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寻找卡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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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好友阿山

阿山去世有十年了,去世那年我们俩刚满十八岁.正是花样年华,万万没想到的是,阿山满怀那么多美好的人生畅想,猝不及防地离开了我们……

在我十年写作生涯中,我写过父母双亲、老乡、同事,甚至是一面之交的和尚,也描绘过家乡的风土人情,但一直没有写过阿山,其实我内心一直想写他,但一直没有下笔。

可以这么说,从阿山去世那天起到现在,我都没有梦见过他。人家说梦由境生,你没有梦见过他说明就没有想起过他。

我没有想起过他吗?我有!可以说我经常想起他,经常回忆起跟阿山一起的日子,可我就是没有梦见过他。

阿山跟我从小是同学,我们两家只隔着一条蜿蜓曲折的小溪,走过一条小木桥,马路边那间破旧的土砖房就是他的家。小时候我们常在一起玩耍打闹,在学校我们常常分到同一个班,他常跟我说以后要读大学,没想到他读到初二就辍学去广州打工去了。后来,我也只读到初三上学期就失学了,原因很简单,我们家都很贫穷没有办法让我们继续读下去,我也只好跟随我哥去广州打工了。

到了广州,我又常跟阿山在一起了。在广州我们俩常在猎德河边喝酒聊天,谈理想、谈创业、谈女孩子,未来在我们脑海里描绘得很完美。可谁也没想到,前一星期我们俩还在河边喝酒聊天,后一星期他就走了,走得匆匆忙忙,没有留下任何遗言。

知道阿山去世的那天,我正在小厂房里做事,一个老乡告诉我说,阿山去世了你知不知道?我一听心里猛然一颤,觉得这事不可能,因为上星期我们还在一起喝过酒。我疑惑地对那个老乡说,你开玩笑吧?那个老乡也愣了一会,说你们关系这么好,这事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搞装修时,从一米半的人字梯摔下来摔死的!

听到这句话我彻底呆住了。心想没有人会拿死人开玩笑,那个老乡说没想到阿山从一米半高的人字梯摔下来会摔死,他以前二米高摔下来一点事都没有。听到这个我又想起阿山去世前一星期的事。

那天,我和阿山在河边聊天喝酒,闲聊中阿山跟我说他有点头痛,还说最近经常会犯头晕,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当时我跟阿山说怎么不去看下医生,他苦笑着对我说自己没钱。后来我掏了五十元给他,对他说去看下医生。后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去看医生,我只知道他堂弟找过我,说阿山曾提起过借我五十元的事,阿山那时还说打算过几天把钱还给我,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还钱,人就去世了。

阿山的死跟他身体有关,这事到现在我也没跟人家讲过,也是一直没有提笔写阿山的另一个原因吧!

因为阿山过早去世,我曾恨他母亲,恨他母亲那张“乌鸦嘴”,我打小就知道阿山跟他母亲一向不怎么好,在家几乎天天吵架。就阿山去世那年春节,他母亲就骂过他,说他不得好死,骂这句话只是为了一张车票的事。

那天阿山要去广州了,买好了车票。他要走了,中午,我们去一个村跟几个朋友道个别,当时离发车时间还差一小时,他父亲就急急忙忙地来找我们了,骂阿山说车要开了还不赶紧点去镇里,车走了车票就作废了,这车票可要一百多元!

回到家他母亲也大骂他一顿,骂阿山不懂事,骂阿山不得好死。我搞不懂作为母亲,怎么会骂出这么一句。其实发车时间还早着呢!就阿山到镇里时,足足等了两小时才发车,你说这父母着什么急啊!

这下可好,半年不到阿山真的去世了。没想到阿山真应验他母亲那句话,说真的当时我很恨他母亲,觉得她不配做人家的母亲。可回头想想,这也许这就是命吧!如果当时不是穷,也不会为那百十来块钱发这么大的脾气。

后来有一次,阿山的母亲份心欲绝流着眼泪向我倾诉,说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当初真不该说那句话,自己肠子都悔青了,如果可以一命换一命,她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换回自己儿子的那条命。听到阿山的母亲这番话时,我也流泪了。我明白了天下母亲都是一样的,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儿女的啊!那时我突然不恨阿山的母亲了,我还劝她不要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

自从阿山去世后,我每年回家都会去阿山父母家里看望他们,我发觉阿山的母亲脾气变温和了很多。每次去他们家我都不敢提起阿山,主要怕一提到这他们做父母的又伤心了。

十年了,每次想起阿山我都万分感慨;十年了,我至今不明白我为何梦不到他;十年了,今天第一次提笔悼念他。

在这里我最后想说的一句话就是:阿山,你在天堂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