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去过可可西里,当初也以为影片都是选在可可西里无人区实地拍摄,直到看到2003年11月24日《北京青年报》,记者吴菲独家报道《陆川穿越可可西里》,开头即说:“11月9日从北京出发,坐两个小时的飞机、14个小时的火车,再坐汽车走上540公里,到距敦煌200多公里的青海冷湖采访,导演陆川在这里拍《可可西里》。”“是海拔近4000米、日出时气温仍会低至零下20℃的戈壁边地,有风有雪。我待了四天,而陆川和他的剧组,已经在这样的环境中拍了近四个月。”哇!大漠深处的冷湖何其有幸,居然成为“2004年度最优秀的华语电影”拍摄外景地。
《可可西里》除了极少数的几个职业演员,大都是青海本地群众演员,那个名叫马占林的老头,真实生活中就叫马占林。2003年8月在青海玉树正式开机,原先计划由小分队在可可西里拍摄部分镜头,然而经过主创人员的讨论,决定改为剧组大部队进入可可西里、五道梁周边地区拍摄重场戏。五道梁地区海拔4500米至5000米,天气恶劣多变,气候异常,剧组大多数演职人员包括陆川在内,高原反应强烈,身体不适,头痛、头晕、呕吐、缺氧、感冒发烧,晚上缺氧睡不着觉,甚至有的人出现肺部感染、心脏病等疾病。剧组11月7日转场来到冷湖,已经是严寒季节,大队人马深入阿尔金山东段安南坝雪山无人区,在零下20℃的风雪中进行拍摄,剧组成员上上下下至此早已身心疲惫,但艰苦与劳累反而让他们更加团结。11月28日,陆川用一个长达三分钟的长镜头完成了全片的拍摄。
哈勒腾河
旧称墨离川,又称哈尔腾河,蒙语意为“产金子的河流”,发源于祁连山中,流入苏干湖时造成一大片沼泽地,生长有茂密的芦苇及其他植物,是湖中鸟类尤其是大雁的繁殖栖息之处。从沼泽地往东即为广阔的苏干湖草原(花海子),哈勒腾河纵贯其中,水草丰茂宜于放牧。
浙江杭州莫小米,著名女作家,擅长情感类散文随笔写作,曾在《羊城晚报》《今晚报》《每日新报》及台湾《中国时报》、美国《侨报》等开设专栏。她出版了许多作品集,但我只是偶尔读过她的单篇作品,说不上多么好,但也绝对不差。去年在网上看到她一篇《柴达木的家》,忽然有了很亲切的感觉,那样的人物,那样的场景,也是我曾经熟悉的啊!——
乘班车穿过柴达木盆地,用了整整一天。柴达木是这样的:除了我,只有天和地。
地如方毯,天似穹庐,对于久居都市的我,这分明是古人所见的天地。
在全国地图上都有资格标出来的美丽地名:花海子、大柴旦、小柴旦,不是想象中的城池,甚至连个镇子也不是。
只见几间土屋的规模,是有人居住,可以让过路者歇个脚、讨碗水喝的地方。
包花头巾的小妇人没座位,反身坐在行李包上,对着一车人,晒得红透的脸很漂亮。不知是个什么民族,语言不通,却很容易笑起来。
到了花海子,一同搭上车的几个都下了,她不下,比画着说,还得向前。向前还有什么呢?在柴达木,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向前到一片极单纯的天地间,她说:“下车。”
一车人都呆了,下车,她将去哪里呢?司机问她是否搞错,她坚决地表示:“下去,就这儿。”
她背着一个偌大的行李,踏上茫茫的戈壁,走向蓝天白云。
我们顺着她的方向在地平线上搜索,终于看见天地交合的地方,有一个小点儿,一间土屋,一个家。
汽车迅速启动,将小妇人甩在阒无人迹的柴达木。我们这些来去匆匆的路人,永远也不可能走近她的家门口,不可能真正经过她的家。
因而她的家显得如此阔绰,独占天地。不似我们,一座立方的楼横竖切割成数十甚至数百小方格子,我们是编了号的住户。我们的家被层层堆叠。
那是空间匮乏的都市里的一个无奈的委身之处,它早已变得不像家了。而坐落在地平线上的、需要走很远的路才能抵达却毫不犹豫地向它走去的家,那是柴达木的家——一个绝对真实的家。
苏干湖
旧称墨离海,苏干蒙语意为“柽柳”。有大、小苏干湖之分,从当金山口出来即可望见,视野极其辽阔。伊克苏干湖位于冷湖镇东北方向,小赛什腾山北麓,湖长32公里,宽3.5公里,面积108平方公里,平均深度2米,系半咸水湖,由哈勒腾河供给。巴戛苏干湖位于伊克苏干湖北部,S305线东侧,系淡水湖,面积约11.6平方公里,由哈勒腾河支流补给。苏干湖盆地总面积7000平方公里,水草丰茂,适宜畜牧,海拔较高,夏季气候凉爽,宜于居住避暑。苏干湖盆地现在是国家2A级旅游景区。
英藏敦煌吐蕃文文献中出现地名色通(se tong)一词,对于其具体地理位置,学界经过多年不断地研究,虽有些小分歧,如今大都认为应该是敦煌汉文文书中的西同,即今甘肃省阿克塞哈萨克族自治县境内的苏干湖及其附近地区。吐蕃统治时期在该地设有敦煌通颊色通巴(mthong kyab se tong phavi)军事部落,由吐蕃、吐谷浑、党项、汉等部族成员组成,西同亦即敦煌吐鲁番文书中记载的墨离川、墨离海地区。著名学者吕建福先生称:“墨离川,今之哈尔腾河;墨离海,今日苏干湖。”这一研究成果得到了中外敦煌学者的广泛认同。
苏干湖附近墨离川(哈勒腾河)是附属吐蕃的吐谷浑可汗夏季行宫的所在地。吐鲁番出土武周时期吐谷浑归朝文书,记载了吐谷浑可汗久视元年(700)七月前后停驻此地,也正可证明墨离川就是《吐谷浑国编年史》记载的夏季行宫的所在地色通。由敦煌出发向西南翻越当金山口进入苏干湖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交通要道,今天仍然有敦格公路、当茫公路通行,为连接西藏、青海、甘肃、新疆四省区的重要公路,交通十分繁忙。
《敦煌唐人陷蕃诗集残卷》中有佚名氏诗59首,前3首描述了作者离开敦煌西南25里的马圈,翻越当金山口,经过墨离海,随后直接进入了退浑国(即吐谷浑)的疆域。第一首《冬出敦煌郡入退浑国朝发马圈之作》:“西行过马圈,北望近阳关。回首见城郭,黯然林树间。野烟暝村墅,初日惨寒山。步步缄愁色,迢迢惟梦还。”说明他是在冬季翻越当金山口进入墨离海的。第二首《至墨离海奉怀敦煌知己》:“朝行傍海涯,暮宿幕为家。千山空皓雪,万里尽黄沙。戎俗途将近,知音道已赊。回瞻云岭外,挥涕独咨嗟。”墨离海附近为千山皓雪、万里黄沙,离吐谷浑部落居住地已很近,此时诗人正沿墨离海向东进发。第三首《冬日书情》:“殊乡寂寞使人悲,异域流连不暇归。万里山河非旧国,一川戎俗是新知。”即诗人离开墨离海后又沿自东向西注入墨离海的墨离川向东行进,沿河两岸平川地带居住着吐谷浑部落,即所谓“一川戎俗”。
此佚名氏诗作者是谁?以前学界讹误为唐代宗大历年初与怀素(725—785)等过往唱酬的马云奇。台湾敦煌学奠基人和开创者潘重规,经过数十年考证后明确指出,它的真正作者乃是落蕃人毛押牙。
毛押牙,生卒行藏不详,敦煌地方小官吏,大约在中唐时期参加过唐蕃战争(623—907),曾经一度为吐蕃所俘,其诗格调高古,苍凉感人,让人一掬同情之泪。另一首有名诗作《白云歌》,也是在被押解离开敦煌途经柴达木时所写。他将思念化为白云,飞过青海湖和雪山草地,像小鸟、清风一样飞到思念的长安,寄望唐天子的恩泽重新降临塞外,让他早日回到故国家园。
冷湖沙山
位于冷湖镇西侧,北起冷湖三号构造,南至冷湖五号构造,全长25公里,其西部是昆特依大盐滩。沙山全由第三系地层组成,最高峰海拔3400米,沙峰连绵像一条巨龙横躺在镇区西部,成为冷湖地区一大自然景观。
二十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海西州文学界曾经聚集了一大批才子,他们是王贵如、王文泸、高澍、王泽群、董生龙、刘宏亮、于佐臣、陈庆英、贺中原、魏忠勇、卞奎、安可君、仇志群、井石(孙胜年)、风马(时培华)、肖黛(戴远逦)、刘玉峰等。
1978年秋天,在州委宣传部长王平顺的支持下,州文化工作站(州文联前身)站长张家斌与王泽群、高澍,创办了柴达木盆地历史上第一本文学刊物《瀚海潮》。第一期稿件编好后,印刷却成了问题,不是嫌兰州、西宁路途遥远,就是嫌德令哈印刷质量太差,最后七寻八找,通过石油局局长尹克升的秘书徐志宏,联系上了冷湖报社印刷厂。翌年春天,第一期试刊印刷出来了,随后又印了三期,总共在冷湖印了四期,之后放在兰州八一印刷厂。《瀚海潮》面向国内外公开发行,许多人由此摇身一变成了作家、诗人。
1985年,王泽群编剧,张华勋导演(此前执导过“文革”后内地第一部武打片、恐怖片《神秘的大佛》),北京电影制片厂出品的彩色宽银幕电影《瀚海潮》,在西宁、德令哈、冷湖分别举行首映式,播放后一时间好评如潮。这是柴达木有史以来第一部反映石油勘探者工作和生活的故事片电影,也是一曲英雄群像的壮丽颂歌。摄制组得到了石油局外事项目中方负责人王孟振、李世朴的大力支持,包括调集小飞机和骆驼队,其中许多镜头就是在冷湖沙山这一片外景地拍摄的。
《瀚海潮》讲述了一个石油勘探小分队在塔克伊里无人区,完成勘探任务返回指挥部的途中,遇到特大风暴的袭击,致使向导和驼队失散,发报机丢失,有的队员失踪,剩下的队员们被暴风刮到大沙漠中心,断粮缺水,情形万分危急。可是同志们在生死考验的关头,同心协力,与死神展开了殊死搏斗。
将近30年后的今天,我还记得西宁古城台电影院门前那张极富“文革”色彩的海报,记得青岛姑娘盖丽丽(发报员李小娟的扮演者)是怎样走进我们这一代大学生的青春之梦。
牛郎织女湖
位于冷湖五号地区以东28公里处,由两个相隔不远的小湖组成,形似天上的牛郎织女星,故得名。二湖均系咸水,水面约1平方公里,平均深度0.1米,由地下潜水补给。另一种说法:20世纪50年代,有一个男子测量队,一个女子测量队,分别在湖两边测量,最后差不多同时到达湖边,互相挥旗致意,共庆胜利。为了纪念这一有趣的会面,人们把这个湖取名为牛郎织女湖。
1987年1月16日,我在办公室接到冷湖新华书店牛经理的电话,说是又到了一批新书。冒着严寒骑着自行车赶到那儿,看到其中有一本《柴达木传奇》,花城出版社1984年8月第1版,定价0.83元,11万字,印数3万册。
《柴达木传奇》十四章,以第一人称的叙事手法,讲述1954年5月,“我”和一支石油地质勘探队首次进入柴达木盆地的经历,里面涉及茫崖、俄博梁、马海、大熊山、阿尔金山、牛郎织女湖等许多真实的地名。大漠风光,长河落日,爱恨情仇,民族矛盾,都映照着新中国建设者的艰苦与欢乐。封底介绍它“是一部真实而又具有浓烈浪漫色彩的小说”,实则也是柴达木石油文学第一部长篇爱情小说,里面的女主人公叫林莉莉。
小说作者李嘉楼,书上没有介绍文字,青海油田任何文字资料均无其名,我的父辈也都不知其人,连李若冰先生也没有听说过他。就是现在上网搜寻,也难以查找到他的其他内容,真是奇了怪了!李嘉楼先生神龙一现,谁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
奎屯诺尔
蒙古语,意即“寒冷的湖泊”,故又称冷湖,冷湖镇亦因此而得名。位于冷湖四号以北,相距18公里。地下是山前平原潜水丰富区,俗称水源,半咸水湖,平均深度1.2米。沿湖四周形成一大片草地,近湖一公里内为沼泽湿地,其间生长有芦苇、罗布麻等植物,五公里内则生长有各种牧草,适宜小规模放牧。青海油田水电厂在此打机井八口,用管道输往冷湖三区,是冷湖地区的供水基地。
昆特依
蒙古语,意即“谷地”。位于冷湖四号西北方向,相距58公里。湖水面积约1.5平方公里,沿湖北岸形成一条带状沼泽草地,长约17公里,宽约1公里,面积约18平方公里,在沼泽区内生长的主要植物为芦苇。昆特依大盐滩南北长90公里,东西宽40公里,总面积约3600平方公里,是一个大型盐壳平原,海拔2750米。昆特依盐场设在这里,生产季节有人口200余名。
相信许多冷湖人与我一样,原来都是把昆特依湖当作冷湖的。徐志宏写过一篇《漫话冷湖》,也只是说老基地以北有一个小淡水湖,湖水很凉,因此勘探队员就叫它冷湖,但他并没有说出它的蒙语名字。
我在冷湖的时候,动辄听人说昆特依湖、昆特依盐场,还有“昆特依市”,似乎从来没有听人念叨过奎屯诺尔湖。我也确曾到过昆特依湖畔一游,甚至到过离它还有几十公里的芒硝矿。我的岳父母王洪林、王萍分别是陕西、江苏人,当年支边到了冷湖,后来在昆特依盐场相识成婚,并生下了我美丽的妻子王锦芳。他们好像没有说过昆特依盐场,平时都是说冷湖盐场如何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