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在夏安苓醒过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夏安苓并不知晓,十皇子也知道了此事,收拾好,便过去了十皇子屋里,十皇子还睡的香甜。
夏安苓轻笑,走过去,轻声唤他,“小十,起床了,一会儿该进宫了。”
十皇子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睡意朦胧,迷迷糊糊的看清了眼前的人,“姐姐。”
夏安苓掀开被子,“小十该起来了。”
十皇子点头,撑着睡意,从床上起来,夏安苓便看着穆様替十皇子梳洗,她在一旁,想着一会儿裴攸宁若是不回来,该如何解释。
好在,裴攸宁并没有给夏安苓苦恼的机会,大步从外面跨进来,“小十这个小懒猪,还没起来吗?”
“才没有,小十早就起来了。”十皇子吐吐舌头,在穆様的伺候下,还不忘调皮的回裴攸宁的话。
听的声音,夏安苓起来行礼,“殿下。”
裴攸宁面色一变,扶着夏安苓的手,“私下里,娘子不用如此。”
夏安苓不着痕迹的挣脱开手,柔柔的笑,“礼不可废,臣妾身为太子妃,自当以身作则。”
话都说成这样了,裴攸宁脸上越发的不好看,声音也不自觉的加重,“既然太子妃这般懂规矩,本宫希望,太子妃能一直规矩下去。”
“臣妾明白。”
十皇子收拾好,夏安苓看到裴攸宁神清气爽的样子,心里有一瞬间的挣扎,要不要,让莫安歌进府了,反正,太子府,从不缺少女人,更不缺少几个侍妾。
不过一瞬,夏安苓就否决了这个想法,青楼女子,进入太子府,太子府还要不要面子了,至于旁的,要是太子看上其他身家清白的女子,迎进府里就是了。
三人跟昨日一样的进宫了,不同的是,今日的气氛,怎么也比不上昨日言笑晏晏的温情了。
新年伊始,皇上是需要祭天这些的,至于皇后,则是比较闲些当然这闲,也只是相对于皇上的忙碌而言。
皇上的寿诞,有些特殊,刚好在初三,于是,比起新年,更隆重的,是初三皇上的寿宴。
夏安苓已经有皇后准备的惊鸿剑,至于别人,倒是不知晓有什么了。
皇上寿宴,夏安苓倒是难得的与裴攸宁坐到了一块,而十皇子,也乖乖窝在夏安苓怀里。
礼乐奏响,该是进献各自宝贝的时候,淑妃一马当先,柔柔的起身,“皇上万寿无疆,臣妾思来想去,皇上何种宝贝没有见过,所以臣妾献丑,亲手绣了一副蟠桃盛宴的屏风,来表达臣妾对皇上的心意。”
屏风被人抬过来,金丝银线的点缀,浮动的祥云栩栩如生,皇上满意的点点头,“淑妃有心了,看来朕的禁足倒是让淑妃静下了心。”
淑妃面色一僵,被皇上突然说到禁足一事,恼恨不已,不用看,也知道下面那些个狐媚子正不知怎么笑话朕了。
“臣妾知错了,是臣妾以前不懂事,臣妾自当恪守规矩,不敢再有疏忽。”
皇上点头,对淑妃的认错还是很满意的,“坐下吧,禁足已经过了,以后,记得每天给皇后请安,皇后的威严,还容不得你们挑衅。”
“臣妾记下了。”淑妃气的咬牙切齿,面上,还不得不柔柔的笑,只是心里,对皇后,更加记恨上了。
后宫变天了,皇后复宠了,这是下面妃嫔一致的心声,不过相对于淑妃那个狐媚子独宠,她们倒更能接受皇后受宠,毕竟人家正宫,可不是她们这些妃嫔能比的。
皇后也是不解,皇上怎么突然想起给自己出头了,尤其是在他的寿宴上。
“太子妃,你给朕准备的什么呀?”换了神态,皇上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皇后恍然大悟,爱屋及乌,皇上疼爱太子妃,连带的,与太子妃亲近的自己,也被皇上纳入了羽翼下。
猛的被点名,夏安苓急忙放下怀里的十皇子,起身回话,自有人把礼物递到皇上跟前,“回父皇,儿臣听闻父皇喜歌舞,更欣赏公孙舞娘一身精湛舞姿,儿臣不才,学不来公孙舞娘的舞姿一二,只好寻来了公孙舞娘曾所舞之剑,惊鸿一瞥。”
皇上命人把剑往自己眼前放,拿在手里,爱不释手,“不错不错,太子妃果然深得朕心,赏。”
“谢父皇。”
一把剑,就引来了皇上的赏赐,众人心里对夏安苓嫉妒不已,五皇子侧妃更是气的牙痒痒,立刻出声,“父皇,儿臣与五爷也提父皇寻了一物,是东晋王羲之先生的字帖一副,虽比不得太子妃姐姐的蕙质兰心,也是儿臣跟五爷的一份心意。”
王羲之的字帖,跟公孙舞娘的剑,两者并不能比较,而五皇子侧妃此举,也是为了打夏安苓的脸,谁不知,王羲之字帖的珍贵。
皇上却是反应平平,“你跟老五有心了,不过朕若是还没有老糊涂的吧,你是老五侧妃吧,正妃与老五都还未说话,你一个侧妃,倒是招摇撞市,恨不得出尽风头,一点规矩都没有,老五,带下去好好教导着,什么是尊贵卑贱,太子妃也是你可以妄加议论的。”
本以为,一副王羲之真迹能换来皇上的赏识,却不料,被皇上如此打脸,众人又不是瞎子,皇上这是明显的替太子妃出头,以后,还是少招惹太子妃的好,人家身后,可是站着皇上皇后这样的大靠山的。
五皇子立刻认错,拽着侧妃坐下。
有了五皇子侧妃的出师不利,后面的人,都乖乖的献礼,也没有一个再敢多嘴的说一句太子妃的不是,于是,明明还皇上的寿宴,最后得利的,却成了太子妃,成功利用皇上寿宴,树立了自己的威信。
进献完礼,接下来的,就是各种的闲聊,或者欣赏台上歌舞的表演,夏安苓对这些都是兴致缺缺的,环顾四周,只觉得无趣,于是悄声叮嘱十皇子一声,“小十,跟着你太子哥哥,不许到处乱跑,姐姐就去透透气。”
十皇子乖乖点头,“嗯。”
夏安苓便趁着无人,悄悄溜了出去那边,时刻关注夏安苓的五皇子侧妃,见状,立刻跟了出去。
这边,裴攸宁察觉到夏安苓的动作,询问一旁的十皇子,“小十,你太子妃姐姐去哪了?”
“哦,姐姐说她出去透透气。”十皇子理所当然的回答。
裴攸宁见状,点点头,便没有再说。
外面,夏安苓刚走了几步,离开了热闹的人群,正准备一个人转转,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太子妃姐姐等等。”
夏安苓转身,原是前两天有了冲突,今天又被皇上呵斥的五皇子侧妃,当下冷了脸,“本宫记得,上次本宫就说的很清楚,本宫可没有随随便便的姐姐妹妹,本宫家里就本宫一个女儿,下次要认姐姐,先打听清楚了再说。”
五皇子侧妃也不恼怒,掩嘴娇笑,“太子妃姐姐这话说的,听闻前段时间,丞相跟丞相夫人都去了,太子妃姐姐,这皇家,没有母家的太子妃,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太子妃姐姐这样,想来是不清楚这其中的关联吧。”
被人说到痛处,夏安苓握紧拳头,声音冰冷,“本宫还不需要一个妾室跟本宫提点。”
妾室是五皇子侧妃心中最不满意的,凭什么她们都可以是正妻,自己却只能屈居而下,做一个侧妃。
“太子妃姐姐还真是口直心快呀,只是太子妃姐姐不知道吧,正妻,都是放在明面上看着的,而椒房独宠什么的,可都是侧妃才有的,正妃侧妃的,有什么打紧,只要能抓住爷的心,做爷心尖上的那个人,侧妃,可比正妃好玩多了。”
“是嘛,”夏安苓冷笑,对着五皇子侧妃身后说道,“五弟妹都听见了吧,这后院,最忌讳有人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以为得了爷的眼,就可以不管不顾,任性妄为,本宫觉得,这样的人,五弟妹还是好好教训一番,不然,后院不宁,可是父皇最不乐意看到的。”
五皇子侧妃身子僵住,五皇妃居然在她身后,那她刚才的话,岂不是都被听见了。
身后,五皇妃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臣妾记下了,这后院,还真是该好好整顿了,不让真是让随便一个狐媚子,都能骑到主子头上。”
五皇子侧妃立刻转身,对五皇妃柔柔的笑,“姐姐怎么过来了。”
若是男子,定然要因为五皇子侧妃的柔弱而心生怜悯,可女子看到五皇子侧妃这般,只会觉得矫揉造作,恨不得一巴掌挥过去。
五皇妃也是生气,刚才皇上都帮着太子妃,明显是太子妃是以后最不能得罪的人,偏偏这个蠢货,不光得罪了,还得罪的狠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爷宠你,你就连自己身份也看不清了,还敢对太子妃无礼,你说若是爷知晓你顶撞太子妃,爷会怎么对你,一个侧妃,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也就爷心善,愿意留你,还不快向太子妃认错请罪。”
被五皇妃这样呵斥,五皇子侧妃心里不甘,更加怨恨上夏安苓了,只是现在的情景,明显不是自己任性的时候,俯下身,不情不愿的请罪,“太子妃恕罪,臣妾刚才一时口无遮拦的,臣妾知罪。”
这认错的,确实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歉意,夏安苓眯了眯眼,并未叫她起来,反而对着一旁的五皇妃开口,“五弟妹,身份正妻,就该拿出正妻的身份来,受宠的侧妃哪家都有,可若是每个侧妃都目无尊卑,任意妄为的,那这后院,还不得乱成一锅粥了,爷宠谁是爷的事,可身为正妻的,劝着爷雨露均沾,还是需要的。”
五皇妃乖乖垂下头,“谢太子妃教诲。”
夏安苓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五皇妃生性懦弱,不然怎么能让妾室欺负到自己头上,甚至外面都知道五皇子宠妾灭妻的,同是正妻,夏安苓想着,能帮就帮帮吧,于是开口,“对了,本宫听说,五皇子宠了这侧妃多年,可这侧妃也不知道是不是身患隐疾,至今无所出,五弟妹啊,不是本宫说你,男人纳妾是为了什么,可不就是传宗接代,偶尔轻松一下,可这侧妃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到,这无所出,可是犯了七出之首了。”
五皇妃眸光一亮,虽然不明白太子妃为什么会选择帮她,但这几年无所出,虽然不是正妻,可打发出去,却是足够了。
这一次,五皇妃对夏安苓的感激,可是真心实意了,“多谢太子妃教诲。”
夏安苓笑了笑,一个蠢笨听不懂话的,和一个聪慧一点就通的,明显后者更让人轻松,见五皇妃心里有了主意,夏安苓也没了闲聊的心思,“本宫有些乏了,五弟妹,记住了,爷宠不宠爱是一回事,可这后院,到底还是正妻在做主,爷关心的都是天下大事,哪有时间去管后院的一些小事,所以,该正妻做主的,就得拿出主子的气势来。”
五皇妃明白了,这是,处置侧妃,是后院的时候,爷不应该插手这些,虽然不明白夏安苓为什么帮自己,但五皇妃依旧心存感激就是了。
“臣妾告退。”
五皇妃带着五皇子侧妃退了下去,夏安苓低头把玩着自己手指甲,自嘲一笑,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五皇妃活的,比自己都窝囊。
旁边的假山后,有人目睹了这里的一切,见只剩下夏安苓了,从假山后面出现。
“多谢太子妃刚才对五皇妃的提点。”
夏安苓一愣,这声音很是耳熟,于是转身,想看看是谁看到了刚才这里发生了一切,若是对自己不利的,可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待转过身子,看清来人,夏安苓突然就释然了,原来是个老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