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的日子还没过两天,耿文华就已经活蹦乱跳的进了兰轩院,看到自己亲弟弟的第一句话就是,“耿天赐,你怎么不早点把我拉回家,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耿文华,你还没睡醒?”耿天赐烦躁的拍开了他的手,冷冷道:“你的那些破事,跟我没关系。”
“怎么跟你没关系,当初娘让你把我带回来,你要是把我领回来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在外面躲躲藏藏了好几天,他已经够没脸了。
要不是那个小娘们给他资助了十几两,恐怕他就要跟那些乞丐一样饿死在街头。
“你的意思是在怪我没有把你带回来?”耿天赐狠狠的拽住了他的衣襟,目光阴沉冷酷,“耿文华,你是不是要打算弄死我你才甘心?”
什么狗屁兄弟!
他这辈子最不相信的就是所谓的兄友弟恭。
“话不是这么说的,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是我弟弟,又肩负着将我找回去的责任,你肯定要负责啊。”一看形势不对,耿文华就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了,“你看好歹我是举人,你现在也考中了秀才,咱们之间还是有话可以说的。”
“呵呵,是么。”
“弟弟啊,咱们都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长往火坑里跳,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耿文华,你已经快要而立之年的成年男子,难道还需要我这个当弟弟的来提醒你那些地方不好?”
不就是考中了一个举人,真把自己当成了人物,所有的人都要围绕着他去转?
自从知道了自己亲哥哥的真面目之后,耿天赐就一直很讨厌他。
他愿意做的事,他连碰都不想碰。
他读书好,那他就要当个混世魔王!
若非想要给南筱绡张张面子,他根本不会去念书,更不会去考秀才!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个秀才之位,不仅仅是给自家夫人涨面子,更引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耿文华还觉得挺理所当然的,“那是,哥哥我常年闷在家中学习,自然不晓得外界的诱惑,一不小心就找了别人的道,你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肯定比我门儿清。”
他恬不知耻的笑了起来,还自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看到他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南筱绡只想照着他脸的正中心来一拳。
人要脸树要皮,人要是不要脸了,那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了。
耿文华就是这样一个极度不要脸的人。
他根本就不知道脸面为何物,只想满足自己的一己私利,至于别人的死活,那都跟他没关系。
才在家里待了一天,就跑过来跟自己的亲弟弟兴师问罪,好像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都是他这个当弟弟的错。
“而且,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不一般,秦楚楚生了孩子的事你知道了也就罢了,反正父亲也不会对你动手,可我不一样啊,我可是堂堂举人!你说你要是不说那件事的话,不就从源头上解决了这件问题吗?”
耿文华光站着说还不过瘾,自己端了张凳子坐了下来,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说,我这个当哥哥的说的有没有道理,倘若你能为哥哥承担一些,哥哥也不用活得这么辛苦了。”
“你的意思就是,都是我的错?”耿天赐双手抱臂,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耿文华被他看得一阵心虚,大喝了一口水,“也不全是你的错,我经受不住诱惑,也要承担责任。”
“哈哈!”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莫过于此了吧!
人也只有不要脸到了极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天底下还能找得出第二个像耿文华一样这样死皮赖脸的撇清自己,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自己的亲弟弟身上的哥哥么?
不论是哪家,都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吧!
耿天赐觉得眼前的人可悲又可笑,一个即将而立之年的男人,居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真是让他大吃一惊!
南筱绡在他身后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明明一双冰凉的小手儿,此刻却给他莫大的鼓励,明明两个人之间没有说一句话,却有着无心之中的默契感,支撑着他们两个人。
“笑什么,我难道说错了么。”从昨天被人抓到开始到现在,他想了很多种理由,还是只有推到耿天赐身上是最合理的解释。
想必父亲肯定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是自愿的,都怪自己接触的少,才被人给哄骗了。
如果当时耿天赐就在他的身边,他肯定不会着了别人的道。
“对,没错。”耿天赐一边说一边点头,心里却拔凉拔凉的,“大哥,你敢当着父亲的面也这么说么?”
“敢啊!”听他那么一说,耿文华反而激动了起来,眼神里透出了一丝精光,“天赐,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去父亲那儿解释?”
在他的心里,他已经打算好了只要把错误都归到耿天赐的身上,都是他的错,那父亲肯定不会责罚他。
毕竟他是家里唯一的举人,是耿家的希望。
“对,我是要去跟父亲好好解释清楚。”耿天赐手攥紧了,将南筱绡的小爪子捏成了一团,都把她给捏的小脸拧成了麻花。
她轻轻的踢了一脚耿天赐的鞋面,却被耿文华给眼尖的捕捉到了,“果然还是新婚燕尔,瞧你们两个人甜蜜的,真叫人羡慕!”
“耿文华!你给我赶紧出来!”
院门外忽然有人大声喧哗,一听那声音,耿文华的眉头又纠缠到了一块儿,他郁闷的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要不,你给我去挡挡,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秦楚楚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材没身材,哪里都不是他中意的。
也不知当初为什么会头脑发昏,竟然还让她生下了自己的孩子。
南筱绡装作没听到,还故意到旁边跟柳玉耳语了一阵,柳玉闻言,立刻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秦楚楚就趾高气昂的抱着糖哥儿来了。
瞧见这两个少爷,她还羞涩的低头笑了笑,随即就把糖哥儿往耿文华的身上凑,“大少爷,您瞧瞧,这可是您的孩子!”
耿文华已经有过三个孩子,对孩子早就免疫了。
何况他根本就不喜欢这小破孩子,一看见就能想起曾经的耿天赐也是这么讨厌。
成天追在他的屁股后面影响他的学习。
要不然,他现在准能考中贡士,说不定借着岳父的东风,已经在官场混得顺风顺水了!
他皱眉嫌弃的将糖哥儿推到了一旁,“一边去!”
“大少爷,您可真让妾身寒心啊!怎么说这也是妾身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才生下来的孩子,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现在好不容易公之于众了,您也不看看你的孩子?”
糖哥儿已经两岁了,会简单的说上几个词句。
也不知怎地,还没等秦楚楚教呢。
糖哥儿忽然朝着耿文华喊了一声,“爹爹!”
手还不住的往他的方向抓。
“秦楚楚,那你也应该明白当初咱们都说好了,你拿着钱远走高飞。你倒好拿着钱回头就找上了耿家的大门,算是你识时务,当初没把本少爷给说出来,不过本少爷对你的孩子不感兴趣。”
他现在只想着怎么才能哄好曹如之,让她别再生气了。
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自己的岳父。
自己的岳父是什么人,秦楚楚又是什么人?
他哪怕是傻子,也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秦楚楚永远都只能是饭桌上的那碟配菜,可有可无。
曹如之就不同了,他是他饭桌上的主食,不吃配菜吧,吃不下,可要不吃吧,又会把自己给饿死。
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错全都推到别人身上。
只要他自己不曾犯错过,哄哄也就结了。
“耿文华,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当初你说什么要想办法把我纳为你的妾,我什么都依你了,你让我苦等了近一年的时间,难道我还没等够?”
秦楚楚死死的抱紧了怀里的孩子,糖哥儿还小,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想要当我的小妾,你等我的夫人同意了再说吧!”
反正他一个人说的也不算,再者曹如之的手段高,根本就不需要他来出马。
要说这两个人也是天生的绝配,秦楚楚自己也够不要脸的,碰到了他们这些更不要脸的,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哎,你家夫人是什么货色你不是不清楚,你说要你夫人同意,你不是想让我给你当一辈子的外室吗?”
她秦楚楚打从进了耿家的大门,就是打算要混一个名分的!
想要让她不清不楚的在耿家住下去,那不可能!
“既然你也知道,干嘛来烦本少爷,在临清住的不是好好的,为什么要过来?”
“说道这点还是二少爷人好。”秦楚楚还娇羞的冲着耿天赐抛了个媚眼,“最起码人家敢作敢当,不像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都不敢承担!”
“本少爷怎么不敢承担,难道你还想要本少爷名门正娶把你给娶回家?”
耿文华最不喜欢别人说他的不是,只有他说别人的份!没有别人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