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六道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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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已非

布帛把遇到陶木、陶根、阿也海一干事情说了。君子坦荡荡,除了羞于启齿的个人私事,他一向如此。

陶夭惊喜:“这里是木灵地?”布帛摇摇头:“不是。要不然就是木灵气将要衰竭,让我赶上最后一趟车。”陶夭十分艳羡:“你刚才吸收了很多木灵气?真是好运气!难怪你血里面灵气如此充沛。刚才给我的,恐怕超过吸取我的。多谢了,你真大方。嘻嘻。”

布帛一笑。陶夭道:“我先出去,然后你顺着我开启的通道出来,很简单的。我去了。”右手搭上伞缘,立即中指变长,同时变成褐色如桃树根,活蛇一般进入刚才下来所留的小孔洞。片刻间她消失不见,伞缘树根渐渐的变粗,一直粗过人腰才停止生长变大。然后粗大的树根一寸一寸向上升去,便留下一个堪堪能供人进来的孔洞。

布帛大喜,担心孔洞复塌,急忙运气护身,爬上孔洞。阿也海没有教他使用混元伞之法,他不懂收伞,只好弃之不理。再说应该也坏了。桃木根觉察到他跟了上来,马上加快上升的速度。布帛揉身而上,不亚于猿猴。生命交关的时候,肯定吃奶力气都要使出来。

二三百丈的距离半炷香的时间便爬上来。寒风凛冽,冬日惨白惨白地挂在天上,殊无暖意。又是一天过去了。布帛打量一片枯黄竹海,寻找阿也海阴魂,什么也没有找到。看满地黄叶随风来去挥舞,忍不住叹了口气。向陶夭打一稽首行道礼:“浮尘道观门下布帛,多谢陶小姐相救。”

陶夭笑靥如花,学他行道礼:“天目山陶夭,见过布道长。嘻嘻。你说我两位兄长往哪里去了?”

布帛辨别一下方向,指着罗垟岭说:“应该是往那边去了。”陶夭作势要走,又问:“你去哪儿?找那个害你们的坏人报仇?要不要帮忙?”但觉一身精力弥漫,颇有找人试试身手之意。

布帛摇头:“还不能确定……再说我没时间,暂时只能先放下这事。嗯,你听说过明法教么?”

陶夭摇摇头:“什么明法教?不知道。”布帛说道:“一个阴间的鬼教门。总部据说在那边罗垟岭。我也要走这条路找找。”陶夭欣然:“那一起去吧。你帮我找哥哥,我帮你找明法教。”

“英招”,一声怪异的兽吼入耳,明法教副教主彭常明骑在人头马身的英招异兽身上从一座小山岗后面飞快驶来。布帛大吃一惊。难道岑笳也在这?那就不好玩了。转念间又即宁定。岑笳行事好像还讲道理,只要说清楚了料想他不会允许李一志强娶苏小小。

陶夭惊奇:“这什么怪马儿?”她只是顺口而问,没想到布帛能够回答,却听他说:“这是英招兽。人们以它的叫声命名。它上面那个就是明法教副教主彭常明。”陶夭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

彭常明看到布帛也是十分惊讶冷冷地道:“又是你?这里……是你弄的?”指指枯黄竹林。原来地穴下陷震动不小,尤其对于阴间、地下诸生灵而言。是故他过来查探。

对方未露敌意,看上年岁大他不少的份上,布帛勉强行一道礼。正要说话,山岭后一女飞奔而来,身姿曼妙,正是木人小铃。布帛失声道:“小铃!你好吗?”小铃在彭常明身边站定,看了他一眼,目光清清冷冷,刻板地道:“我很好。”虽然答应,却没有半丝暖和亲近之意,如对陌生人。

布帛一颗心沉了下去,轻叹一声,明白她又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转看彭常明:“令师何在?布帛有事求见。”彭常明听到一个求字,脸色稍缓,道:“家师在昆仑山中闭关修炼,不见外客。”

布帛不信,指着小铃道:“她是令师随侍,她在这,令师怎么可能在昆仑山?”

彭常明斜睨着他,满脸不耐烦,却还是回答:“家师要重新造就两个傀儡何难?这个小铃被你淫污多时,家师自然嫌弃,便把她送给我当个使唤丫头。”

布帛脸红耳赤,无话可说。想到大铃小铃的冶艳风情,忍不住动念想把她夺回来。十分后悔把两木人还给岑笳。他起意去还,本是希望岑笳重活大铃。若早知大铃不能再活,才舍不得白身放弃小铃。事以至此,相见不如怀念了。没有理由而强夺小铃,与李一志强娶苏小小何异?

陶夭惊讶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能够感知彭常明的鬼气,也看得出小铃非人,以为与她一样是个木妖,想不到这个一副忠厚老实面孔的小道士与她还有一腿。

布帛掩饰性地搓搓老脸,无话找话:“这只英招,也是令师与你的坐骑?”彭常明傲然点头:“当然。此地发生了什么事故?”

布帛不想说实话也不想说谎话,含含糊糊地回答:“就是忽然陷落一块地,天知道怎么回事……你认识一个叫云怕日的人么?我怀疑这里的事与他有干系。”老天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因此他没有撒谎。

彭常明眉头一皱,收起倨傲之色:“云怕日?极乐道的?难怪了。你在这见过他?”

布帛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明法教与云怕日并没有狼狈为奸同流合污。道:“前天在罗垟岭那儿见过。难怪什么?”

彭常明不答反问:“有没有见到土得生?”布帛诧异:“土得生是谁?”彭常明不耐烦:“极乐道主。”布帛既然不知道土得生是谁,十之八九没见过了。转过英招兽要走。布帛脸面变色:“且慢!极乐道主不是区乐?”

彭常明道:“两个都是。他们是师兄弟。不过区乐已经死了。是了,你来这干嘛?哼,总是与妖魔鬼怪为伍,真是自甘堕落!这回又有什么不得已?”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布帛与蛇精白素贞、水狗精赖泥混在一起,自称不得已。

陶夭在旁按捺不住:“妖怪怎么了?你人不人鬼不鬼的又是什么东西?”看他浑身鬼气却具人影人形,如此诡谲的生命形态完全超出她的认知。又觉察到他鬼灵气平平,估计还比不上自己,说话便不客气了。

彭常明本就是嫉恶如仇眼高于顶的主,若不是看她乃女流之辈说不定早要降妖除魔,闻言生怒:“小铃,揍她!”

小铃一跃而起,粉拳猛击陶夭胸口,生猛如旧。陶夭脚步一错,轻易让过。小铃探身出拳,步步紧逼。陶夭见她拳风劲猛身法敏捷,并非如同外表表现出来的柔弱,便振奋精神与她放对,想看看自己吸收了布帛许多灵血之后进境如何。两女便在山地上拳来脚去斗将起来。

布帛看着小铃矫健娇丽的身姿,满心难言的滋味。虽然大小铃非人,不能与他有更多的心灵交流,但是能够与他情绪同步,因他喜而喜,因他怒而怒,加上床笫间驯服无比,又是曼丽过人,女性本钱十足,着实讨人喜欢。布帛念佛修道,一颗心并不因此便清静无欲了,出于用下半身思考人生的男人一员,对于这样可人的性女又他同样贪恋。可惜没有理由把她重收入怀。看陶夭打法随意,小铃虽败象未露但久之必然没有好果子吃,不忍见她有所损伤,乃出声说道:“陶小姐,不要伤害小铃,她是我故人朋友。”

陶夭微微一笑:“什么故人朋友?旧情人就老实说嘛。”布帛赧然无词。

彭常明跳下英招,指着陶夭对它说:“去,咬她!”英招点头冲上,人立而起,两只前肢踢向陶夭。陶夭慌忙闪避。

小铃顺势进逼,一拳击中陶夭左肩头。虽然陶夭及时沉肩缷劲,还是十分疼痛。吸一口气,右手腰间一摸,一根双节桃木棍凭空出现。她双手一分,双节棍中间的扣环断开,变成两根两尺半长的短木棍,左挡右击,上遮下拦,挡住小铃和英招的夹击。

彭常明见己方占上风,便不理会,眼望布帛:“你来这干嘛?”布帛看陶夭也没什么危险,便不管她,道:”贵教李教主打算迎娶杭州苏小小,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彭常明一怔:“难道苏小小与你也有一腿?你小子倒是无处不在!”布帛不理他讥讽之意,诚诚恳恳地道:“昆仑山清名令誉天下皆知,小道后生小子,从来只有仰慕,实在不敢与昆仑派作对,也从来没有与明法教为难的心思。若是李教主与苏小小两情相悦那当然很好。但是苏小小根本不愿意。这个……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道长能够劝劝李教主放手吗?”

彭常明皱眉:“你受苏小小请托而来?”

布帛点头。

彭常明沉吟不语,就在布帛觉得需要动手的时候,彭常明下决心道:“李师兄虽然不是昆仑派的,但也是家师在阴间收下的弟子,强娶弱女的事情家师肯定不允许。这事干系着家师和明法教的声誉,我不会坐视的。”

布帛喜出望外,万万没想到可以如此轻易解决。连声道谢。彭常明摆摆手,示意勿谢。布帛道:“道长与这位陶小姐无怨无仇,些许闲气之争无谓之极,就别打了吧?”

话音刚落,陶夭哎呦一声,左棍脱手飞出。她花容失色,急叫:“救命!”转身向布帛奔来。布帛只得迎上去一拳逼退英招,帮助陶夭解危。

彭常明叫一声:“回来。小铃、英招,回来!”小铃一拳捣向布帛胸口,闻言抽身急退,与英招跑回彭常明身边。布帛回头去看陶夭,只见她收起短棍,右手按着左肘,一脸痛苦。

彭常明见她吃了亏,微微一笑,跃上英招背上,一声吆喝,英招放蹄自去。小铃发足追赶,脚程不及英招,渐追渐远,很快就隐没于山岭之后。

布帛眼送小铃远去,仿佛心里有一部分什么东西随之而去,惘然片刻,回头问陶夭:“你左肘受了伤?要不要紧?”陶夭微微一笑,一脸轻松:“我没受伤,是骗那位的。他想教训我,没看到小女子吃亏,怎么会甘心离开?如你所说,些许闲气之争,再打也没什么意思。”

布帛微微皱眉,不喜她诈伤行骗。但想她说的有道理,便释然不提。陶夭看了他一眼,忽然板起脸来:“道长要找明法教,就是为了一个叫苏小小的女子?”

布帛点头:“明法教主李一志强行聘娶,她无力反抗,恰巧碰到我,就托我来说说。”陶夭问:“你那个旧情人,不就身在明法教?让她说说不就完了?看她理都不理你,怎么,你们因爱生恨反目成仇?”

布帛苦笑摇头,不想跟她解释什么,毕竟都是私事,而两人今天才认识。陶夭见他无话可说,脸色更加不好看,冷冷地道:“道长事情已了,那么,就此别过。”快步过去拾起飞落丈许外的木棍,头也不回地去了。

布帛隐约明白对方认为他到处沾花惹草,鄙薄他为人,不想与他为伍。这也罢了。想想已经耽搁了两三天,不能再耽搁,孙灵在她师父身边安安稳稳,不必替她操心,于是转身出山。

中午赶到永嘉,登上开往杭州的大巴,黄昏便到了杭州。刚出长途汽车站,旁边一个褐衣小青年指着北方叫嚷着:“快看快看!那边着火了!”

不少人纷纷转头看,随之惊叫:“啊,这么大的烟!”布帛随着抬头看,北边几百米外一股黑烟滚滚而起,俨然乌龙升天。那边正是主城区,楼房密集,是个人烟辐辏之地。

正想过去看看能否帮忙,眼角余光瞥见褐衣青年嘴边噙着一丝诡异的笑,右手指着北方天空,左手从身边一个打扮奢华的青年裤兜里面摸出一个钱包来。

布帛上前一步,伸手夺过钱包。小青年一惊,回头见布帛目光凛然,气势不凡,不敢吱声,快步溜走。

布帛也不声张,快步跟上抬头看热闹、全无所觉的奢华青年,把钱包往他裤兜塞去。他手法终究不如职业小偷灵巧,把钱包塞入对方的口袋的同时惊动了对方。

奢华青年陡觉裤袋有异,回身看到缩手回去,有点讪讪然的布帛,顿时大骂:“草……打死你个……”右手握拳,当胸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