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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班超投笔从戎觅封侯

在当今时代,作为军人保家卫国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情。然而俗话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在中国的古代,虽然也曾有人奋笔疾书“宁为百夫长(一种低级军官),胜作一书生”的豪言壮语,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除非是被逼得没有活路了,一般不会去选择军人这种九死一生的职业。而如果一个能够识文断字的人放弃安稳的日子不过,却要投笔从戎,更算得上一个奇谈。然而本章提到的班超,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不满于现状的人,最终他不仅实现了封侯的理想,还做出了巨大的历史贡献。

班超是东汉(公元25—220年)初期的人,生在扶风平陵(今陕西咸阳西)。班超家世显赫,他的父亲班彪不仅身居高位,而且对历史很有研究,曾经续写过《史记》。班超的哥哥班固子承父业,在他父亲创作的基础上,发挥自己的卓越才华,创作出了一部名垂千古的史学名著——《汉书》,与司马迁并称为“马班”,在中国史学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受这种家庭氛围的影响,班超从小也熟读诗书,口才很好,而且为人勤劳能干,孝敬父母,广受大家的赞誉。但是班超和他的哥哥相比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这个人不修边幅,谈起自己的理想来口若悬河,一副“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的架势。他的父亲和哥哥劝诫他很多次,他却总是改不掉。

长大以后,班超和母亲搬到了东汉的首都洛阳(今河南洛阳)。那个时候印刷术还没有发明,书籍的传播只能靠抄写班超就去给官府抄书,以补贴家用。抄书的工作虽然很稳定但是很烦琐。有一天,班超抄书实在抄得烦了,忍不住把手里的笔扔到了地上,对工友们说:“大丈夫要像当年傅介子只身刺死楼兰王、张骞开通西域那样建功立业,封侯拜爵,光耀门庭。怎么能够整天在这里日复一日地抄书虚度光阴呢?”工友们都笑话他说:“能在这里抄书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小子还那么不知足干吗?”班超长叹一声说:“你们这些胸无大志的庸人,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壮士之志呢?”

收工之后,班超越想越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虚度一生,但是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什么样。为了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班超找到了一个看相算命的人。这种人当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见班超一副壮志未酬的样子,就说“别看您现在只是一介书生,但是早晚要在千里之外建功立业然后封侯。”“何以见得?”那人装腔作势地看看班超的脸,然后故作正经地说:“您的长相非比寻常。您的下巴跟燕子一样而您的脖子又跟老虎一样。燕子是要飞的,老虎是要吃肉的这两者都长在您一个人的身上,这表明您要飞起来去吃肉,这不就是在万里之外建功封侯吗?”这套封建迷信的东西如果放到今天,大家都是置之一笑,但是在那个时候还是有它的影响力的。听了这番话的班超,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对于自己的前途又充满了期待。

时代总是在呼唤英雄的出现。西汉末年,外戚王莽篡位称帝。他实行错误的民族政策,西域各国不堪忍受他的欺压,纷纷背叛汉朝,有的还投降了匈奴。东汉建立后,西域各国又想和汉朝同好,可是汉光武帝(公元25—57年在位)忙于其他事务,无暇顾及西域。到了班超生活的时代,汉明帝(公元58—75年在位)开始着手加强和西域的联系。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外戚窦固统兵出击匈奴,班超参加了他的队伍,担任了他手下的代理司马,班超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屡立战功。窦固觉得班超的确很有胆识魄力,就派他和自己的另一个下属郭恂出使西域,将西域各国重新争取到汉朝的阵营里面来。

于是,班超和郭恂带领着36个下属出发了。他们进入西域的第一站是鄯善国(今新疆若羌一带)。鄯善国的国王一开始对他们十分热情,一日三餐都很丰盛,还主动给他们排忧解难。可是没过几天,待遇开始变差。班超很快就感觉到了异样,赶紧召集下属们讨论此事。班超说:“鄯善国王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怠慢我们。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因为匈奴的使者这两天来了。”有个下属说:“大人此言不无道理。但要是那样,为什么鄯善国王不把我们抓起来直接送到匈奴那边去呢?”班超说:“正因为匈奴人刚来,所以鄯善国王犹豫未决,不知道应该追随哪边。因此他既不敢对我们下手,但是对我们的待遇却不自觉地下降了。”

就在他们商量的时候,鄯善国派来的侍者到了他们的住处。班超猛然拔出刀架在侍者的脖子上,质问道:“你们鄯善国好大胆!居然敢瞒着我们接见匈奴使者!说,这些匈奴使者现在哪里?不说我让你脑袋搬家!”侍者吓得要死,连忙回答了班超。班超下令将侍者关起来,然后与三十六人痛饮一顿酒酣耳熟之时,班超问道:“咱们来到这千里之外的西域,是为了什么?”“建功立业,封侯拜爵!”众人齐声答道。“不错!班超说:“如今我们陷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鄯善国的国王又是三心二意。匈奴使者才来了几天,就对咱们如此怠慢。要是时间一长,鄯善国王彻底被匈奴人收买,咱们肯定得成为他送给匈奴人的见面礼!到时候,咱们不仅无法建功立业,搞不好还会被抛尸荒野,任豺狼啃食!你们说怎么办!”“没什么可说的,一切都听大人的吩咐!”众人齐声答道。

“好!”班超说:“咱们人数太少,跟匈奴人面对面硬拼肯定是死路一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兵法上讲:‘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如今我们只能趁着夜色,在匈奴人的住处放火使之陷入一片混乱,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然后再发动进攻将他们一网打尽!匈奴使者一死,鄯善国王就没了选择,肯定会倒向我们大汉。我知道这是一看险棋,可是如果不这么办就只有坐以待毙了!”众人几乎一致同意了班超的想法,只有一个人说:“此事关系重大,要不要和郭大人讲一讲?”班超坚定地摇摇头说:“郭大人是个书呆子,一贯胆小怕事。要是他知道了,就算能勉强同意咱们的计划,说不定不小心会把秘密给泄露出去。以防万一,咱们也顾不了这些了!要是出了什么事,都算在我头上,和你们无关!”

就这样,当天晚上,班超等人悄悄来到匈奴人的住处外班超吩咐十几个人说:“你们藏在匈奴人屋舍的后面,一旦看到起火,马上敲鼓,然后大声叫喊!”然后班超带着剩下的人拿着刀剑和弓箭埋伏在屋舍的大门旁边。班超亲自负责放火也真是老天保佑,那天晚上的风特别大,风助火势,屋舍很快就烧起来了。后面的人一看起火,就赶快敲鼓叫喊。匈奴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陷入一片混乱,分头逃命,班超等人趁乱发动袭击。班超亲自斩杀了三个敌人,其他人杀死了匈奴的正使以及三十多名随从,匈奴使团剩下的一百多人都被烧死在屋里。当郭恂知道消息后,吓得大惊失色,责骂班超说:“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都不跟我商量!太不像话了!”班超客气地说:“事出紧急,来不及跟您商议,实在抱歉。不过您放心,向将军报告的时候,我不会独吞功劳的。”一听说自己也有功劳,郭恂转怒为喜,也就不再计较了。

第二天,班超带着属下面见鄯善国国王,对他说:“我们来也没什么礼物相送,这件东西送给陛下,聊表寸心。”说罢将一个东西呈了上去。鄯善国国王打开一看,魂都吓掉了一大半,原来是匈奴使者的人头。他怯怯地问:“昨晚那把火,难道是你们放的?”班超点点头说:“不错。本使者只有三十六员随从,就消灭掉了一百多人的匈奴使团。要是哪一天我大汉的军队挥师直指你们鄯善国,结果如何我就不说了。何去何从,还望陛下早日给一个答复。”鄯善国国王终于意识到东汉的强大,他下定决心,与匈奴断交,归附东汉,还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东汉去当人质。当班超将消息报告给窦固的时候,窦固喜出望外,赶忙向汉明帝奏报,并建议正式委派使者出使西域。汉明帝说:“有班超这样难得的人才,我们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于是任命班超担任正式的司马,继续出使西域。

班超紧接着就到了于阗国(今新疆和田一带)。于阗国国王广德当时刚刚攻破了莎车国(今新疆莎车一带),称雄于西域南部,士气正盛;而且于阗国当时已经与匈奴结盟,根本不把班超等人放在眼里。于阗国非常信奉巫师,有一天,巫师对国王说:“你知道神灵为什么发怒了吗?因为你心向汉朝。”于阗国国王奇怪地问:“神灵何出此言?寡人没有啊!”巫师哈哈大笑说:“汉朝使者的马是匹好马,你赶快抢过来给我,也好证明你对神灵的虔诚!”所谓神灵发怒之类的言论,当然是巫师的鬼话。连一个巫师都不把班超等人放在眼里,他们的处境之难也就可想而知了。

当于阗国国王派人来找班超要马的时候,众人议论纷纷有的人主张绝对不能给,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也有人说为了一匹马跟于阗闹僵了不值得,给他也无妨。班超想了半天,最后对国王的使者说:“为了大汉和于阗的友好关系,本使者怎么能够吝啬一匹马呢?不过这匹马虽然不值钱,也好歹是我们大汉的东西,本使者不能随便给人。还请你们巫师亲自来一趟,我想郑重地把马交给他。”巫师得知班超这么痛快地就把马交了出来,喜出望外,以为班超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就大摇大摆地来了。

巫师到后,班超毕恭毕敬地将马的缰绳交到他手里。正当巫师美滋滋地欣赏这匹马的时候,班超突然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然后提着这颗人头去指责于阗国国王说:“本使者来到这里,代表的是大汉的皇帝,哪有向大汉皇帝随意要马的道理本使者在鄯善国就夜袭过一百多个匈奴人,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巫师又算什么?”于阗国国王一听,才知道这就是名扬鄯善、威震西域的班超,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求饶,满口答应和汉朝和好,并且立刻派人杀了匈奴在这里的使者。班超非常满意,重赏了于阗国国王之后,又踏上了新的征程。

就这样,班超运用自己强有力的政治手段,纵横捭阖,使西域的许多国家与汉朝恢复了友好关系。在班超等人的努力下,东汉政府重新设置了西域都护府。永元三年(公元91年),班超被任命为西域都护,后来又被封为定远侯,实现了他封侯拜爵的夙愿。班超在西域一待就是31年,深受当地人民的爱戴。有一次西域局势恶化,汉章帝(公元76—88年在位)下令班超等人归汉。当地的王侯纷纷号啕大哭,甚至抱着他的马腿不让他走,班超被当地人民的热情感动,毅然坚守西域。直到71岁的时候,在妹妹班昭的请求下,白发苍苍的班超才被召回,不久就病逝了。可以说,班超为西域各国人民与中原的交往做出了毕生的贡献。

个人的理想往往和国家的利益联系在一起。班超的一生既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又为维护国家利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不管想成就什么事业,都必须具有班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进取精神。有时候人并不是不能做成一件事,而是不敢去做一件事,理由,无外乎是害怕失败。可是人的一生,遇到失败总是难免的,要是连试都不去试,那么不是连失败的资格都没有吗?想明白了这个问题,许多迷茫和困惑都将随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