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六道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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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英招

李子香都要转业了,他还要军籍干嘛?布帛拒绝了李胜利的好意。放下电话四下搜遍,这粗心丫头一张字条都不留。想了想,既然与她联系不上,不如回浮尘观修行。

正在收拾行装,电话响了起来。一听,竟然是李岩。他态度还可以,不冷也不热,说道:”刚才王思南给我打电话,说你回来了。子香她下个月才会回来,我已经给她安排到南宁税务局。我和子香她妈年纪越来越大了,希望女儿陪在身边。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我帮你恢复军籍,在文山好好干两年再考虑?”

布帛犹豫着回答:“还是算了吧。我……加入武警部队其实不太适合我。”李岩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得也是。那等子香回来再商量。这个……前些日子我联系不上子香她姑,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听子香说你有个什么找人的法子……”

布帛不敢怠慢:“好的,我找找看。”放下电话,掏出五鬼索魂符,用朱砂笔运灵力书写李梅名字于其上,灵符飘然而起。布帛一瞬间感知李梅远在东北方千里之外,不禁一愣。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份感应本事,如今灵力大进,居然可以了。

打电话告知李岩。李岩沉默片刻,说:“她的业务从来只在两广之地,根本不可能忽然布局千里之外。你这么一说,我怀疑她去宜昌找她女儿了。唉……”

布帛松了一口气:“哦,那没事了?”

李岩沉声:“有事!你马上追找过去,一定要找到她。看看她到底怎么了,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布帛一愣,应了。给缺水的彼岸花浇足水,摸摸它萎靡不振的叶子,轻叹一声,收拾行装再次出门。先搭汽车到昆明,再坐火车到宜昌。第三天中午到达宜昌,出了火车站,放飞索魂符,灵符飘然飞向西南。

布帛举步追随,很快就进了山。大山连绵不绝,如马群,如云障。秋天的鄂西群山秀丽,人在山中,如诗如画。索魂符一路向西南,过长阳,越五峰,依旧不休。隐隐约约感知还有二三百里远,心甚诧异。

这一片乃土家族、苗族、侗族等少数民族聚居之地,论山川景色当然是美的,论生活环境可不咋地,李梅和女儿来这做什么?旅游?那没道理一直联系不上。迷路了还是遇到什么危险?

行进间偶然抬头,一只大鸟从山间掠过。那鸟看到在山道上放步疾走、忽隐忽现的布帛,身子一顿,展翅益急,很快就被一个峰头遮没,依稀像是花鸨。

布帛微微一怔,不知这妖怪又在干嘛?奔出里许,“英招”,一声奇异沉闷的吼叫声传来,左侧十几丈外一匹黑色小野马从一个小小山谷冲出,看到他便侧转身冲上一个长满松树的山坡。四蹄翻飞,在崎岖山林中纵跃自如,眨眼之间跑个无影。布帛吓一跳,这马居然人脸马身,长的不是马脸,而是一张人脸!浓眉高鼻,阔口虬胡,满头赤发披散如马鬃。这又是什么怪兽?

飒飒,两条人影从左侧山谷冲出,看到布帛,两人收步,一女惊叫:“姓布的,你也来抓英招兽?”却是昆仑山的江氏兄妹。

布帛诧异:“什么英招兽?哦,那只人头马身的怪马?”

江中波拱拱手:“布兄别来无恙。你如果也是来抓英招兽的,还是打消念头快快走吧。岑师叔祖也在这里。”出于好心提醒一下。

布帛更惊:“岑……岑道长在这?”江氏兄妹无暇理他,飞身再追异兽英招,眨眼消失在山林之后。

布帛皱眉。岑笳绝对是天神一般的存在,他还不敢奢望能够胜他。想要绕道相避,不知对方在何处,偌大的山林处处难遇处处遇,怎么避?沉吟片刻,硬着头皮继续前行。不一会儿,一声“当康”入耳。布帛第一反应是摸摸背包里面的小铜钟,还以为不小心磕碰到了。手碰到小钟,猛省起这声音比小钟响亮许多,不可能是小钟所发。

依稀记得声音似乎从右侧山林发出,转头看去,一只眼下长肉瘤的丑陋疣猪出现在稀疏松林下,全身散发着淡淡的蓝光。蓝光极淡,因林下光线稍黯,他眼力又强才能看到,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家伙,几年前在粤郡古潭庙见过一次,那时还疑眼花,如今才确定真有此物!

疣猪面对布帛,似前不前,欲逃不逃。布帛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一人一兽僵持片刻,疣猪“当康”一声低叫,转身向来路跑回。

布帛心念一动,急忙拿出小钟摇一摇,钟舌撞击钟壁,“当康”声不大,却是清亮悠长,远远传送出去。

陡觉眼前一花,有物猛扑过来。布帛一惊急退。却是疣猪飞纵而至,落地又蹦又跳,丑陋的猪脸颤动着,一双小眼睛仿佛都要流下眼泪来。

布帛又惊又喜,把小钟摇了又摇。疣猪摇头摆尾,满眼都是欢喜,把丑陋的猪脸往他怀里拱,恰如孤儿找到失散多年的父母,地下党终于找到了党组织。

它虽然不是特别脏,但也到处污垢,一身臊臭。布帛皱着眉头无奈地摸摸猪脑袋,说道:“想不想跟我走?想的话就走,我给你找个地方洗洗。”小铜钟不是凡物,这疣猪也不是凡兽,不知两者有何牵连?布帛见识不广,懒得去猜测两者关联,收起小钟转身便走。疣猪乖乖地跟在后面。

“轰隆隆!”

巨响声中天地震动,脚下的地面颠簸震颤,似乎下一秒就要裂开一条大缝,把万物吞噬一空。布帛和疣猪吓得腾空而起,浮空三丈。疣猪蓝光大盛,全身鬃毛根根竖起。警兆从心头骤升,左前方几十丈外尘土飞扬,土雾翻滚。一片松林东倒西歪,好像有人扔下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

白衣如雪的岑笳突兀出现在十丈高空中,一掌向下拍出。一股似有似无的白气从他掌心发出,直取下方站在一棵高大的杉树林梢之上的一个白衣帅哥,正是那个舟山来的文必正。他手中拿着一根白色短棍棒,玉脸涨得血红,正在运功相抗岑笳的罡风重压。那根白色棍棒白光流转,十分奇异,显然不是凡物。但是稍一接触,文必正便身躯急坠,消失在树林之中。岑笳正要追击,却又改变主意,转身向南,刷一下身躯陡失,如仙如魔。

若论普天下最忌讳谁?非岑笳莫属。看他当空而立宛若天神下凡,布帛转身便走,全然兴不起相抗之心。

刚刚进入一个小山谷,便听有人闷声低叫:“布帛……道长,救我。”三丈外草丛中趴着小胖子路洋,脸如金纸,气息奄奄。他奋力抬起头来冲布帛喊一声,又趴回去喘息着。

布帛看他可怜,不念旧恶,跑过去扶起他:“你哪里受伤?抱歉我身上没带伤药……”

路洋艰难地道:“先帮我……顺顺气,点我……点我后面大椎穴、灵台穴、筋缩穴三处,再揉揉命门穴。”

布帛依言而为。

不久,路洋缓过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指头大的黄色丹丸送入口中嚼着吃了。咽了几口唾沫,问:“你也来抓英招?啊,当康!”猛跳起身,从身上摸出一个白皮袋子,手急抖,喝道:“当康,进来!”

白皮袋子口白光一闪,笼罩住疣猪,把懵懵然跟布帛过来的疣猪收入袋中。这白皮袋子展开来也就尺许宽二尺来深,疣猪却是五六百斤体重的大野猪,被白光罩住身体马上暴缩成猫儿大小,虽然奋力挣扎,还是被吸入袋中。

白皮袋口边挂着两条黄丝绦,路洋提溜起黄丝绦扎好袋口,满脸喜色。刚才还脸如金纸奄奄一息,这当儿神采奕奕仿佛无痛无伤。

一旁看呆了的布帛这时才反应过来,探手猛夺,口中怒喝:“放手!”路洋侧身让过他的手,右手拎着袋子,左手一扬,便是一块面盆大的石头当胸砸过来。布帛不及闪避,运气于臂,举臂护胸。石头击中他手臂,爆裂成七八块,四下散落。布帛手臂疼痛一下便罢,不觉如何,探手又去夺他皮袋。路洋已经趁机退开七八尺,喝道:“快滚!小心我连你一起收了。”

布帛见他皮袋玄异,也有些忌惮。急取灵符,口中怒道:“这只野猪是跟我过来的,它招你惹你了?快放它出来!”

“野猪?”路洋哈哈大笑,胖脸上全然不见眼睛,“它叫当康!据说是上古天地大乱之时从四天王天跑出来的神兽。不识货就走开,免得丢人现眼。你刚才帮了我,我不想与你动手。你走吧。”

布帛肃然:“不管它是什么,总之它跟我过来,又没惹你,你不能抓过去据为己有。放它出来,咱们还是朋友。”

路洋冷笑:“你以为吃定我了?我警告你,这里有几路人马在围捕英招和当康,你刚才运气这么好没碰到半个?不想死的话就快点离开这里,再纠缠,休怪我翻脸无情!”

布帛沉下脸来:“好,那就各凭本事见输赢!”手起处,火龙符出手。他灵力虽然有所精进,却没有学到多少御敌本领,来来去去就是几张灵符,但灵符真的挺灵挺好使的。他怕岑笳,可不怕这个胖子。

路洋嘿嘿一声,左手猛挥,一股罡风从他手心狂涌而出,气浪极大,把火龙符吹歪一旁,推得布帛一个趔趄。他急扯袋口,叫一声:“布帛,进来!”袋子口张开来,白光闪烁着罩住立足不稳的布帛。

布帛便觉身不由己,让奇异的力道拉扯着投向袋口,同时身体急剧缩小。情急之下急取定魂符,就在身子被吸入袋口之际猛伸手把灵符按住白皮袋上喝一声:“定!”

袋子吸力陡消,布帛落身于地的同时身体暴胀如常。疣猪当康嗤溜一声从张开的袋子里面滑溜出来,落地的同时回复常态,一脸懵逼地看着布帛。布帛拍拍它脑袋。当康摔摔脑袋,看看布帛,看看僵立不动、满脸惊怒的路洋,恍然明白过来,一声当康大吼,便要扑上去。

布帛慌忙阻拦:“别,别,别杀他。”当康鼻子里面喷出一口白气,哼哼着表示不满,扭头走开。

布帛抢过白皮袋,收回定魂符,一脚踢开路洋,转身便走。

路洋回复正常,嗔怒道:“还我鲸吞袋!”手一扬,一块面盆大的石头飞砸过来。布帛心念一动,叫一声:“当康,过来撞他!”当康应声而至,猛冲过去一头撞飞石头,就像一辆坦克。再一声吼叫,冲向路洋。路洋急喝一声,右手挥扫,罡风狂涌,呜呜呜声浪震耳,一时飞沙走石。当康全然不受影响,炮弹出膛似的猛冲过去,撞翻措手不及的路洋,一脚向他踏下。

路洋大惊,就地奋力翻滚,骨碌碌滚开三丈,躲于一棵杉树之后,张口就是一口鲜血喷出来,刚才的伤势发作了。

布帛见当康果然听令,心头欢喜。与路洋本无大怨,并不想如何折辱他,叫一声:“当康,走了。”放开脚步疾行出谷。当康应声相随。

路洋颓然坐倒在地,慌忙又取出一颗药丸服下。伤上加伤,若非有师门灵药,小命恐怕不保。师传鲸吞袋落入人手,实在是奇耻大辱。如果就这样回去,如何有面目面对佳人?差汉啊差汉,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布帛记得岑笳扑向南方,便往西行,打算绕过一段路再找李梅。当年面对岑笳,生死操于人手的恐怖太过深刻,心理阴影面积一大片,实实在在不想见到对方。绕过一座山岭,迎面是个小山坡。几个人站在坡上对恃着,见他过来都转头来看。

布帛瞪大眼睛,几乎以为自己眼花。左边二男一女,赫然是彭常明、江中波、江心月。江氏兄妹在这里不足为奇,可是老天爷,这个彭常明的脑袋不是让水狗精赖泥吞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