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帛本就蠢蠢欲动,她既然靠贴过来,他自然绝不客气。李梅默默由他,不撑拒,也不怎么应和。她一开始都这样,他已经习惯了。
他自恃骁勇,每回合都能引导她渐热烈,渐疯狂,从不温不火到疯狂投入。这不正可以表现他的厉害,充分满足他的雄心?所以他不计较。强者总是大度的。如果他降服不下她,恐怕就会对她初始的不够热情心生不满了,弱者总喜欢诿过于人。
事毕,两人都是浑身欢畅,倦极睡去。子时布帛自动醒来,推她起床练习吐纳。李梅兴致勃勃,盘膝于床学习静心定虑。布帛下到地上去练,免得互相干扰。一个时辰之后他练功完毕,李梅早躲回被窝呼呼大睡。第二天她心虚解释:“我坐着坐着,瞌睡就上来了,忍了半天实在东倒西歪忍不住。晚上吧,晚上我一定好好练!今天白天反正没事,我先睡它一整天!”布帛笑笑,除了点头还能怎么着?结果白天她倒是睡足了,晚上不打瞌睡,但是坐了一会儿脚麻背僵,加上杂念难除,索性又躺回温暖的被窝去。
布帛收功上床时,她在黑暗中瞪着睡不着的眼睛说:“练气功真难啊!杂念太多了怎么办?”很多人都是入门一关难过,这一关就是仙凡之别。布帛安慰道:“你别心急,我打坐三年才学到道法的,所以上手比较快,一般人当然不行。慢慢来吧,要有信心、恒心、决心!是谓三心。”
李梅叹气:“好吧,慢慢来吧。”布帛便不再说。李梅白天睡足了,如今翻来覆去睡不着,上蹭下碰的,逗得他心火熊熊,一样睡不着。正犹豫要不要厚着脸皮向她求欢,她倒主动伸手过来。布帛呼吸急促,腾身而起。李梅欣然相从。
正欢愉着,她幽幽发问:“咱们这样,像啥?”布帛一僵,小心翼翼地问:“你想要啥?”
李梅默默地抚摸着他的背脊,没有回答。一会儿,她自我宽解道:“算了,想那么多干嘛?你不是一般人,我又……咱们阴差阳错成了这个样子,就凑合着找点乐子吧,想太多有什么用?本来希望能再有个孩子,反正我抚养起,想想一个人孤独到老,实在很可怜,很可怕……”
布帛歉意满满地吻吻她脸,柔声说:“好啊,只要你愿意,我当然也希望能有个孩子。你不怕以后有人说闲话?”李梅一哂:“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没用的人才怕人说闲话。我只是觉得单亲家庭对孩子成长不利,有点担心。”
她难得温柔,布帛当然不想扫她兴:“真有孩子的话,我可以陪着你们的。也许来去匆匆,但不会在孩子成长的十年八年之内都不在你们身边。”李梅欢喜地勾住他脖子:“那就给我一个孩子。啊,真想马上有个孩子!”布帛温存道:“好的,会有的。”
片刻,李梅若有所思:“以前好像看过一篇文章,说……说女人……那个啥……很舒服的时候最容易怀孕。”布帛失笑:“哪一回你没够那份儿?”
李梅热着脸嗫嚅道:“上回在地洞里面,你后来捣什么鬼?差点害死了我!整个人都傻了,真觉得死过去了。唉……不过真的很舒服,就这样死了我也愿意!”
这简直就是无上褒奖,布帛十分亢奋:“这也不难。还想?再让你享受享受。”心想顺便探探留存在她体内的金气也好,当即施展手段,着急舞弄,让她昏头转向进入状态,上下鹊桥搭好,意念微带一丝温暖的灵元直下尘根,进入她体内,沿着浮络孙络别络进入她胞宫,便如千百根无形的柔指抚遍她身体深处的每一分每一寸。
奇欢异美纷至沓来,李梅猛然挺直腰肢,张口吐舌,僵直两三秒钟便瘫在床上,乐极昏厥,肌肉不受控制,小便淋漓而下。牵动会月括约肌抖动了几十下,几乎连大便都要失禁而出。
布帛意念沿她任脉直下胸口中丹田,进去稍微徜徉,发觉金气沉静如旧,似乎也没有减少多少,便退出来从上鹊桥回归己身。
爱抚她胸口温存片刻,李梅悠悠还魂,脸面失色,喃喃自语:“会死人的,会死人的……”俄而,求饶道:“怕你了,我不行了,让我歇歇,一会儿再来……不!明天再来,明天再来。”
布帛依言下马,取笑道:“以后还敢想么?”她不比瑶姬,半点抵抗力都没有,稍触即溃,让他得意的同时有些胜之不武的扫兴。
李梅求饶:“不敢了,会死人的……”看他的眼神已经隐隐约约带着恐怖。喘气半天,觉得下面有异,手一摸,惊讶:“怎么回事?你的?”
布帛宠溺地捏捏她脸颊:“你的。上回你也是这样的,是我帮你收拾干净了你不知道……”
李梅脸红耳赤,几乎羞死。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么丢脸过,这回真的是一败涂地,半点脸面都没有留下了。十分后悔刚才那个荒唐的要求,手软脚软地爬起来,推开他的扶持,跌跌撞撞地冲向卫生间……一连几天,除了晨练和吃饭,两人守在宾馆,只等飘香门来招,却一直没有人来。一开始还提心吊胆,后来乐得清闲自在,无人打扰。布帛守着李梅,一如既往的情不自禁。李梅也放开矜持,陪他整天胡闹,两人的感情从所未有的融洽。
这一天辰时约满,黄书坐一辆出租车赶过来,把两人带到沈家门一处渔港。只见渔港码头上停泊着一只三四十米长的远洋大渔船,船舷漆成两色,上蓝下红。桅杆高高的十分有气势。黄琴一身黄裙,娇丽中带着三分飘逸,十分悦目。站在码头上与一个五旬上下的灰发男子说着什么。
三人下车,黄琴迎上来,无奈地笑一笑:“门主有事来不了,便宜你们了。来来来,这是船长归海洋。复姓归海,单名洋。大家认识一下。”把布帛和李梅介绍过,又说,“归海船长三年前到过横琴岛。让他带你们过去,相信不会有错的。我七弟也想去开开眼界,你们做个伴吧。我昏船,就不去了。”笑一笑,作别自去。
归海洋带着三人上船。十几个粗壮汉子一字排开迎接他们,无一例外全是粗糙黝黑、久经风浪的脸庞。第一个三旬汉子是大副田振,眼小鼻大一脸精明。第二个高瘦男子是二副王卫杰,四旬上下,一看就是做事稳重的人。第三个是轮机长石沛,两个眼角耷拉着,有点苦瓜子脸。再过去是赵纪华、乔东方、刘丰华、高岩、陆建国等几个水手。还有厨师钟高志、卢本伟等等。一船上下十八个人员全部到齐,燃油清水食物全部备好,当即启程出发。
风和日丽,碧海蓝天。大渔船过了普陀山,笔直向东。先慢后快,犁出一道深深的海沟。船尾波翻浪滚,浪花如雪,很快就把普陀山远远地摔在身后。三人都没有坐过大船出过外海,兴致勃勃地站在船头眺望风景,时不时互相攀谈几句。毕竟以后还要相处多日,说话才能消除彼此的陌生感。黄书话虽不多,却是直肠直肚,不难相处。
一个小时之后四顾海天一色,已经过了美鱼洋,进入东海海域。陆地再也看不到,其它的船只也看不到。大海茫茫,只有他们脚下这条船,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之中,宛若一片飘零的叶子。
李梅新鲜感已过,受不了渐渐变大了的海风,转身回舱休息。她一身合体的紫色高领羊手衫,紧身牛仔裤,勾勒出颀长丰腴的完美身段,是船上最美的风景,经过的船员无不抓紧时间偷觑她曼妙的身影。左手腕间戴着一只精细的白金手表,在她转身之际反射着阳光,晃花了走过来攀谈的大副田振的眼睛。她客气地跟田振打一招呼,挟一阵沁人心脾的香风从他身边走过,田振心里头痒痒的,脸上却不敢露出异样神色。船长归海洋言语含糊,但明确的是这三人不一般,他知道自己惹不起。刚才在安排舱室的时候,这女人公然要求与那个眼神犀利的青年在一起,也就是说,她是他的女人!
黄书忽然指向前方:“看!一条大鱼!”
布帛亦有所觉。正惊奇,大船已经笔直犁过。浪花翻滚中,一条人腿粗的软体动物的触手在船后海面上出现。田振扑到舷边伸头看,惊叫:“章鱼!大章鱼!太可惜了来不及抓它。”
黄书一跃而起:“我去抓!”话音未落,身躯已经飞快跃入大海。
田振惊叫:“不行!”欲阻不及,急忙冲上面驾驶舱挥手大叫:“停船!停船!黄七爷落水了!”
大船刚刚停下来,海面上嗷一声怪吼,乃是黄书吐气开声所发。一只偌大的章鱼应声飞上了大船。通!一声闷响,几百斤重的大章鱼砸落在宽敞的甲板上,水珠四溅。下一瞬间,黄书飞身上了大船,一身湿淋淋,满脸得意兴奋的笑容。
章鱼头大如斗,全身布满灰褐色的斑点,八条丈许长的长腿最粗处比成年男人的大腿还粗。无数吸盘大如海碗,小如酒盅。章鱼微微抽搐,已经死了。李梅和众水手闻声而出,大声欢呼。黄书精精瘦瘦貌不惊人竟然能够把几百斤重的大章鱼杀了,从海里扔上五六米高的大船甲板,众人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人人挢舌不下。
黄书没想到一出海就有如此收获,十分兴奋。看章鱼腹肚圆胀,他高声问:“谁有刀?剖开来看看。这家伙肚子里面吃了什么,这么圆溜溜?”
络腮胡赵纪华笑嘻嘻:“应该是几条大鱼。海豚也说不定!这么大的章鱼那是海里的覇王,除了鲸鱼,就是大白鲨它都敢斗一斗。老钟,老钟,快拿斧头来!咱们这回有口福了。”
厨师钟高志乐呵呵地转身进舱去拿斧头。布帛心中念佛,转身入舱。章鱼已经死了,没必要阻止,但也不忍心看。李梅迟疑一下,还是兴高采烈,远远站在一旁观看。
黄书惊叫:“啊?不对!”布帛一凛回头,章鱼嘴巴大张,滚出一个周身满是粘液污秽、却是面目依然可辨的光头红衣人来。众人大声惊呼:“妖怪!光头妖怪!”
布帛大吃一惊。这明明是个盘膝打坐的和尚!急步过来,喝道:“等等!不是妖怪。这个……则加上师?”
红衣人张开眼睛,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可惜,可惜!天意,天意。”走到船舷边,双足一蹬,飞跃入水。众人惊呼着冲到舷边。只见扑通一声,红衣人入水不见。但是顷刻之间他又飞跃上船。洗去一身污秽,虽然湿衣贴体,却已经恢复六七分道貌岸然的高僧模样,炯炯有神的双眼略微巡视船上人众,对着布帛合什行礼:“原来是你?”
布帛还以道礼,惊讶相询:“上师……为何如此?”看他气定神闲毫发无伤的样子,可不是遭遇海难葬身鱼腹的模样。
则加轻叹一声,虽然面对着他,眼神却是空洞而幽远:“不说也罢,一切都是天意。”转对呆站一旁的黄书,霜眉紧皱,合什道:“能够活到这么大的一条章鱼,实在不容易。让你一掌震死了,也是它的业障。前世冤家今生碰头……大家好自为之!”
黄书还以一礼,讷讷然不知如何回答。则加扫了其余众人一眼,走向远远站在后面的李梅,走过来施礼,客客气气地道:“这位女菩萨,贫僧达旺寺则加,今天与你结个善缘。”
李梅颇为惶恐,鞠躬还礼:“大师您好。我叫李梅。”她极少与和尚道士等方外之人打交道,不知如何分辨藏地喇嘛与汉地和尚的区别,也不知则加特意过来打招呼用意何在。莫非想化缘?可是这里是茫茫大海,他要钱干嘛?
她犹犹豫豫地拉开随身小坤包的拉链,想要拿些钱给他。则加微微一笑,摇头示意不必,转身走开一旁,面对大海,一动不动。众船员目瞪口呆之后,小声议论一阵,确认是神僧高人,赵纪华和田振过去搭讪讨好。则加一声不吭,就像聋子一般。搞得赵纪华两人十分无趣,扫兴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