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杰看在眼里,不禁啼笑皆非说:“你们留在这里是不是怕我跑了?放心吧,现在就算我有这个念头,事实上也力不从心啊!我看你们还是都回去休息吧,万一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们不养足精神怎能应付?”
两个女郎似乎“摽”上了,谁也不肯放弃今夜这个机会。最后干脆表示要休息就一起回去,否则就一起留在医院,绝不给对方与罗文杰单独处的机会!
经罗文杰再三相劝,她们才勉强答应回去休息,但不是任何一个人单独回去,而是一致行动。
黄小莺临走前,又在罗文杰耳旁轻声说:“医院外面我已派了人守在附近,对方绝不敢再找到这里来下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把枪留在你枕头下……”
趁着护士没注意,她急将皮包打开,取出一支手枪,迅速塞在了枕头下面。
于是,两个女郎向他叮咛一番,才相偕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外,黄小莺把守在附近的两名大汉招来,交代一番,然后偕同罗小萍驾车而去。
回到南湾的别墅,向留守的人一问,果然那家伙根本没来,足见罗文杰的判断正确,黄小莺是被对方利用了!
折腾了大半夜,两个女郎虽已精疲力尽,可是她们那能睡得着,在卧房里关了房门,便私下密商起来。
首先,她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一点,那就是这次潜返澳门寻仇的并不止罗文杰一人,为什么对方单单志在必得地要置他于死地?
实际上当年“大吉祥”的事件,与罗文杰只有间接关系。他父亲罗振汉是那马戏团的团主,马戏团是被黄老邪派人捣毁,这是老家伙在临死前自己承认的。
可惜黄老邪尚未及说出整垮“大吉祥”的幕后主使人是谁,就已气绝而亡,否则一切真相早已大白了。
因此这笔烂账仔细算起来,罗文杰的仇人应该是黄老邪,但他深以未能亲刃仇人为憾。因为老家伙是跟胡三麻子互相开枪轰击,结果落了个同归于尽。
黄小莺也就是想通了这一点,最后才被罗文杰说服,毅然放弃了对他报复的意念。
当年的事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马戏团的被捣毁,另一部分是“大吉祥”的被整垮。
马戏团的事件似乎是个导火线,即使没有发生这回事,“大吉祥”的事件也是迟早会爆发的。
但整垮“大吉祥”的幕后主使人究竟是谁,至今仍然是个不解之谜,甚至无人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件事竟没有人知道真相,及幕后主使人的身份,反而使很多人受到牵涉,莫名其妙地背上黑锅!
严格说起来,马戏团的事件已告一段落,因为罪魁祸首黄老邪已死于非命,一死百了,任何恩怨均已结束。
剩下的是“大吉祥”事件,至今尚未能查明真相,以及幕后主使人是谁。
这身份始终查不了的家伙,才是“大吉祥”事件的真正罪魁祸首。罗文杰不顾一切地全力追查,完全是为了报罗锦堂对他父亲的相助之恩。
而这件事的直接关系人是罗小萍,受害的还包括了范元桐等一些人。
既然如此,对方为什么不对付其他人,偏偏以罗文杰为下手的目标?
两个女郎研究的结果,终于获得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罗文杰不但表现得过于积极,而且无形中已成了他们这次潜返澳门寻仇的灵魂人物,大家都以他马首是蟾。
而树大招风,很可能对方认为,只要把罗文杰置于死地,这帮矢志寻仇的人就群龙无首了。同时,罗文杰既居于领导地位,向他下手来个杀鸡儆猴,其他的人势必知难而退。
不过罗小萍突然提出一个问题,她说:“我看今晚的事,也很可能是褚万全手下那批残余党羽干的!”
但黄小莺却不以为然地说:“不见得,那案子警方还在侦办,并未结束。姓褚的和那女人被捕之后,无形中已树倒猢狲散,尤其警方还在继续搜捕的那些亡命之徒。风声这么紧,他们逃亡尚犹恐不及,怎么敢再出来兴风作浪!”
罗小萍没有心情跟她争辩,淡然置之一笑说:“我只不过是忽然想到这种可能性罢了,也许你说的对,那些漏网之鱼总得避避风头吧!不过现在文杰受了伤,如果对方打听出他没死……”
“你担心他们会派人找到医院去下手?”黄小莺笑笑说:“这点你可以放心,我已派人在医院附近防范了,他的安全绝不会有问题,只要等他能出院时,马上接他回这里来修养,我倒不信谁敢找上门来!”
“但我们当真把一切都暂时停顿了?”罗小萍问。
黄小莺已听出她的口气,似乎不愿受罗文杰受伤的影响,而使原定计划被迫搁置下来。
同时今晚他们刚回澳门,就接连发生了好几件事,显示整个的事情尚在继续演变。首先是听到“宏盛记”关门的消息,各方面正在找避不见面的曹家两兄弟。接着是胡艳艳的被人架走,目前尚不知她落在了什么人手里。
偏偏误打误撞,罗文杰又被人带到了熊飞虎那里去,要不是金露通知黄小莺及时赶去,小伙子几乎遭了那姓骆的“修理”。
可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他跟那女郎去巴波沙坊见那两兄弟,结果扑了一空,回来以后罗文杰赶去“爱神夜总会”,仍然挨了一发冷枪!
现在罗文杰躺进了医院。伤势虽无碍,至少也得休养几天,等复元以后才能出外活动。
没这位“灵魂人物”的协助,凭她们两个女郎,又怎能办得了事?
黄小莺不禁轻喟一声,露出满脸无可奈何的神情说:“不暂时停顿又怎么办,只好等他伤势复元以后再说吧!”
夜已深沉,罗小萍一时又想不出个主意,只得同意暂时按兵不动,静观事态的演变和发展。
别墅的正房有两间,黄小莺本来打算自己与罗小萍合住一间,把另一间给罗文杰的。
今夜罗文杰既躺在医院里,她们又何必两人挤一张床,干脆各用一间卧房,睡得舒服些岂不更好。
于是,她把罗小萍安排在谈话的这间房里,互道了声晚安,便径自到另一间卧房去睡了。
罗小萍心烦意乱,辗转不能成眠,躺在床上两眼直瞪着天花板,尽量把思维里的胡思乱想挥开,却是无法办到。
最后她索性闭上眼睛,数起绵羊来,结果毫无作用,仍然是睡不着!
这女郎究竟是为何事如此烦恼,使她心神不宁呢?
是为了至今尚无法查出当年的罪魁祸首?还是为了罗文杰的受伤,或者……
其实这些都是使她烦恼的一部分原因,而真正使她心烦意乱的,则是她已看出黄小莺存心横刀夺爱的意图!
本来这次他们潜返澳门寻仇,极本不可能引起感情纠纷,她与罗文杰的感情很单纯,彼此早已情投意合。唯一的阻力是他始终感觉欠了罗小萍父亲的“恩”,在未能协助她报复之前,绝不谈儿女私情。
尽管她已给罗文杰强烈的暗示,表示自己对他情有所钟,但他却始终克制自己,从未把隐藏在心里的情感流露出来。
如今突然插进了个黄小莺,使情形完全不同了。如果罗小萍再保持矜持,不敢向罗文杰进一步表露真情,岂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那作风比她大胆而热情的女郎夺走?
可是,在热情大胆的作风这方面,她又自叹不如,绝对不是黄小莺的对手。
问题就在这里,一般男人喜欢刺激,罗文杰恐怕也不例外。
尤其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怎能经得起那女郎的情色攻势与诱惑?
情场如战场,为了争取胜利,往往是不择手段的。
罗小萍何曾不明白,如果要稳操胜券,不使黄小莺有机可趁,就必须击败她。
当然,在争取的手段上,她就势必得处处胜过黄小莺。
但她颇有自知之明,谈漂亮,年龄,以及客观的环境及一切,她并不比黄小莺的条件差。
可是,如果要她比那女郎的作风表现得更热情大胆,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绝对不敢尝试的了!
既不能以这种手段竞争,难道就知难而退,眼看罗文杰可能被黄小莺夺去不成?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可试,就是私下去跟黄小莺开诚布公谈判。彼此摊出牌来,假使那女郎当真对罗文杰志在必得,必要时她也就决定不顾一切,决心来个出奇制胜的手段啦!
念及于此,她立即起身下床,披上了一件晨褛,开门走出房外。
这时客厅一片静寂,仅有两三名大汉,像破庙里的菩萨似的,东倒西歪地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她不便惊醒他们,蹑手蹑脚地悄然走到隔壁房门口,举手在门上轻敲着。
“黄小姐!黄小姐……”
轻唤了两声,附耳在门上静听,房里没有动静,也没有丝毫声息。
难道黄小莺已睡熟了?
罗小萍一伸手一转门把,轻轻一推,门竟应手而开。
房里一片漆黑,她只好放大声问:“黄小姐,你睡着了吗?”
黑暗中仍然毫无动静和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