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攸宁好心情的勾起嘴角,可惜,回答十皇子的,却是彻底熄灭他希望的话,“太子妃自然是要陪太子哥哥回太子府的,小十喜欢陪她,回宫了,太子哥哥跟父皇说一声,小十可以随时过来太子府陪伴。”
夏安苓一愣,随即释然,是了,她是太子妃,理应住在太子府的,这次能在丞相府住这么久,说到底,还是因为父亲中毒以及皇后怜惜的缘故,不然,她早就该回去了的。
走上前一步,“是臣妾逾矩了,殿下身子已经大好,也的确该回太子府了,不然一直住在母后那里,倒是给母后添麻烦了。”
裴攸宁见夏安苓今天难得的好说话,也没有反驳自己的要求,心里满意,看夏安苓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小十,你看看,你太子妃姐姐都说了,所以小十乖,跟太子哥哥回去,想出来了,可以来太子府逛逛的。”
十皇子本来还想反驳,可奈何自己唯一的阵营都已经松口了,颇为不甘心的撇撇嘴,“那好吧,那就听太子哥哥的话,一起回去吧!”
裴攸宁伸出手,牵着十皇子的小手,对其宠溺一笑,随即又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隐隐的朝着夏安苓的方向伸过来。
夏安苓一愣,心里被触动,慢腾腾的伸出手,却见裴攸宁没有丝毫的不喜或者勉强,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自己,眸光平和。
轻咬下唇,两人的手交握,裴攸宁下意识的抓紧了手心的柔软,末了,看向丞相府其他人,“岳丈身子还未大好,本宫就不叨念了,过两日本宫亲自在府上设宴,岳丈和岳母可一定要捧场。”
丞相对裴攸宁的敬多过于怕,见此,心里一松,笑着寒碜,“殿下也是刚休养好腿脚,老臣就不挽留殿下了,小女不懂事,性情也有些顽劣,还请殿下看在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过于计较小女的性情才是。”
“怎么了,太子妃生性率性,本宫很是欣赏。”
送走了裴攸宁三人,丞相夫人叹口气,“老爷,太子看起来,对安苓的态度还不错,安苓回去,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吧!”
丞相眸光闪了闪,“太子内院,不是我能插手的,且看着吧,虽然你们都闭口不提,但我明白,这次中毒,我身子是彻底毁了,以后,怕是想要为安苓做些什么,都没那个能力了。”
丞相话语间的颓废,听的丞相夫人心里一酸,眼眶发红,硬生生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失态。
夏安荆见状,怎么也得表明自己的立场,“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会保护好小妹的。”
见夏安荆如此说,丞相夫人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了,他们身为长辈没有为儿女铺好未来,好在,这个儿子是让人省心的。
拍拍夏安荆肩膀,丞相夫人感慨万分,“以后安苓那边的情况,安荆你要多多注意着,我照顾你父亲,怕是,也抽不出身来管其他的了。”
夏安荆点头,“儿子明白,母亲放心。”
丞相夫人欣慰一笑,“你们兄妹两个相互扶持着,娘也放心。”
见丞相夫人还不知道夏安荆的事情,丞相想了想,还是决定开诚布公,有些事,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没必要这样遮遮掩掩的。
“夫人,安苓的事情,安荆已经知道了。”
丞相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慈爱的笑着,“知道了就知道了,这有什么,”说完话,才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笑容僵住,“老爷,你刚才说什么,知道,安荆知道什么?”
明知道那件事夏安荆是不可能知道的,可看到丞相的眼神,丞相夫人没由来的心虚。
丞相也不负众望,“如夫人所想,安苓不是我们亲生女儿的事情,安荆早就已经知道了。”
丞相一句话,无异于平地惊雷,丞相夫人已经彻底呆住了,愣愣的站在原地,兀自僵笑,“老爷又在胡说什么话,安苓怎么可能不是……”话说道一半,却是自己也欺骗不了了,艰难的转头看向夏安荆,不确定的询问,“安荆,你父亲说的可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了?”
尽管知道,既然丞相会选择说出这话,便已经成了事实,可丞相夫人还是自欺欺人的希望夏安荆能够否认,期盼着他可以摇头。
夏安荆不去看丞相夫人期望的目光,偏过头,“娘,我都知道了。”
丞相夫人心里苦涩,果然还是瞒不了了吗,其实,从收养安苓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这样一天的,只是到底还是心存奢望,可以瞒一辈子。
知道自己母亲此刻心情复杂,夏安荆适时的开口,“母亲,不论安苓身份为何,她只会是儿子的小妹,儿子与小妹,永不生间隙!”
夏安荆明白,自己母亲最希望听到的,还是这样的话,果然,丞相夫人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看着夏安荆,激动不已,“安荆,安荆,娘就知道,你从来都是最懂事的。”
丞相看着自己夫人这样,心里却没有半点的不满,他与他的夫人,对夏安苓从来都是当做自己亲生的对待着,也从未因为不是亲生,便区别对待,所以他们最希望的,是两个孩子即便知道了真相,也可以没有芥蒂的相处下去。
走过去,扶住丞相夫人,丞相开口,“好了,夫人,两个孩子好好的,你该高兴才是,怎么还眼眶红红的。”
被丞相这样一打趣,丞相夫人心里的感慨也淡去了几分,点点头,“是啊,该高兴的。”
见自己夫人不再伤感,丞相松了口气,这才看向一旁静静站着的夏安荆,心思有些复杂。
儿子大了,在他们没注意的角落,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这是每个父母的期望,孩子可以顶天立地,只是,到底还是存了点遗憾,孩子的成长,他们没来得及参与啊。
“安荆,一会儿跟我去书房,安苓的身份,有些特殊,我想是时候,跟你好好谈谈了。”
夏安荆立刻恭敬的接话,“儿子明白。”
让丞相夫人先回屋,丞相领着夏安荆去了书房,一路上,夏安荆都是静悄悄的,没有好奇,没有疑惑,平静的,就像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一样,丞相再次叹息不已。
到了书房,丞相这次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审视自己这个儿子,“安荆,你长大了,上次我差点误会了你对安苓的感情,是父亲的错,这里,父亲跟你道个歉。”
对丞相而言,错了就是错了,就该道歉的,没有什么对方身份的考虑,就是自己的儿子,错了,他一样可以道歉。
反倒是夏安荆被丞相的态度一愣,急忙弓下身子,“儿子不敢,父亲这样,可是要折煞儿子了。”
丞相亲手扶起夏安荆,目光严厉,“错了就是错了,我还没有到羞于认错的时候。”
夏安荆眸子闪了闪,“父亲,您刚才说,要跟儿子说小妹的身份,可是小妹的真实身份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听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丞相府注意力一下子被移开了,“是了,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事,安苓的身份,确实有问题,不,准确来说,是她原本的身份太高,高的,让父亲隐隐担心。”
夏安荆心里一紧,“父亲,小妹的身份到底怎么了,当年,父亲又是为何会选择把小妹带回来的?”
丞相叹口气,“那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我跟安苓生父生前交情不浅,若不是当年的那件事震惊了朝野,安苓现在,定是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着,求娶的公子排成了队,哪会像如今,嫁给太子。”
夏安荆心里隐隐有个念头,自家小妹的真实身份,高贵的只能让人仰望。
“父亲,所以小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丞相茫然的想了想,才艰难的开口,“最不济,便是郡主了,不过若是当年安苓父母都没出事,按她的受宠,那应该是皇宫最最受宠的公主才是。”
“公主!”夏安荆这下才是真的震惊了,他想过各种各样的身份,却独独遗漏了,夏安苓会是皇家公主的可能性,毕竟,她嫁给了太子,若是公主,那岂不是,皇家,乱,轮。
知道夏安荆想多了,丞相只得再次解释,“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事实上,安苓是公主,却不是皇家的公主,当年,西北战乱,西北王亲自带兵镇压,只是无奈,京城出现奸细,泄露消息,害了西北王,后来虽然查出了奸细,可西北王已经因公殉职了,西北王妃与王爷伉俪情深,也跟着殉了情,独留下西北王唯一的女儿,被皇上亲封公主,只是接回公主的半路,遭到歹人劫持,公主下落不明,这么多年,皇上早就认为那个孩子殇了,心里对西北王夫妇的愧疚,与日俱增。”
夏安荆心里明了,“那个没有找到的孩子,其实就是小妹吧!”
丞相点头,肯定了夏安荆的猜测。
夏安荆不明白了,“父亲,那你为何要把小妹藏于府上,而不是让她恢复自己的身份?”毕竟,一个公主的身份,可以让小妹免受波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