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还不能说的太开,裴攸宁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夏安苓,从夏安苓今晚隐隐的表现来看,裴攸宁想着,她可能知道了安安的存在,虽然不喜欢,夏安苓到底是怎样得知的。
屋子里,裴攸宁见夏安苓牵着十皇子进来,想着,或许他应该跟夏安苓坦诚布公了。
这一刻,裴攸宁十分庆幸自己以前因为怜惜夏安苓,并没有碰她,这样,以后两人和离了,她也应该能寻到一个真心对她的人吧,裴攸宁不确定的想着。
“小十,今天累了一天了,你还小,晚上就不用遵着那规矩守夜了,睡觉去,太子哥哥有些话,要跟你太子妃姐姐说。”
十皇子目光在两人身上循环了好久,最终点头,临走前还不忘对裴攸宁叮嘱两句,“那太子哥哥,你不许欺负姐姐。”
见的裴攸宁点头,十皇子这才一步一回头,不舍的离开了屋子。
见十皇子走远,裴攸宁看着夏安苓,“坐吧,有些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夏安苓没有坐下,站着与裴攸宁对视,面上一副不解的样子,“什么事我应该知道,夫君,我不懂夫君的意思。”
见夏安苓还在装,裴攸宁便直接点破,“莫安歌。”
夏安苓身影一个恍惚,盯着裴攸宁不说话。
裴攸宁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莫安歌的存在,那我也不遮掩着了,我会娶了莫安歌进门,你身为太子正妃,安歌作为一个侧室,我希望,你们能够和平共处。”
“和平共处,”夏安苓讥讽一笑,也不想再伪装了,“夫君,你告诉我,该怎么和平共处,把夫君让给她,把太子府让给她,还是把小公主的身份给她,又或者,把我太子妃的头衔让给她。”
“够了,你别这样死搅蛮缠,”见夏安苓这样,裴攸宁颇为烦躁,“身为太子正妃,你该有的大度去哪里了,你的容人之量呢,我没有让你把这些身外之物给安歌,安歌也不会跟你抢这些,我只是希望,安歌进门,你不要给她脸色。”
“不可能,”夏安苓断然拒绝,“我不可能把我夫君让给一个外人,更加不可能容忍她在我眼皮子下面勾引我夫君。”
见夏安苓如此,裴攸宁也是真的恼了,“夏安苓,你别得寸进尺,本宫宠你一时,你便认不清自己身份了,你记住,你是本宫的太子妃,身为太子妃,就还有太子妃的容人之量,也该记得,要维持太子府后院的平和,你如此善妒,早已经犯了妇德,本宫不想跟你计较,但莫安歌,是本宫要迎娶的人,是本宫心里的人,容不得别人的辱骂!”
“辱骂,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那个莫安歌是什么出身,臣妾并非拦着太子纳妾,也非是嫉妒成性,臣妾已经跟母后提过了给殿下纳妾一事,母后也答应了臣妾,年后就给殿下张罗此事,但是莫安歌,臣妾不许,一个青楼烟花之地的风尘女子,也配进来太子府,太子殿下,莫不是想让天下人都看看太子的风流韵事。”
夏安苓豪不退让,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的质问裴攸宁。
“安歌不是那些风尘女子可比的,”裴攸宁下意识的辩解,却只得到夏安苓一个凉薄的嘲笑,“殿下是忘了还是臣妾忘了,万花楼里出来的姑娘,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与这些女子做姐妹,想来是那烟花女子有手段,能让堂堂太子昏妄至此,竟然想着让一个风尘女子做太子侧妃,太子殿下不嫌丢脸,臣妾还不想如此作践了自己去。”
裴攸宁眯了眯眼,“万花楼,看来本宫的太子妃知道的不少,派人跟踪本宫,本宫还真是小觑了太子妃,也是,能让父皇追寻这么多年的小公主,又岂能真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
夏安苓偏了偏头,不想跟裴攸宁直视,“太子殿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跟踪殿下,殿下还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不过是臣妾在茶肆等着殿下人,却不曾想,一个不经意,就看到答应臣妾问路的太子殿下,竟然跟个青楼女子牵扯不清,更甚者,放下公务,只为了替一个风尘女子赎身,太子殿下就不怕御史大夫的奏折,淹没了殿下。”
裴攸宁冷冷的看着夏安苓,目光阴骘,“你在威胁本宫。”
夏安苓回以淡漠的笑,“臣妾怎么敢,臣妾只是,担心殿下被人引诱,走了弯路。”
裴攸宁明白了,夏安苓的高傲,是不会允许自己跟青楼出来的莫安歌共侍一夫做姐妹的,也不想跟她再多做废话,“安歌本宫娶定了,太子妃,你若是识趣,就安安分分的给本宫待着,本宫保证,你还是本宫太子府里最尊贵的太子妃,若是你执意一道黑走下去,本宫不介意,你这太子妃之位,让给安歌。”
既然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夏安苓也不想在顾忌什么了,眼看裴攸宁要离开,对着裴攸宁的背影幽幽开口,“曾有人言,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臣妾倒是不知,太子殿下有这样的嗜好,喜欢别人碰过的女子,原来成婚这么久,太子殿下不碰臣妾,只是因为臣妾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而不是跟莫安歌姑娘这般,人尽可夫!”
人尽可夫,深深的刺痛了裴攸宁的心,猛地转身,瞬间移到夏安苓身边,手起,一巴掌挥了下去。
“啪!”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格外的响亮,夏安苓被挥到在地,手捂上自己的脸庞,不敢置信的看着裴攸宁,“殿下竟然因为那个女人打臣妾,呵呵,殿下怕是第一次对女人下手吧,莫安歌啊莫安歌,你还真是有手段,让殿下为你这般神魂颠倒。”
一巴掌打下去,裴攸宁也是愣住了,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刚才,他打了娘子,为了安安,他亲手打了娘子一巴掌,不敢面对夏安苓,裴攸宁只想远离这里,离的远远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裴攸宁呢喃着,忍不住往后退。
夏安苓挣扎着起身,精致的发髻因为裴攸宁的出手而凌乱不堪,光洁的脸庞呈现出深深的巴掌印,不知道刺痛了谁的眼。
“莫不是臣妾说对了,殿下,还就喜欢这种以色侍君的狐媚子,既然殿下打也打了,不如再打一巴掌,也让臣妾脸上匀称些,臣妾这人,向来学不来那些狐媚子的手段,殿下想要妾室,臣妾亲自提殿下寻,太子府的女人,是殿下的脸面,殿下不在乎她们身家的清白,臣妾还嫌丢人。”
“我,我不是故意打你的。”裴攸宁听不见夏安苓后面的话,他只知道,他打了他娘子,想来不屑打女人的他,第一次,竟然是打了自己的娘子。
裴攸宁的巴掌扇的重,夏安苓嘴角已经有血丝溢了出来,“太子殿下,臣妾累了,今夜,就不陪太子殿下守夜了,太子殿下心心念念的莫安歌,想来是很乐意太子殿下过去的,最难消受美人恩,臣妾就不送殿下了。”
裴攸宁心绪不宁,更加不敢面对夏安苓,疯了一般的冲出去,在夜色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夏安苓强趁着的身子,在这一刻,彻底的瘫倒,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苦涩一笑,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身后有人直直的接住夏安苓,夏安苓恍惚,“宁哥哥,是你吗,是你来找安安了吗?”
“主子。”清宴的声音,让夏安苓回了神,瞬间清醒了,支撑着自己站起来,退出了清宴的怀里,背对着身子,冷冷的开口,“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盯着莫安歌的一举一动吗。”
这样的夏安苓,清宴心疼不已,“主子,离开吧,清宴带你离开,我们不来京城了,我们不进皇家了,我们不要身份了。”
夏安苓转身,毫不避讳自己脸上的惨状,手放在嘴上,小声道,“嘘,你胡说什么,宁哥哥还没有来,安安怎么能离开,夫君明天还要回来,听到这话他该生气了。”
清宴眼眶酸涩不已,“主子,你清醒一下,那个太子,他根本就不在意你,以前的种种,都只是假象,若是在乎,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对你出手。”
“你不许胡说,”夏安苓猛地提高声音,“夫君是在乎我的,他刚才还征求我的意见着,你看,他娶莫安歌还要问我的。”
清宴实在看不下去夏安苓如此,心一横,打晕了夏安苓,然后小心翼翼的抱着夏安苓放到了床上,从怀里掏出一盒药膏,对着夏安苓惨红的半边脸,轻柔的涂抹着。
十皇子不知何时出现的,站在清宴身后,“姐姐不能走。”
清宴转身,目光冰冷的盯着十皇子,质问,“你都看到了,为什不阻止太子,为什么要让他伤害主子。”
“那你呢,”十皇子反问,“你明明就在屋顶,为什么不敢出现,为什么不敢露面,甚至为姐姐敷药,都要打晕了姐姐悄悄的进行。”
清宴偏过头,不想回答。
十皇子没有理会他,走到夏安苓床边,手握住夏安苓的手心,“因为你我都清楚,姐姐不愿意离开京城,姐姐更不愿意别人看到她的狼狈与软弱,而姐姐最最不愿意的,是放开太子哥哥。”
“可因为一个莫安歌,姐姐忍痛要把太子哥哥推到别人怀里,纳妾,侧妃,哪一个,不是硬生生的剜姐姐的心头肉,莫安歌,太子哥哥容纳你,我不会,从你伤害到姐姐的那一刻,莫安歌,你我便只会是仇人。”
“太子哥哥,是你亲自放开了姐姐的手,是你一直在糟践姐姐的心意。”
“所以,从今天起,姐姐,由我来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