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查出现在的主人是谁,或者与那姓汤的之间的关系。
因为上次她已听说,这位从不露面的神秘主人,所有请柬都是亲自临时决定发给谁的。如果是女的接到请柬,就自觅男伴参加。男的接到请柬,也自找女伴同来,否则将被拒门外,不得单独进入。
既然如此,那么无论姓汤的与这位主人有关无关,至少是应邀而来,或者由别的女郎带来参加的。
而姓汤的在那次舞会中,曾男扮女装表演了祭神舞,足见绝不可能是临时心血来潮,喜欢出风头,自告奋勇出来表演的吧?
尤其这种表演必须预作准备,当然得跟舞会负责人事先联络好才行。
就凭这一点,便足以证明他非但不是临时由别人带来参加的,而且一定是跟舞会负责人有很密切的关系。因此黄小莺打了个如意算盘,希望今夜能在巨宅里搜查出资料,查明姓汤的身份,及他与这位神秘主人的关系,那就不难使全部真相大白了。
黄小莺轻轻试推了一下落地窗,里面上下都闩上了推不开。她仍不死心,顺着一排落地窗一扇扇地试过去,结果大失所望,没有一扇能推开来。
转过去已到客厅的正门,上前一试,门也锁上了,根本推不开。
这一来使她感到束手无策了,进不去还谈什么搜索。于是她灵机一动,绕向了宅后。
终于被她发现厨房墙下的通风地窗,钉成空格的斜木板由于年久失修,早已腐损,经她蹲下去用力一扳,木板即脆断。
她不禁喜出望外,急将木板一片片扳断,露出了整个的窗框,四四方方的,刚好容她的身体通过。
从地窗口爬进厨房,她也顾不得身上的灰尘了,忙不迭站起身来,迅速由厨房潜入了宅内。
首先她进了餐厅,从拱门出去就是用作举行舞会的大客厅。这时一片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
她记得上次参加舞会时,那姓汤的就是从楼上下来表演的,楼梯分为两个阶段,从第一段走上去,到了个平台再以“八”字形向两边分开,可由两边的楼梯直达楼上。
楼上的走廊也分向两边,成为一个“凹”字形,三面都有房间。而在走廊的任何一边,均可居高临下,俯视整个客厅。
黄小莺掣亮了手电筒,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走向梯口,怀着紧张的心情,一步一步地摸上楼去。
到了楼上的走廊,她才想到,房间这么多,应该先搜查那一间呢?
她是从右边上来的,干脆就从石边走廊尽头的第一个房间开始吧!
这个门间的门未锁住,她轻轻推开条门缝,附耳静听了片刻,没有听出任何动静。才推门闪身进房,急以手电筒向房里一扫射,发现满屋遍布蛛网,到处灰尘堆积,一看就知道空置已久,一直没有人住过的。
她心知这个房间已没有搜查的必要,即使搜也搜不出什么,说不定窜出只老鼠来,反而吓她一大跳!
放弃了这个房间,继续顺着再看隔壁的一间,结果推门进去一看,竟然跟第一间完全一样。
黄小莺失望地退了出来,再来到另一个正对梯口的房间门口,不料伸手转动门钮一推,才发觉门是锁着的。
既然锁着门,那房间里就很可能藏有什么秘密了!
她心念一动,当即暗自动起脑筋来,决心设法把门弄开,进去一看究竟。
这女郎懂的邪门道真不少,她灵机一动,将回纹针的发夹用力扳直,再以枪口套入大约三分之一寸,当作“老虎钳”把它头部扳弯,成为不到九十度的斜直角,临时做成了一把********。
于是,她把枪先别在裤腰上,一手执着手电筒,一手将发夹递进锁孔,小心翼翼地转动着,去钩动锁内的弹簧。
开锁的技巧她很内行,这是她小时候,父亲手下那帮人教着她玩的。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跟那些九流三教的牛鬼蛇神学,还能学出什么好的来。
可是她费了半天的劲,却不能把门上的锁弄开,这才发觉锁内已住,弹簧早已失去了作用。
就在她束手无策,感到黔驴技穷之际,忽然惊觉身后似有轻微的脚步声,正逐渐接近……
黄小莺暗自一惊,但她极力保持沉着和冷静,悄然拔枪在手,猛可一回身,举起手电筒喝问:“谁”
不料那人已站在身后,手电筒的光亮正照射在脸部,顿使黄小莺吓得魂不附体。她所看到的这张脸,竟是个焦黑而凸凹不平,仿佛是曾被烈火所灼,烧成了惨不忍睹的一张丑恶脸。
尤其左边的眼睛已瞎,右眼突出,身穿一袭黑纱宽大连身睡袍,无风自飘,更像是幽灵出现。
而从所穿的睡袍和体型可以看出,这个比鬼魅更恐怖的人,赫然是个女人!
黄小莺再大的胆子,乍见之下,也吓得魂飞天外,情不自禁地大叫一声:“啊!……”惊得她浑身发软,几乎瘫痪了下去,那还有力气扣动扳机。
而这幽灵似的女人,似乎瞥见了她手里握着的枪,不敢再逼近,只是狞狰恐怖地发出了比哀鸣还刺耳的杰杰怪笑……
黄小莺已胆魂俱裂,突然一定神,跳起来就向梯口冲去,不料心慌意乱,一脚踏了空,连滚带跌地滚下了楼梯。
摔倒在平台上,她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又向下冲,冲冲跌跌地冲下了楼。
耳际仍然听得楼上那幽灵似女人的怪笑,使她形风疯狂地冲向客厅正门,扳开门里的内闩,夺门而出,一直奔至进来的围墙边下。
她已忘了以暗号向守在墙外的莫雄联络,抓住从墙头垂下来的长绳就大叫:“莫雄!快……”
可是她已全身无力,刚想往墙头攀起,却已支持不住,突然昏倒了下去……
当她逐渐清醒过来时,已经被“四大金刚”救回,躺在了床上。
由于受了过度的惊骇,使她精神有些失常,睁开眼睛只是直直地瞪着天花板,没有任何表情,而且一言不发,看上去简直如同是个白痴!
“四大金刚”都守在房里照护,坐在床边的是罗小萍,她是在发觉黄小莺的诡计后,以为这女郎是瞒着她溜到医院去了。一气之下,正待回房换衣赶去,不料却被客厅里佯装熟睡的三名大汉所阻,使她被强留了下来。
他们是奉命行事,而她毕竟是在这里作客,不便跟他们反目,当真大打出手起来。只好憋着一肚子的气,决定等黄小莺回来再说。
谁知等到“四大金刚”把黄小莺抬回来,这女郎竟然尚昏迷未醒!
莫雄只能说出送她进去,以及听到叫声情知有异,急将其他人招呼过去,翻墙而入,合力把她救出的情形,却不知道她突然昏倒的原因。
现在眼看黄小莺已醒过来,罗小萍立即欠身向前问:“黄小姐,你在那巨宅里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黄小莺虽已醒过来,却是神志不清,仍然一言不发,若痴若呆地两眼直瞪着天花板。
罗小萍明知这女郎的居心,是想在罗文杰面前表现一番,颇有争功逞能的意图。但这毕竟是她的事,人家不顾一切,冒险潜入那巨宅去查探,以致发生这种意外,她自然不能再对黄小莺怀有敌意或成见。
“黄小姐,”她关心地又问:“你究竟是怎么啦?……”
黄小莺突然大叫一声:“鬼……”竟是一头钻进被窝里,蒙着头又哭又叫起来。
罗小萍见状,起身急向守在房里的四名大汉说:“黄小姐大概在那巨宅里看到了什么,使她受了过度惊骇,以致神志不清了。我看最好是送她到医院去,请医生替她注射镇定剂,让她好好睡一阵,等她情绪安定下来后就没关系了……”
他们谁也不便擅自作主,四个人商量了一阵,最后才决定照罗小萍的主意,立即把黄小莺送往医院。
黄小莺简直像发疯似的,又哭又叫,大吵大闹,在床上拼命地挣扎。他们被弄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把她合力拖起,不由分说地强行抬了她出房。
罗小萍自然得跟去,这次没人再拦阻她了。
于是,他们带着形同疯狂的黄小莺,驾车离开南湾,向罗文杰住的医院疾驶而去……
经过一夜的折腾,罗小萍已是疲惫不堪,终于精神支持不住,就在医院的会客室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她被人声惊醒,已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
她睁眼一看,只见莫雄正在跟陈万通发生争执,两个人不知为了什么,互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好像在比赛谁的嗓门粗大。
罗小萍忙不迭撑身而起,走过去急问:“黄小姐醒了没有?”
他们这才停止争执,由莫雄回答说:“还没有,刚才我们问过这里的护士小姐,她说药性已消失,不过最好不要叫醒她,让她尽量多睡一会儿,等她自己醒比较好些。”
罗小萍点点头,遂问:“你们……”刚想问他们在争吵什么,却又觉得不便过问,不禁欲言又止起来。
叶雄也不说明,只向陈万通忿声说:“我们用不着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干脆留点精神,回头等黄小姐醒过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