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寻找卡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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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城市里的脚步声

今天天气仍然没什么变化,没有下雨,也没有刮风。我自己仍然躲在一个出租房里敲打着文字。这家出租楼原本是某家工厂的宿舍楼,听说不久前这家工厂倒闭了,所以当地人把房子收了回来当出租屋了。

敲打一段文字后,自己拿出了一根烟享受般地吸着,靠在椅背上吐了一个烟圈。这时,走廊里“嚓嚓嚓”响起了脚步声。听声音我知道这是房东肥婶,肥婶有点像影片《功夫》里的包租婆,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有包租婆那种震天裂地的声音。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打麻将,奇怪了,她今天怎么又来出租楼了,难道又有人拖欠房租。

我正想着这事,“嚓嚓嚓”地声音突然停住了,突然“咚咚咚”地敲门声响了起来。天啊!原来是找我的,我忙掐熄手中的烟,拖着拖鞋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果然是肥婶。我低着头非常不好意思地说:“肥婶,不好意思,我现在手头有点紧,这房租……”肥婶拿着纸一样的东西敲了我的头说:“你写东西写迷糊了是吧!现在才几号交啥房租,钱多吗?是你的汇款单来了。”我一听松了一口气,原来自己虚惊一场。

原来有汇款单啊!不用说肯定是自己的稿费。拿来一看上面写着三十五元整,下面写着某某杂志社。我拿过汇款单高兴地说:“谢谢肥婶,这是我的稿费单。”肥婶不屑一顾地说:“你写作就得这点钱啊!不如扫大街算了……”肥婶数落了我一番,我没当回事,继续回房继续敲着文字。

我觉得肥婶是我目前遇到过的最好的房东,好多人都不相信,我出租房里用的煤气灶煤气瓶,锅碗筷等生活用具都是肥婶借给我用的。当时来租房子的时候,肥婶问我是干什么工作的,我说我是写作的。肥婶听了愣了好久,我问写作有什么不妥吗?肥婶瞪着眼问我说:“你知道这里是深圳吗?”

“深圳怎么啦!在深圳就不可以搞文学吗?”我反问着肥婶。在肥婶眼里,在深圳这个地方写作是一件怪事。照她的话说,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写作,写东西能赚钱吗?肥婶的一番言语,并没有影响我写作的激情,也许这就是我想突破的生活,那就是在经济发达的城市写作,在浮躁中寻找自己的理想天空。

最后,肥婶的另一句话,让我对她另眼相看。她一本正经地说自己以前也写过不少文章,有些还发表了,从肥婶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那份久违的自豪感。肥婶怕我不相信她的话,还特意拿出她以前发表过的作品给我看。

也许是出于对我的怜悯,肥婶把一套不用的厨房用具都给了我。最后她说了一句话让我沉思了好几天,她说:“别忘了作家也是人,也是要吃饭的。”

这句话让我呆了一整天没敲一个字。

肥婶走后,走廊又响起“啪啪”的声音,这个声音响的很急,似乎走的很快。这应该是601房的有财哥,有财哥是一个三轮车车夫,每天呆在建材市场帮人家拉货,干这个活体力好脚力够劲就行。有财哥经常说,干这活虽然苦,但比在厂里打工强多了,踩三轮车好的时候一天有一百多元的收入,当然也有颗粒无收的时候,最倒霉的时候是三轮车给城管没收了,听他说他被没收好几辆了。

有财哥每天赚的钱都要一分不剩的上交,弄得自己买烟的钱都没有。他老在我这里蹭烟抽,我问他,你怎么这么老实呢?你不会自己存点私房钱啊!再怎么怕老婆也得存点烟钱吧!有财哥总是嘿嘿地笑,样子有点像沙皮狗,他的样子总是让人哭笑不得。

有财哥有一句话很经典,他说我们现在不叫农民工了,叫来深建设者。

“”我一看玻璃窗外,有财哥正敲着窗户。我忙打开窗户,有财哥嘿嘿笑着说:“兄弟,拿根烟抽。”这时,我忙从自己的烟盒里抽出两三根递给他,有财哥拿了一根说:“一根就够了,抽多了上瘾更难受,你知道吗?我一经过你这里,觉得不拿根烟来抽,这混身不得劲,你说怪不怪。”有财哥边点烟边说,这时不远处传来吼叫声:“死有财,你又抽烟了。”这是有财哥老婆的声音,有财哥一听忙撒脚就跑,噔噔噔下楼去了。

有财哥的老婆比出租婆更胖,胖的跟油桶一样。她没事的时候也会来到我窗前,每次走路都是“啪啪啪”的声音,整栋楼好像在摇摆。她常跟我说,作家,你有女朋友没。我笑着说没有。她笑咪咪地说,你真没啊!我介绍我侄女给你认识。我说好啊!

我只是开开玩笑,没想到她当真的。那天把她侄女带来给我看了,我一看差点没晕过去。原来有财嫂的侄女体形跟她差不多,最后不了了之了,原因是她看不上我,说我没存折男人不像男人。

每到傍晚时分,总有“哒哒哒”的脚步声从我房间前经过。我知道那是高跟鞋的声音,隔壁住着三个漂亮女孩,每天都是早上回来晚上才出去。

她们打扮的很妖艳,妖艳的常让人想入非非。一听到“哒哒哒”的声音,我就打开窗户探出脑袋瞧上两眼,经常逗她们玩说:“美女,上班了啊!”那三个女人也常跟我开玩笑说:“是啊!如果寂寞可以免费。”

每次听到这个声音我都有点发抖,我有时候也想不通,为什么长得这么漂亮会做这行。为了钱浪费了自己的青春值得吗?

不过,她们说过一句话给我印象很深,她们说,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每到晚上八九点,听到更多的脚步声是“嗑嗑嗑”声,我们这层楼住的最多的人是搞业务的。他们常常满城的跑,而且经常是早出晚归的。

他们的打扮似乎都统一一个格调,穿着正统黑西裤白衬衣,挎着一个皮包或者是电脑包。我刚开始以为他们是大老板,其实我错了。大老板哪会穿得这么正规,大老板现在都穿休闲服,或者穿着唐装来显示自己的特别之处。

住久了,不管谁从我房间经过,我都能根据脚步声猜出是谁。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几,好多朋友都说我耳朵特别灵光。对于这些言论我只能苦笑,每个人坐在窗前呆久了都会熟悉他们的脚步声。

我有一朋友他说不信,偏要试一试。一个月后对我说他根本听不到脚步声。我说不可能,我说你住哪啊。

他笑着说,我住在闹市区。

我一听哈哈大笑,笑完之后突然从眼眶里掉出几滴眼泪,我心里暗暗的庆幸,我住的地方还能听到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