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白云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一次,和朋友去德隆楼吃饭,走到楼梯的拐弯处,一幅很大的彩色照片映入我的眼帘,那是白云和前国务院副总理钱其琛的合影。在和蔼亲切的钱其琛身边,年轻漂亮的白云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动人。好几年过去了,白云那灿烂的笑容依然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坐在白云的对面,看着她秀色可餐的面庞,我发现她比前几年照片上的显得更年轻更漂亮。那不时发出的爽朗笑声,不仅悦耳,而且特别富有感染力。尤其在这炎炎夏日,她的笑声宛若山涧的清泉,渗人心脾让人顿觉身心爽怡,精神倍增。如果你不了解她,会以为她从小一定是锦衣玉食,“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以为她生活中充满了鲜花和掌声,以为她的事业一片阳光,一片坦途……
当我刚刚提及她以往的生活经历时,她沉默了。我发现她尽量抑制着,我看到她眼中闪现的泪光。可能是我无意的话语触动了她那根最脆弱而又最伤痛的神经。提及往事,刻骨铭心的疼痛即刻汹涌而至,那就是花季少女的她痛失由她从小抱大的小弟弟。小弟弟突然溺水而亡……这个事实让她至今都不能接受。年仅10岁的小弟弟占据她生活中10年的时光,她的快乐、她的伤痛都和小弟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是家中的长女,从刚刚懂事起,她就特别体贴父母,生怕父母累着。那时,家中都是土炉子,掏煤灰、筛炉渣,都是她的事。10来岁的她,每年放暑假后不去外面玩耍,而是带着大弟弟把煤房里整车的煤一点一点地搬出来筛选、分类再搬回去,还要把筛下的碎煤和上些黄土打成煤饼晒干摞好。这个过程,对于两个年幼的孩子,十分浩繁、沉重,但懂事的白云,被孝心驱动着、支撑着、坚持着,竟然每次都能出色地完成。除此之外,做饭、洗衣、挑水等等,家中的脏活累活她都干。而这每一个过程,陪伴她的都有小弟弟那顽皮的笑声、哭声、闹声,既辛苦,又快乐。因此,小弟弟的突然离去,让她痛不欲生。小弟弟走了,带走了她花季的快乐,这种伤痛也直接影响了她的高考成绩。
高中毕业后,她在银川市油漆厂工作了1年,又考入银川化工学校学习了3年,取得中专文凭的她在返回银川市油漆厂工作时,又考上了宁夏大学。这时的白云已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在人们的想象中,白云的婚恋天空一定是五彩缤纷、浪漫动人的。其实不然,邻居家的奶奶和白云的姥姥在私下里达成共识,邻居家的奶奶执意要把自己看着长大的白云说给她的孙子刘兵。刘兵和白云青梅竹马,但性格腼腆、淳厚的刘兵,当时只是一位初中毕业的司机,没有勇气追求已是大学生的白云。而刘兵的腼腆胆怯,恰恰让同是胆怯的白云感到了一种踏实、可靠。没有浪漫、没有曲折、没有条件,婚事简单而又传统。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出人意料,但对本来就单纯、简单的白云来说,又是那么自然,那么顺理成章。
大学毕业的白云辞去了油漆厂的劳资工作,来到了公公刘德华开办的德隆楼清真餐厅,开始经营餐饮业。白云进入德隆楼工作后,发现德隆楼的管理不是十分规范和严谨。当她看到公司有时竟用白条子记账,进货价格不符,质量低劣,服务不周……认真的白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想老公公既然这么信任她,让她来参与管理,那她就应该全心全意地开展工作。她在熟悉了德隆楼的整个业务后,便力排众议,不考虑关系,不怕得罪人,顶着巨大的压力,大刀阔斧地对现存机制进行了大幅调整。从采购、库管、财务、前厅、后厨,全部重新制定了严格的规章制度,创建了一套全新的经营模式和经营策略。她又协调好各方关系,增加了歌厅的地盘。就在她全力以赴对德隆楼进行整体装修时,公司在购买几万只产蛋鸭子的生意中,供货方不仅以少充多,还把公鸭子当母鸭子,骗去资金上百万元。这件事发生还没有一个月,刚刚装修一新、油漆尚未干透的德隆楼,一夜之间又被大火烧了个精光。这两个灾难一下子把白云打懵了。光几万只鸭子的饲养,每天就要花去几万元的饲料,公鸭还不产蛋,白喂养;更让白云痛心的是德隆楼装修的损失。德隆楼的装修从请人设计到施工,从选材到监督验收,每一个环节都要她亲自去谈、去敲定。尤其是购买材料,为了不上当,为了节约,白云顶着炎炎烈日,亲自去建材市场选购。白云做事,喜欢尽善尽美,为了监督工程质量,她每天在现场坚持十几个小时,喉咙都说哑了。那场火,不仅烧掉了她的全部心血,而且使本来盈利的德隆楼一下子损失惨重,生意清淡,债台高垒。要账的人把白云堵在家门口,她每天睁开眼,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去躲债……
难以想象,初涉生意圈的白云,面对层出不穷的问题,她是怎样一天天、一步步从极度困难中煎熬过来的。她说到那些日子的艰辛、忙碌、疲惫,耗费的心血,承受的压力……只用一句不堪回首,便轻轻地带过去了。
她不间断地用爽朗的笑声,用轻描淡写的语调冲刷着往日的沉重。与她交谈,那语言的车轮转动顺畅而轻盈。她没有一般成功女人的城府,更没有漂亮女人的矫情,她和人谈生意,更多的是想着对方的利益,正是这种善良的毫无设防的心怀,让她歪打正着,赢得了许多客户,使德隆楼在短时间内就走出了生意的低谷。
用单纯和智慧形容眼前的白云,一点也不过分。单纯和智慧这两个词在她身上体现得那么统一、和谐而又恰如其分。经历了企业的跌宕、沉浮、荣辱的白云,那白皙光洁的面庞上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那盛满笑意的双眼里,依然闪现着少女般天真的好奇。然而,你再从她出台的一系列重大的举措看,又饱含着多少超前的胆识与令人拍案的智慧。这一切都与她的文化底蕴、知识积淀与个人魅力息息相关。
白云喜欢学习,喜欢博览群书,喜欢借鉴成功的经验。这使她具备了惊人的判断力和独到的眼光。白云看到一个企业要发展要壮大,必须要有品牌意识。而打造一个知名品牌,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是要经过一点一滴的积累,是要经过市场残酷竞争和考验的。品牌象征着一种高度,象征着一种强度,尤其是餐饮的品牌,在就餐环境、服务水准、菜肴质量、风味特色、管理素质等方面都有很高的要求,都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和挑战,这需要一个过程。实施这个过程,需要时间,需要新的经营策略,新的经营模式,更需要坚持不懈的努力和锲而不舍的敬业精神。看上去成天笑呵呵的白云,一旦面对工作,她那严谨而又果断的工作作风,有一种征服人心的魅力和魄力。
为实施品牌计划,整个餐厅从上到下,白云都有一套严谨而明快的管理办法。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在她面前都没有解释的余地。尤其对后厨,从蔬菜的进货渠道到市场谈价,都是她亲自出面,直至每一道菜,每一道面点,她都要亲自品尝、亲自监督、亲自把关。从一个一般的厨师到餐厅经理,都是她亲自培养;从一个服务员到前厅主管,都是她手把手地进行指导,包括微笑、说话、待人接物。而且她多次上北京参加各种餐饮培训班,又多次带领骨干员工去上海、广东、四川等餐饮业发展良好的省、市考察,不断地学习,不断地改进,使菜品的色、香、味、形、意等方面具有自己独到的风格。她说自己店里的涮羊肉“很好吃的”,说自己店里的饺子“很好吃的,真的,跟其他店里的不一样”。那神情,简直就跟一个孩子夸耀自己的小食品一样,那么认真、诚实、天真、可爱,让我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本来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在她的讲述中,变得那么轻松而欢快。她就是这样一个人,面对什么样的难题,都不会愁眉苦脸、怨声载道,而是即刻打开自己思维的机器,把沉淀于自己脑海中的各方面的知识、信息、关系,分析得头头是道,一语到位地说出问题的症结,尖锐而深刻,然后再作出正确的判断与决断,并立即投入实施。她那种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方式,给人一个字———爽。那种爽劲,让人舒服而痛快,那种爽劲,让你不禁联想到一个驰骋疆场、智勇双全的将军,大江东去的气势和英姿。
一个企业,把好财务关,至关重要。不懂财会的白云,毅然报考了夜大学的财会班。在忙完白天的工作后,晚上还要去夜大学上课,她每天的日程排得满满的。就这样,辛苦了一天的白云临睡前,不论多晚,还要再学习一会儿。她知道,作为一个现代化的企业管理者,要及时了解市场信息,要有顺应潮流的分辨能力,要有前卫的管理模式和理念。
餐厅的环境是许多人首选的条件。因此,德隆楼每一两年,就要对餐厅进行装修。每一次装修,白云都要根据自己餐厅的特色,再参考比较古今中外各种不同类型的餐厅品位,加以融会贯通,寻找出一套适合自己店堂的独特风格。每一次装修,除了她不亲自画图,其他的程序她都亲自指导敲定,每一个环节她都了如指掌。多次的装修,已把她历练成一个最好的装修专家。
人常说“一统江山易,聚拢人心难”。白云深知聚拢人心的重要,她对身边的员工了如指掌,谁身上的长长短短,她都看得很清楚。她十分注重整体智慧的开发,把每个人都放在最适合自己发展的位置上,德、才、智各得其位。她经常给员工们讲,一个人的能力是一个方面,但更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好的工作态度,态度是做好工作的前提,人笨一点没关系,只要工作态度好,就可以使用、培养。她对待自己的员工就如对待兄弟姐妹一样,掏心掏肺,坦坦荡荡。员工有事,首先想到要找白姐,因为白姐能够实实在在帮他们解决来自方方面面的问题。
有一位家庭困难的职工的父亲因心脏病突发而去世,白云首先代表餐厅拿出1万元钱给这位职工,其他职工也自发捐款1万多元。她经常教育职工“为人为事德为先”,并告诉职工要把企业当成自己的家一样,员工之间要像家人一样互相关心、爱护、尊重。那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家的意识,使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当餐饮业高呼人员流失严重时,德隆楼却显示出强大的凝聚力和优秀的团队精神,充分体现出人性化管理的优势。
每天早晨,只要白云到班上走一趟,仅仅十几分钟,一切问题她都会看在眼里。开晨会时,她一一列举,令员工们心服口服。她不允许员工在工作中出差错,即使出了差错,也不许找借口,要毫无理由地去改正。因此,在她的员工中,没有欺上瞒下的现象,没有出了问题互相推诿,反复解释的现象。
一个优秀的领导,要善于发现问题,及时纠正问题,企业才能进步,才能发展。在市场激烈竞争的时代,要经常有一种危机感,这种危机意识要渗透在企业的各个环节,渗透在每个员工的心里,让员工们时时感到如果不努力学习,不努力工作,随时都可能被淘汰。白云对员工这样要求,对自己更是严格。她不停地学习,决不允许别人的缺点在自己身上出现,她不停地更新管理理念。每天开会,她都能给员工输送一些新的东西,她讲话条理清楚、思维敏捷、富有感染力。她知道怎样调动职工的积极性,怎样挖掘职工们内在的潜力,怎样树立他们的自信心,让员工们觉得跟着她干心里踏实、快乐,有奔头。什么叫征服人心,她这种人性化、智慧化的管理,真正赢得了人心,赢得了员工的信赖和尊重,赢得了事业的成功,赢得了社会的认可和肯定,展现了一个优秀企业家的人格魅力。而人格魅力对白云来说,还包含着一种女性的魅力。女性的魅力在白云身上体现得尤为突出。一般成功女人的强势,白云应用得那么柔和而不露痕迹,她把对工作的严格、认真、一丝不苟,首先体现在自己的身上,融化到她的企业之中,融化在员工们的身上。这是一种境界,一个领导者出神入化的境界,这又是一个女人,一个融会了传统与现代、严肃与活泼、成熟与天真、单纯与智慧的一个可爱的女人的境界。
白云身为企业领导,她身上还具有一种浓浓的孩童般的好奇心理。她好奇、喜欢观察,对一切新鲜的事物,都充满了兴趣与探究的心理,包括其他企业成功的经验,她都会及时地汲取。她的脑海里没有什么条条框框,是好的东西,是优点,是长处,她都会学习、借鉴。她的学习与借鉴,不是生搬硬套,而是巧妙地以艺术的形式、柔和的形式去吸收、去更替、去转化。她的员工正是被她的朝气与激情吸引着、带动着,才会紧紧地团结在她的身边,忠心耿耿地为这个企业努力着、服务着。
德隆楼在白云严格有序的管理中,在众员工齐心协力的努力下,凭着精湛美味的菜肴,凭着周到体贴的服务,很快成为银川市家喻户晓的名店,并成为宁夏首家“中华餐饮名店“”中华名小吃店”的餐饮企业。先后获得“全国绿色餐饮企业”“质量万里行承诺单位”“特一级饭店”等荣誉称号……在众多的奖牌和赞誉声中,白云没有一丝的自得或自满,她依旧冷静踏实地站在起跑线上。那敏锐智慧的目光又捕捉到了一个新的重要的商机。
品牌意味着成功。德隆楼这个品牌既然已经得到了社会的认可和推崇,那么,进一步拓展、壮大企业的最佳途径就是要加大宣传品牌的力度,要延伸品牌的影响力,利用品牌的效益,使生意更上一层楼。2000年,白云决定以德隆楼总店为根本,又选址开分店。这正是白云以她超前的意识、智慧的眼光,捕捉到的一个重要的商机,在生意场上的又一次关键举措。
她很快盘下了银川长城宾馆的餐厅作为德隆楼的第一个分店。让人称奇的是,之前,长城宾馆餐厅的生意始终清淡不前,可就在德隆楼长城宾馆分店揭牌开张的第二天,前去就餐的客人就络绎不绝,80%的餐桌都坐满了人。2001年,白云又在石嘴山市开了一家分店,生意也十分红火。分店开办的成功,就是最好的肯定和鼓励。于是白云一鼓作气,于2004年又到吴忠开了一家分店。三家分店都在银川的周围,与总店之间相得益彰、相映成辉,开创了德隆楼前所未有的好局面,以一种锐不可当的气势,成为宁夏餐饮行业的龙头企业。
白云成了宁夏餐饮界的大明星,人们说白云创造了神话,创造了奇迹。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在神话和奇迹的后面,经历了怎样一个艰辛曲折的过程,属于白云的日日夜夜,浸泡着怎样的辛酸、委屈和疲惫。德隆楼每一个微小的变化、改观、进步,乃至成功,都饱蘸着白云的心血。包括分店的开业,从筹划到选址、谈判,从装修到配备全套人马,以至开业走上正轨,每一步她都要亲自出面操心运作,而每一步运作都十分出色到位。人们好奇,她经常不去分店监督指导,而分店的运作依然遵循着她的经营理念,井井有条,生意如火如荼地运行着。白云就是白云,白云就是有着她独到的一套做事方式。她训练出来的整套人马没有一个是自家人,没有一个是有背景的,个个都是她手把手言传身教带出来的。他们觉得能在白姐的手下工作就是一种幸运,他们很珍惜这种机会。
当白云谈到她的职工,那种信赖自豪溢于言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种和谐的充满朝气的一片盎然生机的局面,是经过怎样的碰撞、磨合、了解,甚至在多少惨痛的教训和不断的验证中,才逐步形成的。就连最了解白云的丈夫刘兵对白云起初的许多做法和举措都表示不了解和不赞同,尤其是对白云要开分店的决定,他更是极力反对。天性朴实敦厚的刘兵,是亲眼看着白云在商海的漩涡中、内外交困的艰难中扑腾、跌宕、挣扎……他心疼自己的妻子,他觉得妻子把德隆楼干到这个份上就很不容易,很知足了,他不想让妻子操更多的心、受更大的累,他苦口婆心地劝说不行,便以离婚吓唬妻子。白云理解丈夫的心思,但白云想的是创业容易守业难。既然公公刘德华能放心地把德隆楼交给她打理,那她决不能让德隆楼在她的手中做垮。她不但要做好,而且要做大做强,她不能辜负老人对她的信任和看重。
第一家分店开业了,丈夫妥协了,第二家分店开业了,丈夫又妥协了,到开第三家分店时,丈夫忍无可忍了,就对白云说,你做你的大企业家,我过我的小日子。白云笑了,在白云的意识中,她压根就没有想要做什么大企业家,她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要尽职尽责、尽善尽美、认真踏实地往前走。犹如船行大海的舵手,她的眼光、她的智慧、她的胆识告诉她,到哪一步,就该有哪种操作,而且这种操作要迅速、准确、无误……事实证明,白云是一位最优秀的掌舵人,在风云突变、险象环生的商海,白云使德隆楼这条扬帆的航船驶入到了一条文化与美食相融的最具现代化发展的科学管理之路。
在蒸蒸日上、得心应手的生意中,白云感受到成就带给自己的喜悦,感受到一种自身价值的体现。虽然有压力,但多年生意场上的磨砺摔打,已使她变得更加坚强、勇敢。丈夫看在眼里、喜在眉梢、服在心里,由原来不介入妻子的生意,现在也变得主动而积极,像隔一两年店面整体装修的活,白云订出方案后,具体的选料进料、施工监督等工作都由丈夫帮她打理,她省心了许多。在丈夫的眼里,小鸟依人的白云就是一个完美的女人。丈夫戏称她是一个只会工作的女人,而这个只会工作的女人却从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从不吆五喝六、颐指气使、盛气凌人。她懂得尊重人,也赢得了人们的尊重,从中体现了她的自尊和高贵。
曾有一位成功的企业家说,起初是自己拉着事业的车往前走,随后便是事业的车推着自己往前走,想停都停不下来。白云的现状正是如此,事业这辆车现在推着她只有往前走。开餐厅看起来红火,可许多一度红火的餐厅,在残酷的竞争中也逐步变得萧条冷落。德隆楼却始终稳步向前,愈加显示出雄厚的实力与后劲。如今已拥有4家直营店,年营业额近4000万元,2007年又要投资2家连锁店,还有3家加盟店正在洽谈之中,还有来自上海、北京、山东、沈阳等地希望加盟的请求,目前她还无暇顾及。
白云的长处在于重感情、重亲情,她的短处也是重感情、重亲情。她不怕吃苦、不怕受累,就怕理不清的家务事。家族企业难免有矛盾和是非。她经常在亲情的矛盾中徘徊、痛苦,难以抉择,甚至无所适从,在被不理解中受委屈、心酸、心寒……但顾全大局的白云依然以超脱物外的境界,以善良的心怀,尽量捋顺着家庭这团乱麻,尽力做到无愧于心、无愧于人。然而,她却没有做到无愧于自己的父亲。
2006年10月,父亲的突然去世对白云打击很大,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特别重感情的白云,却不能原谅自己。还不到65岁的父亲在自己的眼中,就像生活中的一座山一样的牢靠和踏实。她疲倦了、累了、难受了,就会想到父亲那坚实的臂膀,她每次进家都会看到父亲那笑吟吟的面容。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父亲会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会扔下他们独自离去……平时,白云想到的总是怎样努力工作,怎样把事业做好做大,让父亲享受她成功的喜悦,让父亲以她而自豪。而现在当她的事业真的做大,得到一片赞誉声的时候,却唯独听不到父亲的赞誉之声,唯独看不到父亲那欣慰而又自豪的笑脸。这是她最为失落和伤痛的事……
更让她后悔的是,父亲在去世的一年前得了脑血栓,身体瘫痪不能自理。他想念女儿,只能留在心底,那种思女心切的难受与他的病痛,是怎样地折磨着他。父亲怕打扰女儿,怕分散女儿的精力,怕难为女儿,一切都独自默默地承受着。每个星期,白云从百忙中抽出一天时间,把父亲接到外面,陪父亲和家人吃一顿团圆饭。她原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就已经尽到了她的孝心,就可以安慰父亲了。可她却忽略了一个星期有7天啊,除去那一天,还有6天的时间,父亲是在怎样的思念、期盼与等待的煎熬中度过的,每每想到此,她犹如万箭穿心,泪如泉涌……父亲的离去,仿佛在她旧的伤痕上又挖了一个伤口,这个伤口流淌着痛悔的血水,永远不会愈合……犹如珍尔的一首诗中所写的:
有一个伤口,长年滴血,永不愈合;有一个隐痛,紧紧闭嘴,永远缄默;
有一滴眼泪,已在岁月中,凝成琥珀;有一种童年,将整整一生,扭曲如蛇。
她至今都不能接受,仅仅一场小小的感冒就会夺去父亲那鲜活的生命,为此,她感到了生命的脆弱与无常,更感到亲情的珍贵和重要。当她想念父亲的时候,她马上就会想到在家盼望她的母亲,不论她有多么忙,她都会放下手中的工作,回家去多陪陪母亲。疼爱她的母亲只要听说女儿回来,明明知道女儿是搞餐饮的不缺吃,可母亲依然不辞辛苦地亲手做好各种各样她平常爱吃的饭菜摆满一桌子,坐在对面看着她吃。如果她哪里不舒服了,母亲急得手忙脚乱,着急上火,亲自守在女儿身边……尽管白云也早已做了母亲,但她在母亲的眼里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乖乖女,尽管她已是一个餐饮龙头企业的领导者,但她的心灵永远需要母亲的疼爱和呵护,亲情也永远是她身心中最柔软最重要的一部分。
在白云的心灵深处,还有一处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对儿子的歉疚。在白云的记忆中,她总是忙着上班、忙着学习、忙着考察、忙着处理不完的繁复的企业事务。儿子总是在她忙的时候,成为需要退后的一个最有理由的角色。她没有给儿子做饭的时间、陪儿子做功课的时间,更没有陪儿子消遣娱乐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儿子已长成一个俊朗帅气的小伙子。懂事的儿子,似乎已经习惯了妈妈的繁忙,习惯了妈妈的粗心。那妈妈的歉疚,就留待以后让妈妈暗暗地去弥补吧!
有人说白云是餐饮江湖中的穆桂英。是的,她做事的那种敢想敢干、大刀阔斧、雷厉风行、智勇双全的风格以及英气勃勃的模样,很有穆桂英的风姿。可是生活中的白云,和普通爱美的女人一样,爱漂亮的衣服、爱漂亮的饰物……她那现代而时尚的装束,那不时眨动着的大眼睛和朗朗的笑声,让你很难把她与品牌大企业的老总联系起来。尤其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庞,更不像老总,倒像是演艺界的明星。走在街上,人们都喜欢看她,她常常以为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我告诉她“:那是因为你漂亮,以为你是明星呢。”她惊讶极了,逗人的是,她竟然对自己的漂亮浑然不觉,而且也不相信,脸上的神情完全是一副孩子般的纯真。那讲话的声音也不像老总,打电话时那“喂”的一声,那么悦耳、活泼、谦和,让你紧绷着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宛若和一个俏皮的邻家女孩在交谈。她常常听到的是人们说她气质真好,很少有人像我这样,直接地说她漂亮。当然,气质好对白云来说更为恰当和准确,气质好,不仅体现外在的优雅与美好,更重要的体现一个人的综合素质,体现一个人的文化内涵及修养。
与白云交谈,她的谈吐,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息,让你十分舒服。她的语言可以把你带进一个绿草茸茸、鲜花盛开、清溪潺潺、飞鸟鸣叫的幽雅境界,而且她那天真智慧的语言不时地激发出你一阵阵由衷而畅快的笑声,一会儿让你心花怒放,一会儿让你激情澎湃,一时竟物我两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采访她就是一个快乐的过程,一个享受的过程……采访结束,白云的身影依然萦绕在我的脑际。她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宛若蓝天上的白云,那么飘逸,那么婉约,充满韵味,充满诗意,令人欣赏,令人玩味,令人赞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