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绣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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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重历人生(二)

我继续旁观着自己渐渐长大,在我一岁时候,我小姨也嫁入了水族,她虽然没嫁到巫不乡但常来我家。

她没多久也就怀孕后,再来我家跟我娘单独相处时候,泛红了眼眶。

“别太担心,应该没事。”我娘拥抱下她,眼底是掩不住的担忧情绪。

“姐,你不继续生,也是怕了吧?”她轻声问询我娘。

“是。还好九九不是娘要找的人。”我娘再开口是提醒她,她们以后不管有人没人,都不能再提怕与不怕。

“我宁可不是娘的闺女。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没那么多担心。”她唇角勾起苦涩笑容,应下我娘的提醒。

她怀孕后也就只来过我家一次后,直到生产都没再来过。

得知她生下的是儿子后,我娘长舒一口气。

她在她儿子满月后,又开始频繁到我家走动,并告诉我娘,她打死都不会再继续生。

她不想,再经历怀孕的煎熬。

万一她再生的是闺女,万一闺女是外婆要找的人,她会接受不了的。

对于她的决定,我娘没有任何反对。

她开始频繁到我家走动后,经常跟我娘一起,带着她儿子带着我,回去槟榔谷看望外婆。

每每我们去看望外婆,外婆都开怀不已。

槟榔谷里有百年槟榔林,有正在消失的黎族传统建筑船形屋,还有中国古代最先进和与众不同的纺织工具踞腰织机。

外婆家住的船型屋,以竹木扎架,用茅草覆盖,以藤条或竹做地板,离地约半公尺左右。

船型屋内,挂着动物的颚骨和猎枪,有用槟榔木加工而成的漂亮茶具,还有山栏酒,和浸泡着番薯的番薯酒,以及浸泡着芭蕉的芭蕉酒。

每每我娘和我小姨离开,外婆都会给她们带些被称为辣椒王的黄灯笼,以及莲雾、红毛丹和菠萝蜜,还有成串的芭蕉和大大的菠萝蜜。

相较于小姨家的儿子,外婆明显更偏心我一些。

她带我去看过高空滑索和竹竿舞,以及拉乌龟和攀藤摘花,还有牛拉木轮车。

我喜欢去小舅舅的隆闺玩,每次回去槟榔谷,都会去把他的隆闺弄的乱七八糟。

隆闺是用竹条为墙架,外糊以泥土建成的。

隆闺即寮房,是黎寨中比较独特的一种房屋建筑形式。

黎族青年十几岁后,就自行或在别人的帮助下,在父母家旁或村边搭建仅几平方米的小房子作为供自己居住的隆闺。

隆闺是男女青年谈情说爱、吹奏乐器和对歌定情的场所。

小舅舅很是不满我将他的隆闺弄的乱七八糟,但有外婆在,他也不敢赶我走,只能拿食物吸引我的关注力,籍以让我不把他的隆闺弄的太过惨不忍睹。

他最常用的食物,是椰子胎盘。

所谓椰子胎盘,是老椰子长了芽之后,里面长出一个软软的白色内胆。

椰子胎盘的味道,像浓缩的椰汁。

在黎族先民眼里,蜘蛛具有无所不能的神力,被奉为五指山赐于的宝物,海南黎药的一大特点就是从蜘蛛中提取毒液。

我小舅舅养的宠物是,虎纹捕鸟蛛和敬钊缨毛蛛。

虎纹捕鸟蛛和敬钊缨毛蛛,是黎族最常利用的两种蜘蛛。

虎纹捕鸟蛛个头最大,产毒最多,被誉为蜘蛛家族中的世界毒王。

他从不让我去碰他养的蜘蛛,当然外婆也不让。

外婆给我做的黎族服饰上,常绣有青蛙图案。

青蛙,是黎族人的图腾。

青蛙分男女,女青蛙戴了耳环,男青蛙下面尖尖。

外婆每每单独带我在槟榔谷内玩耍,都会兀自跟我讲些关于黎族的历史,不管我听不听得懂。

她每每兀自讲述期间,眼底都会带起茫然情绪。

从外婆的话语中我知道,对于黎族人来说,他们是分为五大支系的。

五大支系中,语言不同、服饰不同、文身不同、习俗不同。

五大支系共同在海南岛生活了三千年以上,靠山吃山,以狩猎为生,向大山讨生活。

宋末元初时,黄道婆从松江府辗转来到海南,在海南生活了30多年,向黎族人学习纺织技艺,回家乡后教人纺织,不仅奠定了江南一带的纺织基础,还被奉为纺织始祖。

江南的纺织始祖,也是向黎族人学习的技艺。

龙被,是黎族人在纺、织、染、绣四大技艺中难度最大,品味最高的工艺品,是黎族历代进贡的珍品。

黎族信奉万物有灵,从事宗教活动的巫师,男的被称为道公,女的被称为娘母。

无论是道公还是娘母,都不脱离生产,只有在需要时才主持送鬼、占卜等活动。

除道教在黎族社会中影响较大外,佛教、基督教等外来宗教影响有限。

她,是娘母。

她将来无论对我做了什么,都是情非得已,为的都是黎族的安危。

绣面纹身,从来都不是,因黎族人民为追念黎母繁衍黎人的伟绩而来的。

所谓的妇女在世不纹身死后祖先不认,也纯属虚构。

绣面纹身不仅图有定形、谱有法制,连施术年龄亦有所规定。

五大支系按祖传之图案进行纹身,绝不能假借紊乱。

例如,美孚黎妇女,需纹身,以几何方形纹、泉源纹或谷粒纹组成的图案,而润黎则以树叶纹或方块形成图案。

绣面纹身的仪式需要选择在秋天中的一个吉日才能举行,将会有主文婆着手绣面纹身事情。

她,不仅是娘母,也是主文婆。

我是她要找的人,她将来会亲自为我绣面纹身。

外婆关于绣面纹身的话语,让我难言心中滋味。

我很想知道,她所谓的要找的人是我,所谓的情非得已,所谓的为的都是黎族的安危,具体都指的是什么。

但她始终没有提到,我也无可奈何。

随着我开始能迈着小短腿,跟在爷爷身后屁颠屁颠的跑着,爷爷常常带我去我家紧邻的大山上玩耍。

山上的野花,是我上山的动力。

我们经常会遇到各种蛇,我对于任何蛇都毫无惧意,喜欢它们的身体柔软,和握在手里的冰冰凉凉。

爷爷惯着我,随便我耍蛇。

只要被我看中的蛇,都逃不过被爷爷捉来并拔去毒牙,陪我玩耍的结局。

遇到受伤的蛇,我会在爷爷的指导下,用山上现成的草药替它们简单包扎下伤口。

在众多蛇中,我最喜欢一条被我救治的小白蛇。

我不仅把它带回了家,还缠着爷爷给它起个名字。

千羽这个名字,是我从爷爷给出的几个名字中挑选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