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全世界不要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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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我再次走到冥风山顶,有个瘦削的人影站在山巅俯瞰山脚。我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边,像是翻越了整个银河系才触摸得到这颗最亮的星星。

杨年铭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见了我,却没有动,只是愣愣地站着,半晌,他自己往屋子里走去,看也不看我。

我急忙追了上去,拦在他的面前,质问道:“你是不是很爱我?”

杨年铭的表情有些生硬,冷峻的线条让人有些心疼。他微微皱眉,回答道:“我爱过你。”

“杨年铭!你还在骗我?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我大声嘶喊道,泪水早就淌了满脸。

“你不配我骗!”他依然是冷冷地说道。

我走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去:“你还在撒谎!说不爱我,那你的眼神为什么还在闪躲?”

杨年铭一把甩开我的手,说道:“你回去吧。”说罢独自朝屋子里走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大声说道:“难道我们还要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彼此伤害吗?陆安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杨年铭机械地转过头,眼眶红红的。他远望着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口。我用力跑过去,抱紧他,很用力很用力。我想要这辈子将他困在双臂里,哪里都不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让时间慢慢流失,流失,流失……

老天啊,希望这就是最后的结局了,谁都幸福着。

我和杨年铭相拥着坐在那片玫瑰花旁边,风吹得脸硬生生地疼,可是我们的心,都是满满的暖意。

杨年铭搂着我,下巴搁在我的肩上,沉默良久,问道:“小艾,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有星探来找过我?”

我怎么不记得?杨年铭的帅有目共睹。

“那是他第一次找我,让我认他,并且让我和你分手,他就是苏导苏惠明!我是苏惠明的亲生儿子。虽然他对不起我母亲,但他是我的亲生父亲这一点事实无法改变。”杨年铭说。

杨年铭继续说:

“你知道吗?一开始我并没有答应。可是自从络青出事后,我不得不答应他和你分手去国外,苏惠明有势力摧毁我身边所有我在乎的人,如果我想回国,就必须和苏菲订婚。”

我将头埋进他的怀抱,听他讲着那些我从来不知道的事情。

“我现在才知道说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来弥补。而我对你说过的最大的谎言就是不爱你。每一次沉睡,我都会梦见你的模样:头发披肩,不是像瀑布的柔顺,而是经常和鸟窝一样凌乱。头发也不是黑色,而是缺乏营养,微微泛黄。眼睛不大,带着狡黠的光,每次半眯着眼睛,一定是在算计别人。看到帅哥,眼睛里面的光一闪一闪的,从来不知收敛。”

“在国外的每一天,我是那么想你。回来后,每次见着你都装作冷漠的样子,生怕露出什么破绽。我那般维护苏菲,除了对她愧疚,也只是怕她心脏病发。”

“他的施压,她的心疾,再加上自己……小艾,你可知道,想要和你一起白头到老是多么的难。”

我拼命地摇头,拼命说对不起。滚烫的眼泪全部掉进杨年铭的怀里。

仿佛所有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要是没有我,该多好。”我哽咽着,从未想到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傻瓜。”杨年铭亲亲我的额头,说道,“没有你,又怎么会有我?”

哭了良久,缓缓抬起头,我格外认真地说道:“杨年铭,我们结婚吧。”

“医生说,我已经活不长久了,我得了嗜睡症,我这种疑难病已经没办法治疗了,你见到我很多时候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就是因为这个病症所引起的,我随时都有可能在睡眠中悄悄离开这个世界。小艾,你能在这最后的时光陪着我,已经很好了。其余的,不求。”杨年铭眼中是真实的笑意,没有颓废,也没有遗憾。

我使劲儿抱住他,哭得天崩地裂的。

和杨年铭过的每一天都是心惊胆战,生怕他什么时候睡过去再也不醒来。半夜的时候我睡不踏实,非要把他叫醒后,才能安心入睡。

而杨年铭随时都可能睡着。看电视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浇花的时候,一个转身,身侧的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眼睛。

每一次,心惊胆战的我都会在他耳边轻轻呼唤他的名字直到他醒来,他醒来后就马上睡眼惺忪地跟我道歉:“对不起,小艾,我又睡着了……”

每当这时候我会很用力地抱紧他,生怕失去。

这天,如同往常一样,天空是浅浅的蓝色。窗外的阳光很好,杨年铭坐在阳台上翻看着书,而我正打扫卫生。

每隔一秒钟我都要望望阳台上坐着的那个人。沐浴着阳光的他,如此美好。

第一秒,他睁着眼睛。第二秒,他也睁着眼睛,似乎还在微笑。第三秒,他的眼睛已经阖上了,依然微笑着。

而这次,无论我怎么呼唤他的名字,他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

阳光倾泻了一地,他的表情如此的安详,仿佛真的只是睡着一般。

“对,他只是睡着了,我的杨年铭他只是睡着了。”我催眠一般地这样对自己说,然后悄悄走过去,拿起他手上的书,规规矩矩地坐在旁边轻声地读起来:

Love is patient, love is kind.

It does not envy, it does not boast, it is not proud…

只是还念不到两句,我已经哽咽到无法发声,眼泪疯狂地流下来,淹没了整个世界。

他就这么走了,无声无息。

永远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