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军事家司马穰苴
中国古代,有许多著名的兵书,其中《司马穰苴兵法》,也是一部影响了许多将领的杰出兵书。《司马穰苴兵法》据说是战国时代,齐国的著名君主、也是司马穰苴后代的齐威王,命臣下所整理的兵法集,将古代的伟大兵法著之于书,传之后世。因为其中也记载了司马穰苴的兵法,因此名之日《司马穰苴兵法》。
然而真正的司马穰苴,据说在春秋时代并无其人,而是战国时代齐滑王时的大将。他当时总掌齐国国政,却被滑王所杀。后来因为时间久远,于是便被混淆,以为是春秋时代的人。但是无论如何,古时假托之事时有所闻,不足为奇。重点是只要司马穰苴的生平,确实有对今日的读者有帮助的事迹传世,则我们研读司马穰苴的故事,便算得上有意义了。
司马穰苴不姓司马,而姓田,司马是他所担任的官职,是负责总理军事戎务的官。他的祖先,是春秋时代的陈国公子田完。田完是陈厉公的儿子,因为陈国发生政变,因而逃到齐国,并从原本的“陈”姓改为“田”姓。后来田完的子孙篡夺了齐国姜氏政权的国政,将西周开国功臣姜子牙的封国齐国,变成了田氏的齐国,史称“田齐”,这也即是战国时代的齐国。但是,司马穰苴不是战国之人,因此他所处的齐国,仍是姜氏齐国。当时的国君,是拥有名相晏婴辅佐的齐景公。
虽然有晏婴当政,但是齐国也并非完全不受他国的威胁。当时,齐国的阿地和鄄地(阿地在今山东省阳谷县东北,甄地在今山东省鄄城县北),受到晋国的攻击;而北部河上之地(河上之地指黄河下游处,然当时黄河位置,与今不同。当时齐国领土,约在今日河北省沧州市、山东省德州市一带),也遭到燕国的进攻。齐国军队屡败,让景公很是忧虑。晏婴见景公不悦,便向他推荐穰苴,并说:“田穰苴这个人,虽然是田氏的偏房所生,但是他文韬武略,尽皆杰出。论文才可以令国人信服,论武略也能让敌人丧胆,绝对是个值得一用的人才。还请主公赏识,给他一个为国尽才的机会。”
晏婴都如此推荐了,景公自然愿意接受,于是景公便将穰苴召至跟前,和他谈论大事。一谈之下,景公便信了晏婴的话,确定穰苴的才干突出。于是,景公马上任命穰苴担任将军,指挥齐国军队去抵御外敌的入侵。
(二)怒斩监军树军威
穰苴对景公说:“臣向来地位卑下,主公却将臣从乡里百姓之中拔擢起来,置于大夫臣工之间。如此,士卒们不容易亲近臣,百姓们也不容易信任臣。因为臣的资望、地位都太低微,所以希望主公能派遣一位您所信赖的、国内也都尊重的大臣,到军中担任监军之职,以安军心。”景公答应了,并派他的一名宠臣庄贾,担任穰苴军中的监军。
大凡将领在外,都希望能够将军权一手掌握,以免遇事时受到他人掣肘。但穰苴却主动要求监军到军中监理军务,岂非违背常理?其实,穰苴是有他的计谋的。
穰苴向景公告辞后,便与庄贾约定第二天正午至军中会合。到了第二天,穰苴早早就到了军营,并且安置好定时器,等待庄贾到来。但是庄贾是个向来就很傲慢的人,他不但对穰苴与他的约定不以为意,更有着自己身为监军、军队理应等待自己大驾光临的心态。因此,他放心地在府中接受自己亲友为他举办的饯别宴席。
因为庄贾在家中喝酒作乐,当然就不会如约到达了。因此在军中等待庄贾的穰苴,见到正午已过,庄贾却仍未现身,便拆掉定时器,进入军营。之后穰苴自行检阅大军,训练军队,并且宣布军中的纪律守则。齐军在穰苴的训练指挥之下,很快地就进入状态,成为一支纪律严整的军队。可是监军庄贾,仍旧未到军中,因此还不能出发作战。
到了傍晚时分,监军庄贾终于出现在军营门前了。卫兵见到监军到来,立刻前去禀报穰苴。庄贾知道自己迟了,可是却仍然大咧咧地慢慢行进,好摆摆自己监军的架子。没想到,庄贾一见穰苴,却见到穰苴表情严肃地说:“监军,你为何不守与本将约定之时,迟至此刻傍晚之时,方才到来?”
虽然穰苴的表情不大友善,但庄贾自以为有恃无恐,因此只是略略地表达了一丝歉意,但仍不甚在乎的拱拱手道:“田将军,本官因为随军出战,因此受到朝中同僚与家人的宴席招待,一时难以走开,故而迟到,还请将军见谅。”
穰苴面色铁青,严肃地说道:“身为统兵将帅,在受到命令的那一刻起,就应该忘记自己的家庭;到了部队以后,就应该忘了自己的父母;而擂鼓进军的那个当下,就要忘掉自己的性命,奋勇作战。如今,敌国已经侵入了我国的境内,全国百姓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哪里还有时间说什么送行饯别的事情呢?”
穰苴说完,见到庄贾脸上隐隐怀着怒意,便不待庄贾发言,立刻将军正(军正是军中负责律法事务的官)召来,问道:
“按军法,对于未能在约定时间内到达的人员,应该如何处置?”军正恭敬地回答道:“禀将军,应判处斩刑。”
庄贾听到此处,渐渐地感到害怕了,便立刻派人回去报告景公,想要借景公的威势拯救自己。但是庄贾所派之人还没来得及回来,庄贾便已经被穰苴一声令下,拖出处斩了。“连主公的心腹大臣都敢杀,将军真是治军严整啊!”全部的士兵见到庄贾被杀,心里都涌起这样的想法,因此怕得发抖,不敢再违反军纪。此后,全军对于穰苴的命令,再也不敢怀疑,也一定贯彻到底。庄贾的死,成了穰苴成功带兵的一个工具。
(三)后世子孙篡齐国
庄贾死后没一会儿,景公派来营救庄贾的使者,才飞马奔至穰苴军中。使者心急如焚,因此不及下马,便直直地冲人军营里面。等到使者见到穰苴之时,才知道庄贾已死,自己来慢了一步。正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穰苴又说话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况且现在庄贾已死,为时已晚。”随即召来军正,又问道:“按军法,快马驰人军营,应当如何?”
军正回答:“禀将军,当处斩刑。”
使者刚刚才听到穰苴说“君令不受”的话,现在又听到军正说自己快马人营当斩的判决,当场吓到腿软。幸好穰苴立刻点了点头,说道:“嗯。然则主公的使者,不可处死。就斩他的仆人吧。”使者逃过一劫,但他倒霉的仆人却因此而被斩首。除此之外,再砍断使者车子左边的车辅、砍死车驾左边的马匹,以为象征性的惩罚。然后才命使者回国都,让他向景公禀报。
使者离开之后,穰苴向大军下令出发,一路上,穰苴和士卒共饮共食,深得部队之心,使得部下争先恐后地要为他出战。进军齐国的晋军和燕军,听到穰苴所率领的齐军如此团结,知道必定难惹,便都识相地撤军了。穰苴于是率领了军队,将原本被晋国和燕国占据的领土,全都夺了回来,然后凯旋而还。
进入国都之前,穰苴先解除了军队的武装,废除了军法,和大家约定严守军中纪律、不犯人民。景公为答谢穰苴之功,便亲自到郊外迎接归来的大军,并且设宴劳军。之后,穰苴被封为“大司马”,负责齐国的军务,这也是“司马穰苴”一名的由来。此后,田氏一门在齐国的地位,便一天天地显赫,终于到了后来,篡了齐国,将齐国变成田氏之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