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帛点头:“走吧。下山找路,看看能不能拦截到开往桂林的大巴车。”籁籁声响,十几丈外灌木丛中钻出花大福和刘文勇。花大福叫道:“道长慢走。咱们的车子还在山下呢,我送你们。你们想去哪里?”布帛早发觉他们摸上山来,懒得理会。想想应该是泰山符化为巨石的时候把他们惊动了。山丘本就不大,忽然出现两块三丈高的巨大石头足够夺人眼球,巨石忽然消失同样不可思议,他们暗中看到,啧啧称奇那是肯定的。
布帛迟疑一下,见对方满脸巴结的笑容,实在让人无法拒绝,只得答应。为了照顾水如意,四人缓步下山。刘文勇眼中不再有敌意,他已经明白布帛非常人。花大福追着布帛一个劲地套近乎,想聘请他为集团公司的易学顾问。原来他是柳州市工贸集团总裁。布帛拒绝。花大福想请他收独子花先开为徒弟,布帛还是拒绝。花大福满脸失望,却不敢表示不满。又片刻,他开口说想请他帮他看看相算算命。布帛哑然失笑,摇头说不会。花大福无奈地闭上嘴巴。听闻两人要去桂林市,便要让刘文勇开车送他们去桂林。布帛不愿意受他这个人情,还是拒绝。花大福方才悻悻而去。
两人上了柳州开往桂林的大巴,到桂林之后,再搭上开往兴安的中巴车。水如意家在兴安县城南。
顺利到达目的地,座落于城南的一幢独立两层小楼。水如意推开半埯的院门,看着院子里熟悉的花花草草,听到屋里隐约的说话声,一瞬间泪流满面。想要叫一声:“妈。”却是喉咙哽塞叫不出口。扭头想招呼布帛入内,却见他返身退回到巷口,冲她挥挥手,转身便走。
布帛既然已经有了浮尘观的道术可学,又不用帮姑让续命,自然打消了赴阁皂山求道的念头。自觉有了门派倚靠,道法大进,走路好像都比以前更加的抬头挺胸,颇有穷人乍富,挺腰凸肚的感觉。记得在仙桃与白狐狸相约过“苟富贵,毋相忘”,虽然还是不懂如何帮助白狐精修行精进早日成人,但还是去看看它吧?探望过后,就要回观专心修炼十年八年,没事不出观了。
反正不拘时日,他依旧安步当车,慢慢走向仙桃。晚上独宿山野,便把大铃小铃激活作伴。两女痴缠如旧。布帛虽非**满腔之人,终是血气方刚之岁,来者不拒,乐得享受。习惯了两女的温柔驯服,反而觉得两女比李子香更加的合心合意。一个妖娆热辣,一个婉转多姿,他要怎样便怎样,这种乐趣岂是李子香能比的?不说李子香,就饱受欧风美雨熏陶的现代女性而言,也没有一个做得到像大铃小铃这样唯主人之命为行动最高准则。(是故,说句题外话,当机器人发展到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大床的地步,婚姻将自动消亡。)
他想教两女修道,然而两女无心无智,空具活人躯壳,哪里学得了?料想除非有通天彻地之能,能够移魂塑体,就像太乙真人让失去肉身的哪吒莲花化生,否则只能去昆仑山找昆仑派讨教傀儡秘法了。
这一日,来到仙桃,正是阳春三月,春光明媚。桃李争俏,百鸟相歌,农夫开耕,处处生机盎然。布帛在排湖畔荒祠边山石旁徘徊良久,等不到狐狸出现。像白狐这等有灵性的动物,耳目之灵强胜同类多多,不可能感觉知不到他的呼叫寻找,除非它不在。
布帛想了想,应该狐狸之类有灵畜类也可以搜魂吧?掏出五鬼索魂符,脑中回忆昔日与白狐的种种交往,朱砂笔灌注灵力,书写白狐两字。手一扬,灵符飘飞向东,果然不负他所望。布帛大喜,放步追赶,一个小时之后来到了仙桃城东。眼前又是一片富贵人家才能拥有的别墅区。他学乖了,绕到无人处仗着力大年轻,攀上围墙铁栅栏翻墙而入。
灵符指引着他来到一幢独立别墅。别墅前面布置精巧的小院内一棵高大的香樟树下放着一个崭新的铁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动物,正是白狐。垂头丧气,可怜兮兮。灵符飘飘荡荡,落在笼子上,惊醒打瞌睡的白狐狸。它睁开眼睛,发现倚着铁栅栏冲它微笑的布帛,顿时又蹦又跳。
布帛嘿地一声,抓住铁栅栏翻身入院。不料墙头安装了防盗警报器,他一翻墙,警报便尖利地响了起来。两个胖子一前一后从屋里出来察看。前头五旬上下的男人胖得像座肉山,走一步地皮一颤。二十来岁的年轻胖子虽胖,却只有他一半左右。而年轻胖子足够抵得上两个布帛。
布帛不管不顾,抢过去抓住铁笼,意图先掰弯铁条,放出狐狸再来理论。手触铁笼如遭火炙,哎呀一声撤手抛笼。笼中狐狸吱吱乱叫。
大小胖子见布帛狼狈,哈哈大笑。大胖子笑声极其洪亮,随着他的笑声响起,屋顶上琉璃瓦滑落下来一块,啪地一声落地粉碎。当真是声震屋瓦。小胖子手一挥,一颗足球大的石头圆球突然出现,飞砸布帛。布帛一惊,想不到对方也是个修法之人。侧身闪避,同时手一挥,一溜火花激射而去。石球从布帛肩侧飞过,忽然爆炸成四块,一块拳头大的击中猝不及防的布帛后脑,另一块击中他后腰。
布帛后脑剧疼,痛呼出声,险些昏厥。同时后腰疼痛非常,弯腰急退,又痛又怒又悔。他一时大意,没有及早祭起护身符,全不想能抓白狐的岂能是庸手?
小胖子对空猛然虚拍一掌,一股罡风从他掌心吐出,把火龙符吹歪出去,击中院墙熄灭。跟着又是一颗石球飞掷过来。布帛抚腰跳到香樟树后面躲避。情急之下扔出一张五雷符,咒语从心头流过,喝一声:“咄!”半空金蛇出现,扭身化为闪电下击,击中已经近在咫尺的石球。砰然闷响,石球化为粉末,金蛇消失。冲击波冲得布帛一个趔趄,抱着大樟树才免于跌倒。香樟树一阵摇晃,无数绿叶子洒落下来。
小胖子脸色大变,急把大胖子推回屋。第二条金蛇闪现,对准他顶心击落。小胖子急喝一声,双手交叠上推,一阵罡风从他两手手心狂涌而上。声势虽猛,却不能撼动金蛇分毫,准准击中他掌心。小胖子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叫,整个人变成烟熏火燎的黑人,全身衣服化为飞灰。光赤着身子瘫倒在地,不知死活。
布帛手一招,收回后续三雷。大胖子怪叫着冲出来,身后又跟着一个珠光宝气的半老徐娘,哭叫道:“洋儿!洋儿!”扑在小胖子身上抚“尸”大哭。布帛看对方并无攻击之意,跑动时身手松垮,只如常人。便收起敌意,没好声气地道:“马上送去医院,不会有事的。”他不存杀心,灵符威力就不强,电击只伤表皮,未损内脏,小胖子只是闭气昏厥而已,不管他的话,过一会儿也能自动醒来。不忿刚才吃了大亏,故意吓唬一下。虽然吓唬,却不诳语。他并没有说不送医院就会如何如何。
这时正值中午交接班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保安听到警报声赶了过来,隔着围墙大叫:“路老板,路老板,发生了什么事?”
大胖子急忙打开院门,请保安抬着小胖子跟他上了门边几步外一辆豪车。那妇人哭着喊着跟着上车,豪车一溜烟去了。屋内畏畏缩缩地探出一个中年妇女的上半身,看打扮是个保姆。布帛也不理会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保安,拿出护身符卫护自己,再次去开铁笼门。铁笼子一阵颤动。布帛不再有炙疼之苦,却分明感觉到铁笼子有股莫名的力量正与他护身符的灵力对抗。
布帛灵气急运,猛力拧断铁笼子门钮,拉开笼子门,白狐欢嘶一声,一跃而出,跳入他怀中。布帛单手接住,一瞬间有种娇女入怀的错觉。定一定神,摸摸兀自疼痛的后脑勺,扫了两个保安一眼,大步出门。
两个保安追着喝问:“你是谁?啥时候进来的?有登记没有?”布帛不想多事,忽然提聚灵力,放步飞奔而出,卷起一阵风,冲向小区大门。保安大呼小叫地追赶着,哨声不断。等他们追到小区大门,布帛早已经越过栏杆,无影无踪。
他出了别墅区,放步飞奔一阵,渐觉后腰疼痛,便放慢脚步。寻得一小片树林子,放下白狐,盘膝于地,打坐调息。三个大周天行过,后脑和后腰疼痛尽消。狐狸安安静静地守在一旁,等他起身,一口咬住他的裤脚往西方拖。布帛笑着问:“这么焦急回家?家里有美丽的狐狸精老婆等着你?”白狐摇头,却是又蹦又跳,一副焦急模样,当先向西奔跑几步,再折回来拖他裤脚。
布帛只得把它抱起,来到公路上,拦住一辆开往潜江的客车。灵元来之不易,他不愿意再次耗费灵气作长途奔行,先前那是情非得己。一个小时之后到了排湖旁边,他想下车,白狐却吱吱叫着懒在座位上不下来。布帛心知必有缘故,只有补票到潜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