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坡上走来一对半大娃子,十二三岁年纪,头发、衣服还在滴水,乃是一对溺水鬼。一式的蓝白相间学生装。个子稍高的娃子问:“小弟,看到了吗?那边有一对狗男女。”
稍矮的双眼一亮:“光着屁股打野战?进去看看!”
两小鬼飞身便到。布帛诈作不见,不想惊吓到李梅。两娃子看不到野战大戏,满脸失望,却不走开。稍高的出主意:“我们在他们耳边吹冷气,他们冷了就会抱在一起暖和,就有好戏看了。”
说干就干,两小鬼一个俯身冲李梅吹冷风,一个过来冲布帛鼻子吹气。李梅昏睡中又打一哆嗦,把身体缩成一团。布帛向冲他吹气的娃子瞪眼。娃子一惊:“你看得到我?嘿,你……也是鬼?不像啊!”
布帛不答,只是瞪着他,挥手让他们走开。娃子却是顽皮胆大,见他不答,便伸手来拧他鼻子。布帛忍无可忍,右手一伸,把对方推开七八步。鬼身虚飘,受得一点力量就像风筝一般飞出去。
娃子大怒:“不要脸!先是装模作样假装看不见我们,然后以大欺小。臭不要脸!小弟,过来帮我揍他!”
他小弟说:“他敢揍你,我就揍他相好。呔!”冲拳头吐口唾沫,一拳砸向李梅脸面。
李梅中拳,大叫一声:“鬼啊!”跳起来拉着布帛要跑:“有鬼!快跑!”
布帛拉住她:“没事没事,你做恶梦了吧?小心脚下。”李梅转头四顾:“没鬼?我做恶梦?啊,疼死了。”一跤坐倒,抚脚叫疼。先前鼓勇咬牙行走,虽然却能坚持,如今一歇息,反而疼痛难忍。又忍不住摸摸被小鬼击中的左颊,微觉冰寒麻木,倒是不疼。
两鬼娃哈哈大笑,让李梅狼狈状逗得十分开心。互相招呼着,撇开布帛只冲李梅进攻。一个负责打脸,一个踢她脚丫。布帛只得转身把她护住,出拳踢腿,驱赶两娃。两娃左右夹击,他便不得不忽左忽右,竭尽全力维护周全。
李梅眼力平平,稀微星光下隐约见他围绕着她转来转去,挥拳出腿,诧异问:“你干嘛?你……你在打……打……打鬼?”寒毛尽起。
布帛不再隐瞒,安慰道:“两个顽皮小子来捉弄咱们。没事的不用怕。”李梅尘叫着猛然蹲下身抱住他双腿:“在哪?在哪?我害怕。”
布帛索性坐下来拥着她,故作轻松:“怕什么?他们只是喜欢捉弄人,你越怕他们越高兴。不理他们就是了,他们伤害不了咱们的。”李梅颤巍巍:“不行啊,我怕啊。”
两鬼娃冲到跟前反而呆住,不知该不该出手。布帛瞪眼:“这么调皮你们家里知道吗?快回去!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两小鬼面面相觑,稍矮的顿时哭出声来:“哥,咱回家吧,我想妈妈。”他哥闷闷地嗯了一声,拉着弟弟的手转身上坡,眨眼之间消失在小山坡。
布帛吁口气,放开李梅,拍拍她肩:“两小子走掉了,没事了。”李梅惊吓过度,不敢离开:“我怕,我怕。别离开我。”看她哆嗦不停,布帛忽然有些好笑,这还是日常表现出来的那个要强的女老板吗?轻拥着她,静静地坐着,眼睛投向道路,希望有车经过,明亮的车灯会驱开黑暗,帮她宁定下来。
也许是因为下半夜,良久都见不到一辆车经过。李梅身体渐渐的停止颤抖,却还是不敢离开他的怀抱,脑袋钻在他胁下。布帛百无聊赖中嗅得她头发的香味,一股莫名的温馨暖流涌上心头,情不自禁,微微收紧轻拥她腰肢的双臂。
李梅从他胁下钻出脑袋,觉得左颊冰冷冷的很不舒服,他的身体却是那么温暖,不由自主把左颊贴在他温热的下巴上。她这个不经意的亲昵动作一瞬间引逗得布帛邪念大起,尘根如蛇出洞。
李子香和姑让在拉布、八宝几处别墅轮流蹲守三四个晚上,半点可供下手的线索都没有。姑让冒险进入拉布迷宫般的地下室寻找,也是一无所获。这一天州公安局副队长安海山来访,求见姑让。
这几天,平远街与及附近乡镇接二连三,失踪了十二个青年女子。一开始失踪的都是异地来讨生活的********风尘女子,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后来连上夜班的女售货员、女教师都无故失踪,家属报案,方才引起警方的注意。一查,居然短时间内失踪十二个人之多!都是莫名其妙失去联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顿时全局震动。王松山看情状诡异,联想到先前小儿失踪,料想又是邪道人士作恶,非常人能敌,便向上头建议,乃有安海山此行。
安海山五十出头,中等身材,国字脸。年轻时也是一个英气勃勃的警察。如今酒色过度,养尊处优,变得脸圆肚子凸,猪肝唇鱼泡眼,日渐猥琐的形象实在有些糟蹋那一身警服。在武警驻地小会议室见到由李子香陪同的姑让,安海山顿时张口结舌,双眼发直,馋涎从两边嘴角溜下来犹不自知。
李子香和陪同安海山一起过来的一位女警相顾皱眉,叫了几声:“安局!安局!”才把神不守舍的安大队长喊回魂。人老脸皮厚,他一点都不觉得应该羞耻,呵呵笑着要来握手。姑让微微一躬,退开一旁。李子香没奈何跟他握握爪,请他落座。
安副队长平易近人,请姑让到他身边坐,方便……嗯嗯,说话。姑让摇头,挨着李子香坐下来。安海山一脸干爹般慈祥和蔼的笑容,伸出一根白白胖胖的食指虚点着隔他六七米远的姑让:“你啊你,这么有性格?呵呵,我喜欢有性格的女同志。”
李子香翻一下白眼,强忍着厌恶,转头他望。好不容易等他唠叨唠叨聊家常式地说完案情,恰巧陈一阳进来。李子香向姑让使一眼色,两女起身便走。
安海山自始至终一双金鱼眼不离姑让左右,见她要走,慌忙起身:“姑让同志,先别走,我还有话要说。”姑让头也不回地应一句:“我还有事。”翩然出门。
安海山向陈一阳打听:“陈组长,那个姑让同志啥来历?”
他性好渔色,恶名在外,陈一阳没好气地回答:“听说是京城哪个高官的亲戚。”李子香语焉不详,他并不清楚姑让的来历。就是清楚,他也不会跟安海山说。抬出京城高官吓吓他,盼他能够适可而止。
李子香随姑让回她宿舍,道:“肯定又是那对巫婆干的。妈蛋!真是无法无天。人命在她们眼中算啥?蝼蚁?”
姑让听到这么多女子遭害,纵然清冷的性子也忍不住义愤:“咱们人手太少了,可不可以让公安局派人盯住拉布、八宝的人?相信多盯几天应该可以发现什么。”
李子香点头:“如此猖狂犯案,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一会儿让陈一阳去说吧。那个安海山太讨厌了,纯粹一个老色鬼,这种人渣还占据高位!还有没有天理?”
安海山听了陈一阳转告的姑让意见,点头同意,雷厉风行地派出大批人手。果然第二天就有奉命下乡乱转的警员在平远镇西北莲花塘鸡头山发现几个行迹可疑的人。是夜,李子香和姑让带上陈一阳重新安排的同组人员关千富、贺若升,摸黑来到鸡头山。
鸡头山不高,只有三四百米。方圆几十亩。四人分成两路搜索,约定事急鸣枪为号。
李子香和姑让沿着村民踏出来的若有若无的山道慢慢上山。前头姑让一顿,轻扯李子香一下,指指左侧。这一夜没有月亮,繁星点点,星光下一条身影冉冉下山,从她们左侧二三十米外掠过。也许是觉察到李子香的活人气息,他忽然收住身子,转头来看。
姑让一喜,飞身扑去,低声喝道:“蔡国强,站住!”
李子香毛发上竖,屏住呼吸:“他……他是蔡国强?”她并没有阴阳眼,纯粹的鬼灵她是看不到的,现在能够看到,显然蔡国强被祭炼成了有形邪体。
蔡国强觉察到强大的鬼灵气,转身便逃。姑让一掌拍在他后脑勺,把他击昏过去。忽觉有异,从他后脑拔出一根不知什么动物骨头削成的寸许长骨针。蔡国强马上醒转,呆了呆,跳起身又跪下来,:“姑让小姐,你也是……我死得冤啊!都是溪木若木两个死妖婆害的……”
听他说罢经过,李子香又是难过又是生气:“然后你就在她们的邪术操控下为虎作伥,引诱杀害十二个女人?”
蔡国强惭愧无地:“你以为我愿意啊?我根本身不由己……我这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着干嘛?姑让小姐你杀了我吧。”
姑让摇头,怜悯地看着他。李子香问:“十二个女孩子的鬼魂也让妖婆子炼成了像你这样的邪魅?”蔡国强摇头不知。李子香又问女孩尸体。蔡国强倒是知道。又问溪木若木是否在山上?蔡国强点头:“就在山上。那里有个秘密山洞。不过前天又来了一个水国降头师叫差汉,很厉害的!你们两个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姑让一惊。她不比李子香鲁莽,便道:“那快招回关千富他们,咱们先回去找到女孩子尸体再说。”
蔡国强自告奋勇,去招关贺两人。两女便退下鸡头山。蔡国强很快找到关贺俩,一番惊吓在所难免。众人会合一处,在蔡国强带领下于木瓜铺一处山谷间找到浅浅掩埋的十二具女尸,便通知安海山。
姑让回到宿舍,蔡国强飘然入门。他感知姑让鬼灵身,先惊后喜。既然都是同类,相伴相依岂非名正言顺?于是痴心复起。姑让明白他心意,叹了口气:“先前怕吓着你,不敢明言。我做鬼千百年,早已经泯灭情心欲念,你就别来招惹我了,免得朋友都没得做。”
蔡国强失望之下,半天才可怜巴巴地开口:“我只是想守在你身边,不敢再有什么想法了,可以吗?”
姑让可怜他死得冤枉,迟疑片刻,道:“如果你愿意,咱们可以结义为姐弟。这边事情一了,我还是会回到都阳山修炼,你也可以跟我过去,看看能不能修炼灵身。”
李梅觉得布帛身体温暖,贴着他极其舒服,一身男子味道也很好闻,情不自禁向他怀中又挤紧了些。闭上眼睛,沉浸在温暖惬意的怀抱中。一颗心不知不觉晃晃悠悠起来,异样的痒意从心底暗暗滋生。
不知何时,两人醺醺然四臂交缠,脸颊相磨,暖热的鼻息互相喷溅,无边的野望蓬勃发展。迷糊中两人忘记了一切,脑海中只有对方那诱人的身体。也不知是谁先寻找到对方的嘴唇,然后把自己的嘴唇横蛮地盖上去……
不打折扣的情望之吻彻彻底底引燃心底的渴望,两人滚倒在地。布帛迫不及待地扯剥她的衣物,李梅配合着他,主动抬股方便他除下她的长裤。裤子在脚脖子上一时扯不下,她抬脚摔踢,一副饥渴模样。
布帛同样昏头昏脑,表现得像个初出茅庐的小男孩,毛手毛脚,急不可耐。当两人成功楔合在一处,她全身颤栗,双臂死死地缠住他脖子。
正所谓狂风不竟日,骤雨不终朝,因为两人太过疯狂急切,全无回旋余地,都是如狼似虎,恨不得一口吞了对方的样子,不过片刻,两人便醉若烂泥。
事毕,激情消褪,神智回复,李梅呆了呆,推布帛下来。布帛滚落一旁,失魂落魄,机械一般僵硬着手脚穿着衣服,不明白刚才何以中了邪一样,惶恐羞愧:“我……我……”想道歉,竟不敢说了。这种事,不是几句道歉就能够揭过去的。
静默中,穿好衣服的李梅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忘了它吧。”布帛悄悄的松了一口大气,呐呐开口:“那个……对不起。”
李梅嘴角勾起一丝自嘲兼嘲人的笑意:“不必道歉。刚才咱们都中邪了,就……只是这样。”布帛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