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万通不服气地说:“哼!你别拿她的帽子来压我,惹火了我是谁的帐也不卖,不吃这一套的!”
罗小萍没有兴趣听他们争吵,径自走出了会客室,来到了罗文杰住的病房。
小伙子先天足,一夜过来已然大有起色,对肩上的伤似乎毫不在乎,这时早已躺在病床上感觉不耐烦了。
他见罗小萍走进房来,迫不及待地问:“昨夜曹大宏派人去南湾找过你们没有?”
罗小萍摇摇头,走近病床说:“没有消息,反正一切得等你把伤养好了再说,你就别再多操心吧!”
“范大叔他们也没有消息?”罗文杰又问。
罗小萍回答说:“也没有,说不定阴错阳差,可能他们回澳门来,打听出我们去了香港,又赶去了呢!”
“唔……”罗文杰想了想说:“这倒非常可能,否则各方面都知道我们回澳门来了,他们绝不会不知道的!”
罗小萍原想把昨夜黄小莺受惊的事告诉他,但又怕他听了心里更烦乱急燥,只好决定暂且瞒住他不说出来。
于是,她故意把话岔开了问:“你今天觉得好些了吗?”
罗文杰自我解嘲地笑笑说:“真要打仗的话,派我当个独臂将军,大概绝不成问题,保险能够胜任愉快!”
罗小萍正色说:“我不跟你开玩笑,是问你正经的!”
罗文杰装出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说正经的呀!现在如果让我出院,除了这条手臂行动不便之外,其他的还不跟平时没受伤完全一样!”
“那么你是不甘寂寞,又在心猿意马,跃跃欲试罗?”罗小萍笑问。
罗文杰把眉一皱说:“如果没让我撞上,那也罢了,既然亲自在场看着胡艳艳被人架走,我总不能……”
“我看你还是少管这件事吧!”罗小萍说:“黄小莺虽然没有表示,我也看得出来,她对胡三麻子跟她父亲同归于尽的事,始终仍然耿耿于怀。她不对付胡艳艳,已经是客气的了,再要她设法救出那女人,也未勉太强人所难了吧?”
罗文杰急说:“我并不是想借助她的力量……”
罗小萍轻喟了一声说:“目前你受了伤,范大叔他们又联络不上,除了黄小莺的人手,谁又帮得上忙呀?”
罗文杰忽说:“提起受伤,我倒想到吴美娜了,恐怕那些家伙还不会轻易放过她……”
罗小萍不屑地忿声说:“哼!别提她了,这女人一点良心也没有,昨夜你是赶去见她,从‘爱神夜总会’出来时遭到突袭的。事后她至少得表示一些关心,就算不能亲自去南湾一趟,也该打个电话去问问你的伤势呀!”
罗文杰却不以为然,他心知吴美娜的处境,正处于危机四伏,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事故的困境中,自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正待替那女人分辩,忽见一名穿着入时的妙龄女郎走进来,竟是带了鲜花来探病的金露!
“金小姐?……”罗文杰似乎感到非常意外。
金露先向站在病床边的罗小萍打了个招呼,然后上前露齿一笑说:“刚才我到南湾黄小姐那里去,才听说罗先生昨夜发生的不幸,这实在是没想到的……”
罗文杰强自一笑说:“好在我的命大,只受了点伤而已。昨晚承金小姐通知黄小姐及时赶去,否则吃的苦头也许更大呢!”
金露忽然正色说:“我刚才到南湾去,就是为了昨晚的事……”
她的话犹未了,一名护士走了进来,向罗小萍问:
“你是罗小姐吗?”
罗小萍微微把头一点说:“是的,有什么事?”
护士告诉她:“九号病房的黄小姐醒了,她请你去一下。”
罗文杰不禁诧然问:“黄小莺怎么了?”
罗小萍急向护士暗使了个眼色,随即向罗文杰掩饰说:“没什么,她昨夜太累了,跟我一早赶到这里来,要了病房休息休息……”
然后转向金露说:“金小姐,她陪文杰聊聊,我去一下就来!”
“罗小姐请便。”金露微微一笑。
罗小萍匆匆出了病房,来到九号病房一看,只见黄小莺正把枕头竖起,靠在床头不知出神地在想着什么。
“你没事了吧?”罗小萍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遂问:“昨夜真把我们吓坏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小莺的神志已恢复,但犹有余悸,当即把昨夜潜入巨宅,被那厉鬼似的女人吓跑的情形,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当她说到“女鬼”出现时,情不自禁地又紧张起来,连声嚷着:“那一定是鬼!一定是鬼……”罗小萍急将她的手执着说:“黄小姐,你先冷静一下,我绝不相信世界上真有什么鬼,一定是人装成那付鬼样子存心吓唬你的!”
“不!绝不可能!”黄小莺说:“你没有身历其境,当然不会相信,如果当时换了是你,也准被吓得个半死!要说是人装扮的存心吓唬我,那更不可能了,谁能事先就算准了我会去呢?”
“唔……”罗小萍沉思了一下说:“这倒是实在的,你临时决定去夜探那巨宅,事先谁也不可能知道。除非……也许那巨宅里,真住了那么个恐布的女人吧!”
黄小莺断然说:“那绝不是人,一定是鬼!”
罗小萍冷静地分析说:“那是由于巨宅里阴森森的气氛,先已造成了你心理上的恐怖,加上当时你受惊过度,难免不发生错觉,以为见到的一定是鬼。其实你不妨冷静地想一想,为什么这些年来,那里从不间断地在每个周末举行舞会,主人却从不出面呢?很显然的,昨夜你所见到的那恐怖女人,也许就是那巨宅的女主人。正因为她有那么一张像厉鬼似的丑脸,所以才见不得人啊!”
黄小莺这才微微点着头说:“这倒很可能…可是,如果真是这么回事,她既有一张见不得人的恐怖丑脸,又为什么还有心情和兴致,每个周末举行舞会。自己既不能出面参加,却让别上作乐享受呢?”
罗小萍笑笑说:“我想其中总有原因的吧!那舞会的性质,不是为了悼念黑玫瑰的亡魂吗?”
黄小莺“嗯”了一声说:“只要她不是鬼,早晚我总会查明真相的!”
罗小萍诧然问:“你打算再去?”
“不!”黄小莺说:“这次我不再偷偷摸摸,而是正大光明地去参加!”
罗小萍忽说:“我倒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黄小莺急问。
罗小萍回答说:“如果你能设法弄到请谏,明天晚上就由我们两个人去参加!”
“你跟我去参加?”黄小莺怔了怔说:“就算弄到请谏,规定是一男一女呀!”
罗小萍伸手摘下头上戴的假发,笑笑说:“这不就成了吗?”
黄小莺这才恍然大悟说:“噢,你是打算女扮男装?”
罗小萍又笑了笑说:“难道不行?你别忘了,我就是为了女扮男装,跟文杰一起混到马大姐的‘香怡馆’去,才忍痛把一头长发剪掉的。上次既未露出马脚,这回就更不至于有问题啦!”
黄小莺不禁兴致勃勃地说:“这倒蛮有趣的,反正罗文杰受了伤,明天他是无法参加的,我们就决定这么办吧!不过,首先我得去找那些经常应邀参加的人,设法弄张请柬才行。”
罗小萍站了起来说:“请柬由你去设法,弄到了手我们再计划其他的细节。现在我先去文杰的病房看看,刚才金露来了,不知道有什么事……”
“金露来干么?”黄小莺诧异地问。
“还不知道……”罗小萍说:“对了,回头见了文杰,最好别告诉他昨夜你去过那巨宅的事,免得他不安份。刚才我说你是在这里休息的,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嘴呀!”
叮嘱了一番之一,她才走出九号病房,回到了罗文杰的病房来,发现金露已经离去。
“金露刚才来干么?”罗小萍迫不及待地上前问。
罗文杰轻描淡写地回答:“没什么,她只不过是代表她们母女,为了昨晚熊飞虎对我的行为,表示歉意罢了……”
罗小萍似乎不相信地说:“不见得吧!是不是她特地来告诉了你什么消息,而你不愿让我知道,所以故意瞒着我?”
罗文杰矢口否认说:“绝对没这回事,你别瞎疑心,她要真来告诉了我什么重要消息,我干么要瞒你呀!”
罗小萍尚待打破砂锅问到底,但黄小莺正好走了进来,使她只好未继续追问。
黄小莺也是一走进来就问:“金露走了?”
罗文杰不能前后矛盾,只得照刚才回答罗小萍同样的几句话,把这女郎支唔了过去。
黄小莺并不追问,只向罗文杰表示关切地问了他几句伤势,暗向罗小萍使了个眼色说:“罗小姐,你在这里陪陪他,我回去看看,回头再来吧!”
罗小萍心知她可能是去设法弄请柬,于是会意地点了点头,表示彼此心照不宣。
黄小莺当即匆匆告辞而去,出了病房,只见莫雄和陈万通迎面走来,争着要告诉她什么。
结果还是莫雄抢在先说:“黄小姐,老陈刚才跟我争了半天,他打算带些人到那巨宅去查看,被我极力阻止,他还跟 我吵了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