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果然是黄小莺,她语气局促地说:“罗先生,刚才有人打电话来找你,他说对当年‘大吉祥’的事完全知道,如果能付他相当代价的话,他可以把一切告诉你。我已经替你作主答应他当面谈了,他半个小时之内就亲自来我这里,你能不能立刻赶回来?”
罗文杰喜出望外,振奋地问:“他真会来吗?”
“当然会来。”黄小莺说:“他在电话里说的很恳切,绝不像是故意开玩笑的!”
罗文杰表示怀疑地说:“可是,当年‘大吉祥’的事简直像个谜,幕后主使人究竟是谁,至今都无法查出。现在怎么突然冒出个人来,居然自称知道一切?”
黄小莺一本正经说:“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说他不但是那幕后主使人的手下,而且当年还奉命参与其事的。目前他因为特殊原因必须离开澳门,所以希望弄一笔钱带走……”
罗文杰不以为然地说:“我看有点靠不住,他既已泄漏出自己的身份,又表示知道当年的一切。而他竟敢亲自上你那里去,难道不怕被我们抓住,逼他把一切说出?”
黄小莺急燥地急说:“不管怎么样,我已经跟他约定,半个小时之内就来这里。也许他财迷心窍,真会不顾一切地冒险来碰碰运气,你马上回来一趟总不会有什么损失吧?”
罗文杰迟疑了一下说:“好吧,我就回来!”
挂断电话,他立即来到办公室,向等得焦灼不安的吴美娜一问,对方竟很沉得住气,到现在尚未来电话跟她连络。
当他说明必须赶回南湾去时,吴美娜不禁忧形于色说:“万一对方来电话,你又走了,那我怎样应付?……”
罗文杰想了想说:“没关系,如果对方再跟你联络,你就说我临时有事回去了,回头会再来的。要是他们逼你作决定,你不妨答应他们,我尽快赶回来就是了!”
吴美娜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罗文杰当即告辞而去,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不料刚走出夜总会门外,正在向停在街边的车前时,冷不妨黑暗的街角射来两发子弹。
由于发冷枪的家伙距离很近,又是藏身在黑暗中,而且枪管上装有灭音器,以致使罗文杰猝 不及防,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噗噗”两声轻响,子弹疾射而至,一发射中他右肩,一发准头稍偏,击在了车窗上,把窗上的玻璃击了个粉碎。
罗文杰只痛呼一声,便倒了下地。
他心知那家伙既向他猝下毒手,就绝不会留他活命,惊怒交加之下,急向车肚下面滚了进去。
一连又是几发子弹射来,幸而他已及时滚向车下,才未被乱枪再击中。
正好有几个行人走来,见状大吃一惊,他们一嚷,顿使夜总会里的人被惊动赶了出来。
发冷枪的家伙那敢逗留,忙不迭返身奔向一条狭巷中,跨上一辆摩托车,仓皇地风驰电掣而去……
罗文杰唯恐惊动警方,查问起他被袭击的原因,势必引起麻烦。
为了避免横生节枝,立即从车上爬出,发动了引擎。
等吴美娜被惊动赶出来时,他已驾车飞驰而去。
回到了南湾的别墅,使黄小莺见状不禁大吃一惊,她犹未及发问,罗文杰已支持不住,昏倒在客厅里……
当他清醒过来时,已是深夜了。
双目缓缓睁开一看,发现自己是躺在一间病房的病床上,黄小莺和罗小萍均在床边的椅子上,正注视着铁架上的输血器。
显然他昏倒后,已被黄小莺送往医院急救,动了手术取出了弹头,现在正为他输血呢!
黄小莺首先发现他已睁开眼睛,立即起身向前问:“你醒啦?”
罗文杰沮然苦笑说:“嗯!是你送我到这里来的?”
黄小莺点点头说:“轻微的外伤我有办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你流了很多血,子弹又留在里面,不送到医院来怎么行。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否则你这条胳臂就残废啦!”
罗小萍也站了起来,趋身床前急问:“文杰,你怎么受伤的?”
罗文杰忿声说:
“我中了对方的诡计!”
“谁?”罗小萍与黄小莺不约而同的争问。
等罗文杰把“爱神夜总会”的经过,以及冷枪袭击的情形一说出,黄小莺就断然指出:“这一定是吴美娜受了他们的威胁,利用她把你骗去好下手的!”
罗文杰正色的说:“你也受了他们的利用呢!”
“我?”黄小莺怔怔地问:“我怎么会受他们利用?”
罗文杰分析说:“这很明显,他们故意威胁吴美娜,就是明知我曾救助过她,看准了她不至以怨报德出卖我的,一定会立刻设法向我警告。所以他们等吴美娜通知我赶去时,就派人守在街边,然后故意叫人打电话给你,假称知道当年一切,使你信以为真,赶紧打电话给我,要我赶回来跟那家伙当面谈判。其实呢,他们是在利用你把我诱出‘爱神夜总会’,才好向我施放冷枪啊!”
黄小莺这才恍然大悟,不禁又惊又怒地忿声说:“那我真是被利用罗?”
“当然!”罗文杰说:“但这不能怪你,你跟吴美娜都是出于一片好意,当时连我也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一手!”
黄小莺气极的说:“他们倒真是诡计多端!”
罗文贾森涩地笑笑说:“好在我的命大,总算命不该绝!小萍,你这一晚上跑到哪里去了?”
罗小萍回答说:“还说呢!我赶到胡艳艳那里去的时候,发现黄小姐的车子停在门口,以为你在里面跟她聊上了。我不便贸然闯进去,谁知左等右等也没见你出来,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车的两只后轮胎全爆了!”
“你大概以为是什么人恶作剧吧?”罗文杰笑问。
罗小萍接下去说:“当时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可是我又等了很久,仍然不见你出来,我才起了疑心,觉得你不可能跟胡艳艳聊个没完没了的。但事实上车停在门外,证明你人一定还在里面没走,所以我就到附近打了个电话。谁知电话铃一直响个不停,却始终没人接听!我这才觉得情形不对劲了。因为,即使你已离开那里,由于车轮爆了,另外雇车走了而把黄小姐的车留下,那么她家里怎会没人接听电话呢?于是我决定作个不速之客,进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我按了半天的铃,最后有个女仆问明了我的身份和来意,才算开了门让我进去,把一切情形告诉了我。我立即打电话回去,以为你可能回去了,结果黄小姐那里的人告诉我,说你受了伤,已被送往医院急救。我听到这消息大吃一惊,问明了是哪家医院,就直接赶到这里来……”
黄小莺接口说:“罗小姐赶来的时候,你还在手术室里,我已经把熊老五的人带回去的情形告诉了她。”
罗文杰轻喟了一声,皱着眉问:“输完血我可以马上出院吗?”
黄小莺郑重说:“恐怕不行,刚才我已经问过了,医生说你伤势虽不太重,但至少得好好休养把星期!”
罗文杰忧急的说:“那,那怎么行!我……”
罗小萍劝慰地说:“你今晚大难不死,能够保全生命已经很不容易,总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现在你既受了伤,就安安心心的休养,其他的事你复元再说吧!”
罗文杰更忧形于色说:“可是胡艳艳被人架走了,还不知道她是落在谁的手里,姓曹的两兄弟也没见到,并且还有星期六的舞会……”
黄小莺笑笑说:“胡艳艳的事你根本不用操心,即使你不去找她,人家也照样会把她架走的。如果你一定要见义勇为救出她来,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回头我就派人分头去打听。姓曹的方面也可以听其自然,假使他们真极须你的帮助,那就会再派那妞儿跟我们联络的。至于星期六的舞会,反正每个周末都照常举行,这次不能参加,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当年的事已经有了线索,早晚总会查它个水落石出,你们十多年都等了,又何必急于一时呀!”
罗文杰正要说什么,一名护士已走了进来,把温度计放在了他嘴里,使他无法说话了。
护士又伸手搭上他的腕脉,抬手看着表。倏然,取出含在嘴中的温度计看了看,遂说:“他的体温没有升高,脉博也很正常,最好让他安静地休息,不要跟他谈话,以免消耗精神。这里由我负责照护,你们二位小姐可以放心回去休息了吧!”
黄小莺不放心地说:“没关系,我们留在这里陪他……”
罗小萍急说:“我们不必两个人都留在这里,黄小姐回去也许还有其他事,留我一个人陪他就行了。”
黄小莺坚持说:“我已经关照过了,有事他们会来找我的,这里也不能离开人,还是我留在这里比较好,罗小姐先回去休息吧!”
她们不知是想单独留下陪罗文杰,还是担心他负伤溜出去查明胡艳艳的下落,谁也不肯回去休息,互不相让的争了起来。