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衿冲过来一把抱住我:“豆儿,是我不好,你不要这样,我的心其实比你更痛.”
熟悉的怀抱中,却再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想从他的怀中挣扎出来,可是刚才的话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现在哪还能使得出一点劲儿.
迎着这个人依然深情如初的目光,缓缓的开口道:“王爷,不要再说什莫,你的心会更痛这样的话,我远不如你想象的聪明,这些话我会当真的.”
我怨他,恨他,就是想刺激他.
他是誉满天下的云南王,不是莽撞行事的季冠霖.他能够这样处理我们的感情,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能告诉我,他肯定会说的.如果不能,问也是徒劳.
可是,就算我再年幼无知,也能看出,他曾经对我付出的那些,不是假的,他是真心喜欢我的.所以我才会去找他,为他跳舞,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他.可最近发生的这些到底是为什么?就算是他这样伤害了我,到了现在我还是抱有一点幻想.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
就在这时,耳边却传来了他沙哑的话语,每说一个字,都好像是在我的心上划一刀.
“豆儿,我是真心喜欢你,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真的嗅到了绝望的气息,我哭了很久很久.最后只剩下低低的抽泣道:“真的要放手了吗?既然这样,此刻,你不放开我,还要做什么呢?”
抱着我的这个人,浑身明显一震,手臂有些松开,可是转瞬间,复,又将我抱得更紧,固执得,不肯松手.
默念着他仅有的一句解释,心中越发苦涩,但是整个人忽然平静了许多.于是接着对他说:
“你放心,我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生命,你虽然抛弃了我,可我还有父皇,还有哥哥,还有疼爱我的师傅…….
我的生命不只属于我自己,我还要向很多人负责.可是我欠你的,将来一定会还给你,不管是用什么方式.”
何子衿松开一只手臂,却用手轻轻端起我布满泪痕的小脸,凝视着我说:“是啊,我们的生命不只属于我们自己.你一定要好好的.
此生,不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要你幸福的生活,你是天下间最美好的女子,一定会幸福的.忘了我吧,我宁可你恨我,但不要再爱我了.”
这次我看清楚了,不是幻觉,他的眼中此时也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的不让它流下来.我忍不住,用手去拂拭,指尖却被他的唇捉住,轻轻的允吸着.接着,他好像是已经不受自己的意识控制了一样,深深地吻住了我. 轻咬慢舔,在我的唇齿间来回求索着,仿佛要把我吸进他的骨血中一样.
只是这样炙热的吻,却不是美好的开始,………忘记了怨,忘记了恨,就让我再最后沉沦一次吧..
最后他放开了我,梦魇般地说:“那天你跳舞的样子,将会是我这一生最美的梦.”
忽然,宫人慌忙来报:“公主殿下,万岁已经到了殿外.知道….知道,王爷在这,震怒,…”
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外面宣到:“皇上驾到…”
说着,父皇就已经疾步走了进来.
再看到何子衿的瞬间,父皇的脸,立刻气得铁青.
何子衿连忙,跪地施礼.
父皇死死的盯着地上的何子衿说:“前些日子朕拒绝了匈奴联姻的请求,今日匈奴王已经正式向我陵国下战书了,刚才兵部侍郎季冠霖自荐要领兵出征,不知云南王觉得如何?”
“刚才兵部侍郎季冠霖自荐要领兵出征,不知云南王觉得如何?”
听了父皇的这句话,我几乎栽倒在了床上。匈奴向我大陵下了战书?天朝数十年无战争的日子,从此结束了?
季冠霖自荐领兵出征?他这样做,为的又是什么?
再看向地上的何子衿,他俊颜微微扬起,此刻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之色。恭敬的说道:“兵部侍郎年轻有为,更可贵的是,他报国心切,一片忠心。只是初次挂帅,若有监军同行,可能会更加稳妥。”
父皇冷笑一声:“云南王果然考虑的周全。早上见你奏折上说,你要即日回云南去?”
“是!”
父皇看了看床榻之上,病得半死不活的我。他的面色越发难看,直吓得满屋的宫人都深深的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片刻后,父皇眸光一沉,道:“云南王何子衿即日起,留京伴驾,听候调遣,无有旨意,不得离京。”
“臣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大概能理解父皇此举多少有些是为了我,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于是我对父皇说:”父皇,如果我嫁给完颜烈,是不是就不用打仗了?侍郎大人也可以不用出征了?”
此时,何子衿还没来得及从地上起身,跪在地上,与父皇一起死死的盯着我。我冲他嫣然一笑,心想:既然已经放手,从此之后,便是生死随意,嫁娶不相及了。
于是在塌上行礼道:“父皇,儿臣愿意嫁给匈奴王子。”
“为什么?”父皇问得简单,可是我听得出,他语气中夹着怒意。
我长叹一声,想了很久,答到:“启禀父皇,原因有很多,除了儿臣刚才问的那些,最主要的一点是,完颜烈愿意娶我。”
父皇听后,立刻被我气得脸色惨白。倒是何子衿,虽然眉头蹙了几蹙,但是表情依然平静。
“胡闹。”父皇怒不可言,再次冲着地上的何子衿冷哼一声。然后对着满室的宫人说:“今后,公主的寝宫若是再有外臣入内,这里的宫人,一并全部拉出去砍了。”
我生病的这些日子,后宫之中的各位嫔妃、小主,每日来看我的人络绎不绝。却都被我拒之门外,一概不见。各位皇兄隔三差五的给我送来一些新鲜的玩意,我知道肯定都是些奇珍异宝,也都被我送了回去。父皇、母后那里,我也不去请安。我活了这十四年,从来都没有好好的任性过一回,这次就让我任性个痛快吧。
我要嫁给完颜烈,就是要嫁,谁也别拦着我。
我每日在自己的瑶华殿内,读书、作画。一张张宣纸之上,我随笔勾画,可是无论怎样,不知不觉,画出的都是那个人的影子。我大怒,将一桌的宣纸,狠狠的拂于地上。冲着宫人们喊道:“本公主让你们送酒来,怎们还没看到?”
这才有宫人哆哆嗦嗦的将白玉羊脂的酒壶、杯盏呈上来。我举壶就口,仰头而饮。
眼前渐渐迷离,明知是幻象,也恨不得再近一些。壶中渐渐空了,我仰头,想饮尽最后一口,陡然手中一空,酒壶竟不见了。
身后有人劈手夺去了酒壶,将我揽住。
“何子衿,你不是已经放手了吗?还来干什莫?莫要连累了宫人,我很好,真得很好……”我阖目微笑,放任自己沉沦在幻像里。
那壶内的余酒,激灵灵洒了一脸,将我浇醒。我定睛一看,眼前之人,哪里是什莫何子衿,原来竟是季冠霖。
此刻他满面怒意,一双手狠狠地箍这我。我冷笑道:“想不到我这瑶华殿,竟是个谁想来就能来的地方,来人哪。”
“豆儿,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我马上就走,难道你真的要让这里的人,都人头落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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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慢慢拾起地上的画,反复的端详。每看过一张,脸上的神色也越发凄苦,低低的问我,也似在问他自己:“豆儿,当年,你看到我成婚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
月华好像化作了水,缓缓从我心上淌过,心底的最深处,透出隐约的酸涩。
我冲他莞尔一笑:“当年,大抵难过了一场,只是此刻却早已不记得了。”
他听完后,一直低着头。待我再看向他时,他却早已没了踪影。
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原来真是可以人生如梦!
龙国寺。京城之内的皇家寺院。
快要打仗了,母后带着我们一干人等,前来祁福。让我再也没有了任性不来的理由。
正殿之上,牌匾高悬,四个金光大字随后依次跪迎。
一时寺内梵音高唱,香烟袅袅。
礼毕后,我离了众人,又屏退了周围的侍女,让她们在远处侯着。一个人来到寺内后院的一处。这里丁香盛开,香气怡人,竟让我一时恍惚,久久流连。
忽然有人从背后揽我入怀,口中轻吟:“走在寂长寂长的雨巷,希望逢着一位丁香般的姑娘”
“流氓!!”
这个人居然是不要命的完颜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