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内阁大学士家的教养竟然这般低劣,大嫂,我这一巴掌可把你打清醒了?”南筱绡恨恨的咬牙,断子绝孙,不也是咒她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好恶毒的女人!
“你!竟敢打我??”曹如之满脸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要瞪到脱眶了,表情扭曲的指着南筱绡的鼻子,“你这个下等人竟然敢打我?”
耿天赐直接扭过了她的手臂,狠狠的掰了过去,再多一寸,就会把她的手臂直接给掰断,“下等人?”
曹如之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一个庶女也能进了耿家的门,也不知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不如说出来给大家听听,也好让咱们府里的庶小姐们都谋一份好亲事!”
她恨!
她恨极了!
恨南筱绡为什么要在出现在她的眼前,明明只是一个庶女,却能独得自己丈夫的宠爱,而她堂堂一个嫡小姐,却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让她怎么才能心理平衡?
恶毒的话如同连珠炮一般一句接着一句,越说越难听,“我看你现在怀不上孩子,就是因为下作的事做的太多了!上天给的报应吧!”
耿天赐的手猛地抬了起来,在半空中僵持了好一阵子,还是没落下来。
这又给她多增添了几分气势,更讥笑道:“怎么,不敢打?我父亲是内阁大学士!倘若他知晓了你们竟然敢对我动手,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曹如之,你到底来闹什么?”
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平常根本就不走动,她这一来就吵吵嚷嚷,安了什么心!
“我是你嫂子!”曹如之恨恨的咬紧了牙,“我只是想让你把耿文华给找回来。”
“找回来又能怎样?”耿天赐根本就没打算再去找人,就算真的找到了,把人给绑回来,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
“找回来,我自有办法。”
先前癫狂的人不再,曹如之渐渐平息了下来,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只是眼睛充血通红,身子还不住的颤抖,“我只要看到他的人。”
耿天赐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哪怕看到自己的嫂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他也不为所动。
甚至还觉得善恶到头终有报,苍天饶过谁。
自从曹如之进入了耿家的门起,就一直端着内阁大学士家的嫡小姐的架子,耿家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妯娌们,她没一个瞧得上的。
更不会跟这些妯娌说一句话,哪怕是说,也要端着自己的身份,仿佛她根本就不是嫁进了耿家,是耿文华入赘给了曹家。
他们二人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纯粹就是自找的。
现在让他去找人,早点干什么去了!
“既然嫂子是内阁大学士家的嫡女,怎么不让内阁大学士亲自去派人找?”
在曹如之的眼里,耿家也是个小门小户的,只有她曹家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把自己的娘家当成是骄傲。
既然自己娘家这么得力,怎么就没想着让娘家人出份力,偏偏回到了耿家,才开始使性子,使给谁看呢!
“耿天赐,你搞清楚了,那可是你亲哥,难道你就不想让你哥回来?”
“嫂子,你觉得呢?”
耿天赐目光清冷,犹如稷山的千年寒冰,被那深如潭水的漆黑的眸子一瞧,整个人都发颤,连忙偏过脸躲开了。
只是那么一愣神,曹如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表情也跟着诡异了起来,“耿天赐,原来你安的是这个心思啊!”
在耿家,耿天赐一直都在耿文华这个耿家的希望之下生活,所有的表扬都不会落到他的身上。
甚至从来没有一个人肯定过他,只当他这辈子都只能当个纨绔子弟,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算了。
“哈哈!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你安的竟然是这个心思!”曹如之大笑走了出去,在门口站定,忽然又回头看向他们,外头的光线正是强烈,背着光,竟然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她的声音阴森森的。
“你以为你能得逞么,耿家,只会是我们大房的!”
“别听她胡说八道,八成是受了刺激,要疯了。”耿天赐拉着南筱绡坐了下来,“我还真不稀罕耿家这点产业。”
“说的倒是轻巧,耿家这点产业难道少了?”
别的不说,光是耿天赐手里的这些产业,就足够让他们衣食无忧过一辈子。
哪怕不考取功名,哪怕只游手好闲,只要不沾上那些不好的,绝对用不完。
想到他曾经既然能够走上位极人臣的道路,要说一点心眼都没有,她还真不相信。
只是既然嫁给了这个人,她自然要相信他的。
在这个世上自己最亲密的,也只有耿天赐一个人了。
哪怕他要跟耿家所有人为敌,她也会站在他的身边,陪伴在他的左右。
南筱绡忽然目光灼灼的握住了耿天赐的手,语气坚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瞧你说的。”耿天赐捏了下她圆润的小脸蛋,“其实只是我哥他宁可呆在销魂窟,也不愿回来。”
“毕竟是你大哥,万一这事传出去,父亲也会跟着丢面子。”
这件事本来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来结束,可偏偏越闹越大,导致现在无法收场。
“你说的我也考虑过,只是这件事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他们谁都不可能把这一切当作从来都没发生过,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至于还会发生什么事,那也只能静观其变。
“哎,是啊。”南筱绡慢慢踱步走了出去,先前还阳光普照的天,转瞬之间的阴沉了下来,雷声轰隆,乌云密布,要下雨了。
丫鬟们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赶紧将门窗都关好,风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将衣角吹起,随风而动。
眼看着风越刮越大,硬生生的将乌云吹开了一个角落,光线又透露了出来。
紧紧只是那么一个小角。
待风吹过之后,乌云又迅速吞没了那块地方,天地之间,重新回到了暗淡。
南筱绡倚着门框,抬头看着不远处孤零零矗立在那儿的凉亭,凉亭很久没有修缮过了,顶部的砖瓦已经脱落了好几块。
一到下雨天,总会漏水。
再繁华热闹的宅院,也总会有这样无暇顾及的地方。
再完美的人,也总会有致命缺憾。
风又吹来了,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细小的树枝都被吹弯了腰。
只见好几个丫鬟婆子从院门外经过,走的急匆匆的,看方向应该是往外院去了。
“耿文华被人绑着回来了!”
这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将耿家里里外外上百口人都给劈了个外焦里嫩。
南筱绡刚从柳玉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耿天赐就拉着她往外院里走。
刚出了院门,就瞧见眼睛红彤彤的跟个兔子是的曹如之也往前面走。
瞧见了她,还冷哼了一声,疾步往前跨去了,似乎是怕她抢先一步。
南筱绡跟耿天赐两个人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外院,外院已经吵得炸开了锅。
几个打手打扮五大三粗的男人用棍子压着耿文华,耿文华的衣裳已经穿的破破烂烂,脸上好几道淤青的痕迹。
甚至连身上穿的衣裳都被血给染红了一大片。
再瞧他那脸色,一片灰败之色。
丝毫瞧不出一点儿神采出来了。
比当初回来的耿天赐,好不到哪里去。
曹如之憋了一肚子骂人的话,在看到耿文华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时候,却还是心疼的走了过去。
“你们还不快点把人给我放开!”
“夫人,不是咱们不想放,只是耿少爷在咱们庄子里欠了五千两银子,你们耿家也算是咱们这儿的大户,总不能也跟那群混子一样赖账吧!”
其中一打手死死的抓着手里的棍子,只要曹如之敢动手,他就能卸下耿文华的一条腿。
“五千两而已!你们把他放开,我就给你们!”
五千两不是个大数目,对耿家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
“那可不行,我们兄弟几个在城里头找了好几天才把这小子给揪出来,夫人要是不给点表示,咱们怎么能放人?相信耿老爷也是个讲道理的,咱们今儿个就把话说明白了,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福清,去账房支五千两银子来!”
耿老爷子被耿文华气得没话说,坐在那儿只叹气,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谁知道却在自己儿子的身上栽了这么大一跟头。
耿文华这个臭小子,简直是想把他给活生生的气死!
“是,老爷!”
福清麻溜的取了五千两银子过来,满满的摆了好几个盘子。
等那群打手拿到了钱,才把目光涣散一言不发的耿文华给扔到了他们面前。
他们冷笑着说道:“耿老爷,可别怪在下没提醒你们,耿少爷欠债的地方可不少哇,咱们这个庄子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他们说完话就走了,天晓得耿文华这个人在消失的这一个月里,到底做了多少荒唐事。
曹如之一屁股坐了下来,嚎啕大哭,一边捶打着耿文华,“你个挨千刀的!你到底还想要干什么!”
“够了!”看着自己的儿子,耿老爷子痛心疾首,“去,把大少爷带回去好好养伤,其他的,日后再说!”
他这么大年纪已经经受不了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