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一开始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可她偏偏就是不说,就要看自己的笑话!
母亲更是多次催促她赶紧回去,总是呆在娘家影响不好,她嫁进了耿家,那就是耿家的人了。
“我没有这个想法。”南筱绡解释道。
曹如之像是听到了多好笑的事情似的,突然嗤笑了一声,眼神怪异的看着南筱绡,“你没这个想法?”
“你要没这个想法,能从一开始就把这件事瞒得这么好,就像来看我的笑话?”
她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全都是拜她所赐!
“南筱绡,你别装模作样了,你们这些庶女生来就是贱骨头!怎么,看到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很高兴是么,我前脚刚回来你后脚就来了,还说你不是想来看我的笑话!”
她的声音越说越高,出其不意,忽然伸手掐住了南筱绡的脖子。
发疯了的人力气出奇的大,狠狠的掐过去,几乎要把人给掐死过去。
南筱绡使劲的拍她的手,脸涨得通红,隐隐有变紫的趋势!
身边的丫鬟婆子冲了上来,没想却被曹如之发狠的剜了一眼,“谁敢来,我就让谁死!”
几个下人停住了脚步,不敢轻举妄动,可南筱绡也快被自家主子给捏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门外有了动静。
老夫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脸色还不是很好,刚踏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幕,她直接将拐杖扔了过去,砸在了曹如之的身上。
曹如之吃痛,松开了手,脸上还带着疯狂和决绝,声音凄凉又暴戾,“今天我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给弄死!否则我不姓曹!”
“放肆!曹如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之下坐了下来,“刚回家,闹什么闹!”
“母亲,”曹如之忽然诡异的一笑,“您不是说文华是你最疼爱的儿子么?”
“当然,文华打小就听话,一点都不让我操心,我当然疼爱他。”
“那你如此疼爱的儿子现在光明正大的把一个下贱的妓女给带回了家,还生了孩子!你还给我父亲施加压力,让我回来?!”
“这件事说到底都是咱们耿家的事,跟你曹家无关,要真想要好好解决,回去就有用么?”老夫人司空见惯了这个问题,面对质问也显得不慌不忙。
“万一这件事传了出去,对你跟文华都不好,难道你想要眼睁睁的看着文华背负上这样的骂名,往后跟仕途再无缘分?”
“哼,他怎样跟我无关!”可她又怎么甘心耿文华真就再无成就?
这让她如何在一干姐妹面前抬得起头来?
嘴上那么说,心却动摇了。
被掐得脸红脖子粗的南筱绡大口大口的喘气,一点儿都介入不到她们中间,自己被差点被掐死,仿佛跟没发生过一样。
她捂着脖子看着她们二人,“嫂子,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她被掐了半天,脖子都被掐青了,难道就这样算了?
曹如之还满脸愤慨,恶言相向,“那是你咎由自取!”
“呵,我咎由自取,母亲,这件事您怎么看?”南筱绡也没指望老夫人能够公正对待这件事,她庶女的身份就像是一个烙印,深深的烙在她的身上。
甭管她嫁给了什么人,她永远都要低人一等。
“难道只是因为我是庶女,这一切都活该?”
“哟,唱堂会呢,这么热闹?”秦楚楚抱着孩子出现了,她甚至还换了一身衣裳,新扯的缎子面做了一身襦裙,外面的薄纱罩衫将她的身材曲线勾勒无疑。
这人,更是曹如之的眼中钉肉中刺,才看见她的左脚跨进来一步,她就厉声咆哮,“滚出去!”
几个婆子直接把人给推到了院门外,禁止她踏进来一步。
外面还是吵吵嚷嚷的,但影响不了这里。
曹如之这样眼睛里不容一粒沙的人,根本不允许秦楚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次,要是可以,她恨不得亲手解决了那个女人和孩子。
她更直接问:“母亲,你怎么还没把那个贱人给赶走?”
她一丁点儿都不想再在后宅里看到秦楚楚还有那个孩子,越看就越心烦。
“还有,耿文华呢,难不成他还在外面?”
这次她之所以回来,就是要跟耿文华约法三章,倘若他不同意,她还是要回去。
她就不信,自己身为内阁大学士的嫡女,要受这种劳什子气!
面对自己的大儿媳,老夫人的脸色总要好一些,“文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敢回来,更没脸见你,不过我已经让人去找了,早晚会回来跟你赔礼道歉。”
“哼,母亲,耿文华可不是那种人,他会知道错?”呵,恐怕这么多天就是躲在外面逍遥自在的吧!
她跟耿文华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什么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知道?
只不过她一直都在那张编制的极为华丽的蚕茧里,不愿意迈出去一步接受这个现实。
南筱绡都被她们俩给气笑了,打了人,还能这样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也上去对着曹如之的腿就是一脚,打完人,她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出了房门,觉得外面的世界格外的美。
走出去几步,就看见耿天赐来了。
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担心,只是还是黑瘦黑瘦的,像个瘦皮猴似的,没有几个月是养不回来了。
“怎么才出来?”
看到她脖子上的伤痕,眼神一暗,“怎么回事?”
“没事。”南筱绡扯了扯衣领,将受伤的地方遮住,“没什么,只是跟嫂子打了一架。”
“你瞧你这小身板还能打得过嫂子。”耿天赐揉乱了她的发丝,趁着她不注意又掀开了她的衣领,露出了骇人的淤青来,整个脖子一圈都被掐的青紫,这哪里是打架,分明就是要命啊!
“走!我给你讨个说法去!”
欺负他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好了。”南筱绡牵住了他,“母亲也在,你还是别去了。”
“母亲……没为你说点什么?”提到母亲这个词,耿天赐的脸上将无奈这两个词显露无遗。
“反正也不是大事。”南筱绡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却发现自己实在是笑不出来,不像哭又不像笑的表情看起来颇为难看。
连耿天赐都忍不住捏了下她的小脸,露出嫌弃的神色,“太丑了。”
“那我们回去吧。”
屁股还没在椅子上坐热,曹如之忽然来了。
眼睛还是红红的,似乎是刚哭过一场。
只是态度依旧不好,粗声粗气的问道:“耿文华在哪里。”
耿天赐根本就不想理睬她,转了一个面,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跟南筱绡说说笑笑。
曹如之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桌上的茶壶都被震动了一下,“我问你呢!耿天赐!他到底在哪儿?”
“不知道!”耿天赐干脆甩了这三个字,一口堵死了。
“你见过他,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见过他又怎样,难道我必须要为嫂子解释这个问题?你伤了我的女人,现在还好意思来我这儿撒野,你当我跟耿文华那个软蛋一样怕你不成?”
内阁大学士的嫡女,那又怎样?
在他面前还不如一坨狗屎。
“不就是小打小闹了一下,也只有庶女才会夸大其词。南筱绡,你踢了我一脚,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是会先告状啊,你怎么不再去临清找祖母去?”
“告状?”耿天赐直接拉下了南筱绡的领子,淤青的痕迹触目惊心,“伤口就在这儿,还需要告状?倒是她自己还想瞒着,被我给识破了,曹如之,若非你是女人,我现在就能把你打出去!”
“你!”曹如之气结,不过下手的人的确是她不假,只是耿文华那个人到底去哪里了?
无论她怎么否认,她心中一直是有耿文华这个人的,要是没有,她也不会接二连三的给他生孩子。
只是自己的一片真心照了沟渠,无人欣赏。
“我什么,既然你这么有本事,你怎么不自己亲自去找?”
耿天赐一声冷笑,讥讽的声音像是凌迟处死的刀子,一点点将她的皮肉给刮下来,让她死去活来。
她这辈子最看不得别人嘲笑她,更受不了。
“耿天赐,那是你亲哥!难道你不打算管?”
“我凭什么要管,是我的亲哥那又代表什么?”
什么亲哥,在他眼里连柳玉都不如。
至少这个相处了多少年的丫鬟,也知道嘘寒问暖。
这个大嫂从一进门到现在,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他凭什么要帮忙。
“果真是冷血无情!母亲说的真对!你这种人一定会断子绝孙!”
‘啪’!
南筱绡狠狠的甩了过去,左手震的发麻,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血液像是全部都涌进了脑袋里似的,让她紧张的要命。
打完了,她才开始担心要是曹如之报复她的话她该怎么办。
可那一瞬间的畅快,也让她大为满足。
就像耿天赐永远站在她的身边维护她一样,她也不愿意让任何人来侮辱耿天赐。
尤其是,断子绝孙这种恶毒的话,居然能从一个嫡小姐的嘴里蹦出来。
真是……
要是被老夫人给听到了,可还会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