上了年纪的乌苏宫女伸出手,傲寒阏氏轻轻地搭上自己的玉手,缓缓下了车。她昂首挺胸,像位得胜的公鸡,不屑地走向了白毓萱乘坐的马车,轻轻地掀起了车帘。
白毓萱看到了一张极美的面庞。
这女人虽然已经有些春秋,但是保养得非常好,脸上没有一丝褶皱。她优雅地站着,像只美丽的白天鹅,深邃的双眼在柳叶弯眉的点缀下,透明着自信的风采。她的肤色是小麦色的,五官极为精致,娇艳欲滴的樱唇,让人看了恨不能上前咬一口。
她穿着一袭大红镶金边的礼服,头戴凤冠,耳边悬着大秦珠。这是一个看起来既高雅又不失华贵的女人,高雅得像白玉兰,华丽得像郁金香,如一缕微风撞怀在春天的手上,似一种凉爽袭击着夏天的胸膛,像一纸淡香写在秋天的翅膀,若一团炽热的火融化着冬天的冰霜。
“好美!”白毓萱看得眼睛都直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长相还算过得去,可是一见眼前这妇人,她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河里的鸭子,而这妇人,才是天上翱翔的大雁。
“妹妹。”那妇人樱唇轻启,妩媚地笑道,“姐姐代可汗来接你了。”
“妹妹?”白毓萱大吃一惊,觉得这女人的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心想,“这女人的年纪都可以当我娘了,居然还叫我妹妹?她是过于自恋,还是真的疯了?”
看着白毓萱一脸惊愕的模样,那个乌苏的老宫女冷冷地说:“这是我们乌苏国的傲寒阏氏,可汗的正室。”
“什么?”白毓萱觉得这关系有点错乱,她一时间搞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可汗的正室?可汗怎么娶这么老的女人呢?再说了,傲寒阏氏不是高逸辰的娘吗?怎么又是那可汗的正室?还有……那可汗不是又年轻又英俊吗?非烟公主难道是来当小的……”
她越想越乱,觉得这些人的关系怎么那么乱啊。
还没等她理清楚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呢,傲寒阏氏就已经拉住了她的小手,笑道:“手怎么那么冷呢?姐姐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热水,下车后就先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一会儿,晚上好参加盛大的篝火晚会。到时候,姐姐还想欣赏一下妹妹那高超的琴艺呢。”
“琴艺!”一听这两个字,白毓萱差点没晕了过去。
她的手指虽然又细又长,可是从未碰过那些玩意儿啊。那些玩意儿多贵,她买得起吗?她的手是用来做人皮面具的,是用来骗人的!
觅雪听了,脸色顿时变了。
不过她并没有埋怨白毓萱没有学琴。的确如白毓萱所说,她怎么可能一下子练成非烟公主那高超的琴艺呢?可是今天晚上,又该怎么应付呢?
白毓萱稀里糊涂地下了车,不经意间,她的目光和高逸辰的目光相接触。不过,他迅速低下头去,不再看她。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她心中长叹一声,“你那么恨我,而我却在一心系挂你的安危!倩雪也是,她对我无情无义,可我总也狠不下心来不管她。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让我受此煎熬!为什么我不能再狠心一点呢?”
她胡思乱想,任傲寒阏氏牵着她的手,缓缓地上了傲寒阏氏的马车。
没走多长时间,白毓萱就看到了成片的洁白帐篷。一个个洁白的帐蓬,仿佛是从天上采撷下的白云,又像草原上一个个硕大的白蘑菇。远远看去,是那么美丽。
乌苏是游牧民族,所有人都住帐篷,可汗也不例外。
她们来到了一处较大的雪白帐篷前,马车停了下来。
“这就是妹妹的帐房。”傲寒阏氏拉着白毓萱的手,缓缓走了进去。
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袭来,白毓萱闻到了一股来自大周的味道。
紫檀做的桌椅上,雕刻着复杂而高雅的图案,到处彰显着皇室的高贵与奢华。一套精致的官窑茶具安静的在桌子上待着,一道精美的屏风将帐篷为两半,越过屏风是一道又一道的纱帘,一阵清风拂过,纱帘轻轻地摇曳着,在风的抚摸下翩翩起舞。
“这……”白毓萱虽然从不知道大周皇室的公主们的闺房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是这里的一桌一椅,她都清晰地闻到了大周的味道。
傲寒阏氏侧过脸,轻轻地打量着她。
只见白毓萱有着一头如被天水洗过的乌黑长发,身姿袅袅婷婷,如三月杨柳。柔和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凭添了几分纤尘不染的味道。
“果然是个美人。”傲寒阏氏心中暗暗地想,“难怪探子来报,说这位公主似乎和其他的公主有些不同。”
其实傲寒阏氏也说不清楚白毓萱和金陵公主到底哪里不同。严格地说,金陵公主的美貌似乎还要稍胜一筹,但是眼前这位公主,身上却多了许多公主身上都不曾有过的味道。
“妹妹觉得怎么样?”傲寒阏氏有些嫉妒地抚摸着白毓萱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不由地赞道,“妹妹的头发好漂亮,又黑又软,简直比天上的白云还要柔软。”
这女人一直没把其他女人的容貌放在眼里,可是对白毓萱这头秀发,却是又爱又恨。傲寒阏氏的头发又浓又黑,她一直认为自己的秀发才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可是眼前这位公主的秀发,简直是人间极品,那柔软光滑的手感,让她恨不能将它们统统都拨光。
白毓萱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头发比别人的好,至少没有人对她说过。高逸辰也曾不止一次地抚摸过它,也从未做任何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